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危不惧,处变不惊
无论什么样的人生都有喜怒哀乐的变化,其中恐惧被认为是一种复杂的心理现象。季羡林根据恐惧定义了不同的几种人:正常人在该恐惧时恐惧,英雄则是该恐惧时亦不恐惧,而不该恐惧而恐惧的人是孱头,不该恐惧即不恐惧的人也是正常人。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就是指“应当恐惧时不恐惧”,此类人被称之为英雄。令人恐惧之事时常是不期而遇,遂更能令人不知所措。面对恐惧而不恐惧的心态却是非常人所能具备的。然而唯有遇恐不惊才能冷静沉着,以妙计化解绝境。“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也是“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之意。自古以来身陷困境而能处变不惊、沉着应对的人被人们称之为英雄。公元431年,南宋有位大将军叫檀道济,在攻打北魏之时,大战小站连胜几十次。多日的战争使军中粮草殆尽,后方又难以供应。檀道济帅兵行至历城之时,军心不定,只好拥军而撤。有些士兵不忍饥饿,投降魏军,将宋军的现状告诉魏军。魏军乘胜追击,宋军处于即将弹尽粮绝、强敌压境的险境之中。傍晚,檀道济巡视之时,发现士兵因食不果腹而怨声载道。他找来心腹商议计策,一条妙计应运而生。檀道济命士兵把空米袋里装满沙子。在营帐外,无数火把燃起,士兵们齐声高喊着:“一、二、三……”其他士兵来来回回,将米袋搬到东、搬到西,摆出一个给士兵分粮的阵势,折腾了有大半夜之久。等到第二天凌晨,大将军再令士兵把装好的一袋袋沙摆到营帐外,把袋口全部敞开,在上面用米覆盖,就像一袋袋粮食陈列在那里。魏军主帅得知宋军分粮的消息后,很疑惑,命下属去探探虚实。天微亮时,魏军的探子混进宋军营帐前,看到摆在面前的是一袋袋的粮食,伙夫也正在做饭。他们赶紧回到主帅那儿复命。魏军主帅听后,自忖道:“魏军分明是粮食充裕,檀道济却让士兵来诈降,散布谣言,谎称粮草已尽,待到我们领兵紧随其后之时,突然来个回马枪,我军岂不是惊慌失措,处于被动之中?”之后,魏军主帅把前来投降的宋兵全都给杀了。檀道济穿上雪白的衣服稳坐兵车之上,令所有士兵穿上铠甲战衣,慢慢地突出魏军的包围圈。魏军首领见宋军声势浩大、威武雄壮,怀疑其中有诈,不但没有继续向前攻进,还退后几十公里。檀道济趁机迅速朝南撤兵,回到大本营。面对变乱,能镇定自若,不惊慌失措,不临阵脱逃,无疑是英雄之举。而“乱世出英雄”也是以乱世为契机,用“恐惧”作为考量,锻造出一位位旷世豪杰。开国元帅贺龙在小村庄被敌人包围时,系上做饭的围布,乔装成做饭的人,做出害怕的样子,混出包围圈。人处变不惊,临危不惧,在危难之时便可想出妙计,为自己解围。“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也可说是用兵突围必备之势,将军队的强壮之势做给敌人看。“乱云飞渡仍从容”,说到从容镇定,古贤圣士几乎个个具备,却似乎给人大智若愚的表象,迷惑人心,其实是一种对敌的智慧。越是遇到惊天动地的大事、难事、险事,越是从容镇定,处变不惊,心无波澜,方显大将之风范。毛泽东在对敌斗争中,以大智若愚之举,取得了连连胜利。1948年3月,毛泽东率兵驻扎在河北省阜平县城南庄。主席住在晋察冀军区司令部的大院内。一天早晨,士兵们还都在吃饭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飞机的声音。这个时候应该立刻让主席进防空洞,可是平时主席很难睡着,这次终于睡着了,大家都不忍吵醒他。接着,有一架飞机飞临城南庄上空,盘旋着转了两圈,然后飞向了北平方向。警卫员马上意识到这是敌军侦察机,轰炸机肯定随后就到。军中的防空警报又一次响起。“主席,快,快起来,有情况……”李银桥着急地跑进主席的房间喊道。主席睡眼蒙眬地问:“哪个?”“主席,防空警报又响了,敌人的轰炸机就要来了,请您马上进防空洞。”主席不紧不慢,说:“给我拿烟来。”敌人的飞机在上空盘旋,可主席仍旧一动不动。李银桥见状,更是着急地喊道:“主席,快呀,来不及了!”毛泽东却风趣地问:“是不是丢炸弹了?”此时,聂荣臻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况,恳切地说:“主席,敌人飞机要来轰炸,请快到防空洞去!”“不要紧,没什么了不起!无非是投下一点钢铁,正好打几把锄头开荒。”毛泽东还十分风趣。心急如焚的聂荣臻见主席还是不动,就用眼色命令赵尔陆,二人一起用担架把毛泽东抬起,警卫人员接过担架飞速进入防空洞。刚一进去,身后就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几枚炸弹轰炸了院子。这一次,毛泽东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这就是城南庄遇险事件。在万分危急的时刻,毛泽东从来都是处变不惊,临危不惧,以异于常人之举赢得胜利。一次在向陕北转战的过程中,毛泽东只带领了九百多人,而紧随其后追击的是百万的敌军,在如此危难时刻,我军向山上行进时,后面的士兵清除掉了全部的行军痕迹。毛泽东看到了,说:“不要弄了。就在这里立块牌子,写上毛泽东从此处上山。”当年在延安撤退时,炮火连天之中,敌人的军队已经逼近延安,毛泽东仍旧坚决地驻守在阵地不肯转移。彭德怀因此对毛泽东大声地说:“主席,您是中国共产党的领袖,人民军队的最高统帅,我代表党政军民请您赶快转移!”毛泽东不紧不慢地说:“我不可以走,敌人都还没有到延安,等敌人攻进延安的时候我再走也是可以的。而且,如果我现在转移,还对不起在前方守卫的共产党战士。战士们舍身为国,为延安,为毛主席舍生忘死,可是敌人还没来,毛主席却先撤离了,那你说战士们保卫谁呢?”毛泽东最终还是等百姓们都已经转移之后才撤离。“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这是毛泽东在井冈山上写下的光辉诗篇,足见其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英雄气概。当恐惧时不恐惧,非英雄豪杰的专利,英雄也是在乱世中练就这一非凡的气质的。常人当恐惧则恐惧,不当恐惧则不恐惧。《邓析子·无厚》中说:“死生自命,贫富贱者,不知时也,故临难不惧”,无论贫贱富贵,都不能预计未来旦夕祸福,生死自有其定数,所以,面临危难也不必惧怕。其实恐惧除了换来别人的怜悯,其他只是内心不踏实的感觉罢了。简而言之,面对再困难的境遇,恐惧也无济于事。只要思绪不乱,冷静地面对一切困境,练就“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之气,那么成功指日可待。
“世故”亦是人生必修课
冷暖人间,人情世故,为人处世的哲学,纷繁复杂,处世为人之道,因时因地因情境的不同而千差万别。如今面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复杂性与重要性,世故这一套把戏被有些人练得炉火纯青,甚至走火入魔。季老身边了解他的人送给了他一个“铁皮暖瓶”的绰号,“外面冰冷而内心极热”,而他自己却觉得,经过一生的磨炼之后,他已经成了一个“世故老人”。说到世故,就不得不提到鲁迅在《世故三味》中写到的:人世间真是难处的地方,说一个人“不通世故”,固然不是好话,但说他“深于世故”也不是好话。“世故”似乎也像“革命之不可不革,而亦不可太革”一样,不可不通,而亦不可太通的。这里世故的解释有两种:一是人情世故,处世经验;一是待人处世圆滑,富于处世经验,表述的是处世的两种不同的程度,字里行间蕴含着褒贬色彩。“不同世故”和“深于世故”,都不被人们所接受。如此看来,把世故的程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才是处世的高明手段。待人处世之道,自古以来都对人们的命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身居要职、名声显赫的人,其自身至高的荣誉容易受人倾慕也容易遭人嫉妒,以致因被人算计而名落孙山,甚至断送性命。项羽的刚直,李白的傲骨,苏东坡的坎坷仕途,都因不够“世故”而屡受挫伤。一天,老子去看望他的老师商容,商容病得狠严重,都快要死了。见此状,老子问商容:“在您归西之前,还有什么遗愿要告知学生吗?”商容缓慢地说:“我是有话要和你说的。”思索了片刻,商容艰难地张开嘴,说:“你过来看一看,我的舌头还在吗?”“在呀!”老子惊讶地说。“那我的牙齿还在我嘴里吗?”商容继续问。“牙齿全都没有了。”老子如实说。商容问:“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恩,舌头还在而牙齿不在,不就是因为舌头柔软而牙齿坚硬吗?”老子说。商容感叹道:“是的,我要说的是,普天下的万事万物,为人处世的道理都在这里面了,再没有其他的了,我也没有其他要说的了。”老子似有所悟地说:“花草树木在生长的时候是柔软的,死了就相对坚硬干枯,人的身体在活着的时候是柔软的,死了就变成僵硬的了。由此,坚硬归于死亡,柔弱归到生存。“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可以攻进天下最坚硬的东西里面去。而天下最柔弱之物非水莫属,所以,水可以攻克最坚硬的东西。以柔克刚,以弱胜强,这个道理源于自然,人尽皆知,却很少有人真正地实行。水是最柔软的,所以,有无穷无尽的作用,遂能克制最刚强之物。坚硬必会受摧折,刚强必会受挫败。”正如老子所说“上善若水”中的“水”是无所不能之物。恰到好处的世故,就是如水一样润及所到之处,浇灌所临之地,无孔不入,无坚不摧,在恰当之处融入其中。从“水到渠成”“水涨船高”“水滴石穿”“上善若水”的古语中,可以看出人们深谙水之无穷无尽的作用。而能真正付诸于实际的人却很少,因为大多数人对这一处世之道是只知其表,而不知其真正的内涵,更别说运用于现实生活的人际关系之中了。季老将自己说成“经过一生磨炼的‘世故老人’”,略微的凄凉中带着讽刺。似乎是说他“深于世故”,却常常“不通世故”。与季老接触的人都说他待人比较冷漠,似是无情。季老之子季承在一次文章的叙述中,也提到“在他来北京看到父亲之时,父亲似乎有些冷漠”。如此冷漠待人的人怎么会深于世故这一套?而深入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位“世故老人”就如一个“铁皮暖瓶”,外表坚硬而内心热情。如此看来,季老实在不是一位世故高手。而“世故老人”又缘何会这样称呼自己呢?季老在《三个小女孩》中说到自己是一位“久经沧桑的世故老人”,当然是相对于三个纯洁真挚的小女孩而言的。文中叙述,在与三个小女孩相遇的经历中,季老对她们待人的热情及纯真的感情惊奇之余,留下了无限的感动。一位八九十岁的老人,习惯了面对人间热情背后的冷漠之后,对小女孩的诚挚真情惊奇不已,却对自己产生了自惭形秽的讽刺之意。在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人生之后,季老面对世事的态度不再那样强硬,代以沉默。他的内心仍然怀有真挚的热情,对生活不逃避而抱有希望,有进有退,有出有入,进退自如,游刃有余。这些与众不同之处是年轻人没有的从容,也不是“深于世故”之人所具备的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