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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仙园神花

从前,慕士塔格峰并不是现在这种冰封雪盖的样子。那时的慕士塔格峰到处溪水欢流,山花烂漫,百鸟争鸣,百兽兴旺,是少有的好地方。上天把这里作为专供神仙栖居的地方,不许凡人涉足。为此曾专门委派一位仙女当守护神,她手下还有十分凶猛可怕的饿虎和凶鬼迪外。古人曾有歌谣专讲这座山的情况:

下有绝壁断崖,上有仙境天园。

百花散发清香,顶上有处花园。

这是天廷仙景,溪水滴滴甘甜。

饿虎在外拦路,路途委实艰险。

谁要攀上顶峰,定会碎尸万段。

慕士塔格峰的山脚上有一个叫做塔合曼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小伙子。这小伙子勇敢、英俊,是一位神枪手。小伙子爱上了离他家不远处一位老爷爷的孙女,这姑娘名叫古丽夏蒂,那时的塔合曼并不像现在这样秀美,而是一片荒滩。当小伙子向姑娘表露爱情时,姑娘提出了一个条件:她要小伙子登上慕士塔格山峰,去仙园采摘神花,种在塔合曼的荒滩上,把塔合曼也变成花园。小伙子答应了姑娘的请求。老爷爷听说小伙子要上慕士塔格山峰,怕他遇到危险,劝他别去,但小伙子不肯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失信,决意要采回神花,使荒滩变成花园。姑娘为他准备了路上吃的干粮,还送给他一块刺绣得十分精美的手帕。小伙子背上干粮,挂上短剑,怀里揣着姑娘送给他的手帕上了路。通往慕士塔格峰的路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危险和难走几十倍,每走一步都是巨石怪树,或是深不见底的断崖,再加上经常不断的风雨和大雪,使得行路更加艰难。

小伙子走累了,就在巨石下歇息片刻;肚子饿了,就吃一些古丽夏蒂给他准备的干粮。小伙子长途跋涉,战胜了种种困难,来到慕士塔格山山脚下,抬眼一望,眼前是三座直插青天的巍峨山峰,中间一座最高。小伙子想:“我就登这座最高的山峰吧,神花可能就在这座山峰上。”他爬呀爬呀,爬得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鞋也磨穿了。累得精疲力尽时,他就掏出古丽夏蒂姑娘送给他的手帕,闻到情人的气息,他浑身顿时又充满了力量,便继续向上爬去。离山顶还剩不多一点路时,路变得更加难走了,有时候走几个钟头,甚至走十几个钟头,才能向前挪动几步。小伙子脚上磨出了血泡,流着血,干粮也吃完了,可他仍不灰心,继续向上攀登。就在他快要攀上顶峰时,他耗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昏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苏醒了,但是,还没有等他睁开眼,就又昏睡了过去。他睡啊睡啊,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古丽夏蒂对他说:“啊,我的情人,加把劲儿,别后退。你快上到山顶了,再往上走几步便到花园了,我等着你成功归来。”小伙子惊醒后,嗅着心上人赠送的手帕,嗅到了一股给人增添力气的气味,小伙子顿时精神大振,一跃而起,继续往上攀登。

小伙子最终登上了山顶,举目一看,这里是一个花园,比人们所说的还要美几百倍。这里百花盛开,有紫罗兰、玲兰草、山花、玫瑰、月季……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儿;清清的泉水汩汩涌流,一眼望去,水下有红宝石、大理石、绿宝石、钻石……使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世上的各种飞禽走兽在这里和睦相处,毫无敌对仇视,过得十分安宁。小伙子在这令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尽情玩赏了一阵,便朝花圃走去。他先在清澈的泉边畅饮一顿,觉得饥渴顿消,然后摘了两朵最漂亮的花。就在刚把花摘下的那一刹那,大地开始震颤,传出一种奇特的轰鸣声。一时间乌烟四起,大地一片昏黑,飞禽走兽顿时四散奔逃。

这里原本是种幻境,花圃中的花叫做神花,上天不允许凡人摘取此花。只要有人摘花,便会发出这种声音,使看守花园的仙女察觉,仙女便放出她手下的饿虎和凶鬼迪外,把敢于摘花者打成齑粉。

小伙子见此恐怖景象,忙把那两朵神花用手帕包起来,揣进怀里转身就逃。当他跑到断崖边上时,迎面遇见了面目狰狞吓人的凶鬼迪外。小伙子拔出短剑与扑上来的迪外展开肉博,他将短剑插入迪外那惟一的像口大锅一样又大又可怕的眼睛里,杀死了迪外。守护花园的仙女被小伙子的勇敢精神所震撼,亲自出马,拦住了小伙子的去路。

“喂,人啊!”仙女说,“你胆敢如此放肆,擅闯天界的幻境!你为什么要摘神花?你马上把你摘到的神花放下,否则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小伙子说:“啊,尊贵的仙女,你是美中之美!我们凡人也想在世上造起像你们仙境中的花圃一样的花园。我有一位像你一样美貌的女友,她十分喜爱鲜花,她要我从这里摘取鲜花,在我们那里的荒滩种下,造出一片花园。倘若我带不回神花,我还有什么脸面见我的女友呢?你就让我带走我手中的神花吧,这将成为你为我们人类做的一件善行。”

但是,仙女没有放行,小伙子只好和仙女对决。仙女一跃上了九天,作法降下一阵石雨,小伙子挥剑击退了石雨。他们一直打到天黑,一轮明月升上了天空。小伙子打得精疲力竭,一头栽倒在地,手中的剑落到了身旁,但神花仍紧紧攥在手中。仙女自天而降,来到小伙子身边。她对小伙子如此英勇善战、如此不屈不挠的雄狮般的胆量十分敬佩。

小伙子苏醒后,一眼看到仙女,便请求仙女说:“啊!美丽的天神,尊敬的仙女,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你搏斗了,你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吧。照我说,你就让我把神花带走吧,不然,你就把我杀了。我不愿空手而归,为了忠于爱情,我宁肯死在这里!”仙女被小伙子的忠诚所感动,她说:“站起来吧,勇敢的小伙子,我佩服你的勇敢和忠诚。神花你带走吧,让你和你的情侣如愿以偿吧,让人间在你们手中变成花园吧,为了你,为了人类,我将要离开花园去接受神的惩罚而备受熬煎!你走吧……”小伙子流着感激的眼泪向仙女道了谢,转身走了。

小伙子回家后把神花种在荒滩上,荒滩立刻变成了百花盛开的花园。人们在这人间花园里为这一对情侣举行了热闹的婚礼,祝他们白头偕老,长命百岁。

至于仙女,因为她违背了上天的旨意,把神花给了人类,受到了天神的惩罚,被囚于慕士塔格山顶。她不停地流泪,一方面因为她把神花给了人类,给人间带去了幸福而高兴;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被永远禁锢在高山上而忧伤。从她右眼流出的是欢乐的泪水,这泪水化作无数飞泉瀑布,滋润着山下许许多多花园和绿洲;从她左眼流出的是忧伤的泪水,这泪水化作冰雪,覆盖了山峰。这就是慕士塔格山山顶上白雪皑皑,终年不化,山脚下到处繁花似锦,泉水奔流的原因。

讲述者:马达里汗

采录翻译者:西仁·库尔班 段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