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能自制的怨恨从心底腾的就冒了上来。
如果……
如果玉胥在就好了,至少能告诉她,被荒芜之火灼伤的眼睛要怎么治好。
“看样子宁五当家是慧眼识英雄呀,那么一个瘦弱的小子还挺厉害,那就我来会会你。”
眼睛看的不清楚,耳朵就格外的清晰。
“怎么?宁五当家是连看都不削看我了么?”那人见宁轻陌没什么反应,气得胡子都要翘了起来。
“那倒不是,只是想给前辈多写时间考虑考虑,我是第一次来奴赛,所以不知道具体的规则,不过刚才算是见识了,因为一个完全不认识而且不熟悉的人的生死而丢掉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太草率了,前辈可要三思而后行呀。”
“哼,这些话,我也要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说罢那人就将自己选择的人丢了过来,那人被丢到空中,瞬间就隐身了去。
悄无声息,甚至连一丝呼吸都感受不到。
亦桓小心翼翼的跟在宁轻陌身边,看不到对手而产生的心理恐惧感是无法克服的,时间越久,人的心理防线就越低。
宁轻陌闭上眼睛,耳朵在聆听,仙家之中能将隐身术练就到如此程度的就楼家一家,登峰造极的隐身术让许多修仙者都愿意特意跑去楼家进修,遇到这么一个对手,要攻破也实属不易。
这一刻,好似呼吸声都显得厚重吵杂。
忽然一道影子闪过,几乎快的让人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亦桓只来得及伸手挡那么一下,跟着胳膊就被咔嚓一下一剑砍断。
温热的血溅了宁轻陌一脸都是,她瞪圆了眼睛,一下又清楚的看见那人在阳光下显出真身,带着锋利的剑气直砍向她而来。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她也以为凭自己的一身修为想要活着出去并不难。
可她却错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她只听说过楼家的隐身术,却不知道,会厉害成如此独步。
当那剑气就要砍在她额头的时候,独狼怒吼一声,一尾巴一扇,强大的气息就将那人给扇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一动不动。
宁轻陌诧异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然后拍拍独琅的夸奖道:“好样的。”
独琅眼中的光彩更加发亮。
“宁轻陌你破坏规则,怎么可以三个打一个?”眼看自己的人差点摔成肉饼子,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近的人不淡定了。
她是没想过要出手,独琅那一尾巴来的也十分突然,他们也损失了一只胳膊,现在还被人指着鼻子说破坏规则,宁轻陌表示很生气。
“我们……”
她正要说的话却全部咽了回去。
她呆呆的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男子,他从结界外头而来,一步就踏入了结界之内,那坚固无比的结界应声而碎。
然后,所有在场的人全部跪了下去,只有她一个人站着,看着他不说话。
龙子夜环视四周,向来温和的眉眼此刻布满了怒气。
“我出关之前有没有说过,以后不许再举办奴赛这种东西?”
他很简单也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说得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萧族长,骆族长,管族长,王族长,我出关之前,跟你们说过没有?”既没人回话,龙子夜就一个个问到。
被他点名的人身子趴的更低,甚至都开始微微颤抖。
“我,究竟说过没有?”他依旧一字一句,却显然已经是字字用力,不耐烦了起来。
“说,说过。”
“对对,说过。”
他们立马回答,一刻不敢耽误。
“既然我说过,那现在你们是在干什么?”龙子夜双手负在身后,作为关神的气场膨胀,压制群雄。
又没有人敢说话了。
在龙子夜不是关神之前,奴赛是一直被保留着甚至是能与关神之站以及战神之战的比赛更让关内修行之人期待的比赛,但是龙子夜却觉得这种比赛丝毫不尊重人权,可以说是残忍,所以他成为关神之后,就命令要求取消奴赛。
可是……
似乎是他平日里待人太过谦和,以至于他说的话都没有人会去听,是么?
龙子夜此刻周身的气场在逐渐加强又加强,膨胀的元力铺天盖地好似将要所有人都压制死。
本跪着的人现在是趴的更低了。
“关神,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们一定会取消奴赛,一定会再擅自做主举办了。”
“求求你,饶我们一命呀。”
所有人都在恳求着龙子夜,他墨发飞扬,遮住眼眸,最后肆意狂卷的风,满满淡了下来。
“只要我还是关神一天,我就有权利管你们一天。”宁轻陌听这语气,就知道龙子夜心软了,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很秉持着原则,也很心软。
“所以今天在场所有人,全部降三级,我龙家的人,我龙子夜回府会处理,现在全部散了吧。”
他的惩罚不疼不痒,倒是之前死的那个是白死了。
“族长,您怎么回关了?”宫残月颤巍巍的走到龙子夜身边,根本是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受人之托,过来看看,你怎么会在洛砂镇?”他冲宁轻陌落出一笑,可宁轻陌却是急忙转身去看亦桓的伤势。
“我是奉大……”
“轻陌,把他带到龙家分部去,会有最好的医修给他治疗的。”龙子夜也有打断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过大部分都是因为有宁轻陌在场。
宫残月尴尬的理理衣服,看看其他地方,就生怕别人看到自家的族长压根都不想搭理她。
“麻烦你了。”宁轻陌憋了半天,也就憋出那么一句话。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会跟龙子夜刀剑相逼,她就难受的很,整颗心都闷闷的。
亦桓是被抬进龙家分部的,他虽然断了只胳膊喉咙却不矮,直喊着以后要为宁轻陌做牛做马,不离不弃。
宁轻陌牵着独琅,停在龙府的门前,没有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