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走在熟悉的小道上,过道两旁开满白色的花朵,偶尔风带过花粉,还能闻见一股幽香。
前方,一紫衫少年的衣角也随着风扬起,几缕银色发丝夹在深黑色的长发中,有些微凌乱。
青城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过去,并在他身旁停下。两人都不说话,不断扑过来的风,拂在脸上,柔柔的。
“白草是拿去救他的吗?”紫衫少年率先打破沉默。
“嗯,他为我都肯刺下致命的一剑,一小颗白草又算得了什么。”
“白草是千年难得一觅的药材......”少年言语中似有指责之意,不难听出。
“菱(ling)悦那份我有留下,哥哥就别太担心了。”她一甩衣袖,转身要走。
紫衫少年抓住她的手腕:“青城!”
青城抽出手,脸上绽开一抹笑:“这里风大,哥哥还是不要一个人滞留太久,青城就先回去了。”
“菱悦会好的。”她走出不远,抛下话。
少年凝住她的背影,银灰色的眼睛有微妙的情绪在变化着。
“她总是这样。”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她服了近一年的千奇百怪的草药,再加上她本就精通药理,没有白草,应该无大碍。”
白衣女子望向别处,声音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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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国,御花园,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翠绿色的大瓣叶片上还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珠,空气也仿佛被重新刷洗一遍似的,混着泥土味,蛮清新的。
“该喝药了。”
他最熟悉的声音透过空气,吹入他的耳里。
很奇怪,她从来都自称奴婢,和夜轻尘说话时大部分都不带主语,夜轻尘也不因此怪罪她。
夜轻尘接过药,一口喝尽,眉头都不皱一下。
一双白皙的手上摊着一块干净的帕子,帕子里盛满方块状的冰糖。
夜轻尘从中拿了三颗放入口中,苦涩的药味退却不少。
还是蔷儿时的她,每每带药汤进宫时总不忘带上一小包冰糖,说是怕他苦倒。
想到这儿,他的嘴角轻轻扯开一个好看的弧度,病态白的脸上难见的温和笑意恍若冬日的阳光,暖暖的,像是要照到人的心底去。
念颜把手上的帕子包好,收放在腰上的束带上,虽然不笑,表情却比以往都丰富。
“辽国好玩吗?”夜轻尘忽然问她。
念颜一怔:“念颜不喜欢辽国。”
“为什么?”夜轻尘折了朵花,把玩着。
“皇上被辽王抓,由此可以看出辽国是个是非之地,不好。”
夜轻尘嘴角的笑意渐深:“和你说话很有趣。”
“念颜先下去了。”她忽然说了一句与气氛不符的话。
夜轻尘点头,算是应允,目光却在触及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时,眼底藏得极深的情绪跳了出来,甚至可以看见一丁点的寒意。
“自己的命,除了白草,天下无其它珍稀物可救。纵使院正不可透露,我也知道是你,青城。”
夜轻尘吐出那两个字时,竟让人分不清是爱是恨。
夜轻尘撤退所有宫人,踏进那个他许久都没再进去过的地方。
石洞里,依然是有两条道,一条明亮平坦,另一条漆黑崎岖。
夜轻尘选择了后者,习惯了在黑夜中行走的他在这条小道上“得心应手”。
潺潺的水声传来,夜轻尘停在入口处,仅一束微弱的光线被他的身体挡住。
有些人,关了一年,是该放出来了,这样,靠真相也许会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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