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却找不到。也就是大约三天后,我们发现解剖的伤口处开始长出一些白毛来,长的也是有了五六公分长,而且全是顺着伤口生长,当时我们就确定这是一种可能具有感染性的真菌,于是建议樊队销毁尸体,樊队立马就同意了我们的提议,而且很快就火化了尸体。”
我知道郝盛元是在拿樊振的这件事来暗示我现在该怎么做,我看向陆周问说:“你怎么看?”
陆周说:“你自认为和反对相比如何?”
我就没有说话了,我已经知道陆周的言下之意,而且樊振火速火化郑于洋的尸体的事我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上既然已有前车之鉴,那么并不需要过多考虑,我于是说:“那么未免让事态恶化,就把他的尸体运往殡仪馆火化吧。”
这话说出我着实无奈,因为我知道在这一环上我已经输了,邹衍的尸体被焚毁就意味着,这一个案件将成无头悬案,因为最直接最重要的证据已经没有了,后续想要再有实质性的进展,脱离了尸体的证明,将会变得很困难,无头尸案至今未解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当初我只怀疑樊振故意不破案,可现在自己身处这个位置,才发现任何的线索之中都有势力的明争暗斗,看似平静的表面,实则是波涛暗涌。我也知道失了邹衍这个案子,接下来马上就会有第二桩案子出现,而且相互之间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案件之间的联系和交互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以厘清,最后让人毫无头绪,而我将因此而陷入困境,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郝盛元听见我说出火化二字的时候,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我看他匆忙的神情,稍稍皱了皱眉头,我说:“既然已经发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今天也已经晚了,不如明天早上一早送过去吧,你说如何?”
郝盛元说:“尸体越早火化我们也就离危险越近,夜长梦多的道理想必何队也知道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看陆周,陆周也点点头,我的眼睛却已经眯了起来,但我一声未坑,我说:“如若一夜之间能传染至此,那昨夜整个医院恐怕就已经传遍了,反倒是你如此着急将尸体运走又是为何,难道尸体上还藏有什么秘密不成?”
郝盛元说:“想不到我为大家着想却反倒被何队如此怀疑,既然如此,那就细听何队尊便,只是如若出事,这罪责又由谁来担当?”
我看着郝盛元,说道:“如若出事,这罪责自然是由你来担待。”
郝盛元说:“何队你这样说我就有些不懂了。”
我说:“如果我同意火化尸体,那么尸体作为最直接的证据就被销毁了,这个案件十之八九就是破不了了,除非有新的案件冒出来和它扯上关系。如果我不同意,那么今夜你就会把病菌散播出来,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自然是我一意孤行造成如此后果,那我也就步了樊队的后辙,归根究底,我们并不曾做错什么,只是在计谋上被你们领先一筹,因此才会有这样下场,郝医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郝盛元说:“我不知道你这样的臆想是从何而来?”
我说:“是否是臆想,你心中自然分明。”
说完我看向陆周,我和他说:“陆探员,郝医生涉嫌谋杀邹衍,暂且关押至黑山监狱,直到嫌疑解除为止。”
陆周听见我这个决定有些惊讶,他说:“何队,这样不妥吧,要是关错的话那岂不是……”
我看了看陆周说:“你这样说是你打算做主,我这个队长就是形同虚设了是不是?”
陆周听出我话里的不对,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转过半个身子,不看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郑重地说:“陆周,你知道我为什么信任你?”
陆周没有说话,我也料到他不会开口,我说:“那是因为你是董缤鸿派过来在危急的时候帮助我的,我也很感激你在必要时候的帮忙,可是在这件事上,你似乎被蒙蔽了眼睛,我就好奇,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即便对我不满也处处忍让,怎么会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和我抬杠,这样细想下来不觉得有些古怪吗?”
陆周说:“我的思路不及何队灵活,所以才会犯错。”
我说:“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觉得,当初你在闫明亮手下卧底竟然丝毫破绽都没有留下,闫明亮也算是个心细多疑的人,你在他手下尚且都能全身而退,何况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想来,那么你也是同意销毁尸体的了是不是?”
陆周说:“我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
我并不看他,只是说:“我记得你在调查队的时间也算长了,这家医院和我们是秘密合作,那么你能触及这里也是寻常,何况我曾看见你和老法医有所接触,也就是说你在医院这一块人脉颇深,那么能收买郝盛元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是不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转身看着他,陆周猝不及防,我继续说:“你其实早就知道我让甘凯也反过来查你,但是你却默不作声,那天在甘凯之前的那一枪就是你先开的吧,因为你也根据我的思维反设了一个局,就是在我询问甘凯为什么连开两枪之后,必定会察觉到异样然后让甘凯到现场重新调查,于是你将这件事秘密通知给孟见成的下属,可是最后孟见成的下属没有来,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拨人,但这一拨人还是逮住了甘凯,然后把他投放到了黑山监狱。”
陆周则不说话,而是看着我,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已经看出来他已经默认了,我于是继续说:“在这之前,其实你已经留了后手,就是防着有这一局,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和我暗示段青的不一样,让我首先怀疑她,之后孟见成被杀,段青的身份暴露,你正好利用了这一点来隐藏自己,又自己前往这里将邹衍的脸割掉,留下那样的字条和痕迹,而这些都是你和郝盛元串通好的,之后郝盛元又在那晚张子昂出事的那一晚联系段青,把这些东西交给段青,然后让甘凯发现跟踪看到,我听了甘凯的话和你核实,于是就坐实了段青和郝盛元私下见面,段青也就无法再洗白,你的计划是不是这样的?”
陆周说:“想不到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怀疑我,而你却还表现得衣服很信任的样子。”
我说:“我不信任何人,何况你层亲自把我引到疗养院的山下,单凭这一点我又如何信任你。”
陆周则问说:“那你是如何看破我是董缤鸿的人的?”
我说:“很简单,你不是银先生这一边的人,那么和那个疗养院还有关联的,自然就是董缤鸿了。”
陆周说:“那你最后的判断又是什么?”
我说:“是你杀了邹衍。”
陆周却笑起来,他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我说:“还得多亏郭泽辉,邹衍的死亡和我把你们聚集起来相差了一天的时间,之后有一天郭泽辉和我抱怨说你们俩一起值班,他说那一天下午也不知道你是去哪里买来的盒饭很难吃,尤其是其中有一道菜是炒猪肝,郭泽辉说他一筷子都没动,因为他看见就想起了邹衍的案子,这件事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