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心头的情绪千丝万缕纠缠不清,堵得她的心莫名地发痛。那个近在眼前的身影此时像一个听话的洋娃娃一般木讷地坐在床上,抬起头呆呆地望向窗外的蓝天。本来就消瘦的侧脸更加地苍白,毫无血色,只有那嘴角淡淡的弧度看得出她的心情。水若晨突然觉得,她离自己好遥远,“真的不能靠近她吗?”
“唉……”上官宇叹了一口气,不忍心再面对水若晨那双悲伤的眼睛,“就算让你见她,她也未必会回应你。早在一个星期前的精神疗法中,我就封闭掉她的记忆,所以……”
“没关系的。”水若晨打断他的话,轻声说道:“我只想看看她!”
“那好吧!”见她一脸坚持,上官宇也狠不下心再阻止她。只是吩咐她要尽量保持安静,不要出声打扰到任水含。
推开玻璃门,悄然靠近那角落的身影,或许是房间太过于寂静,以至于那来自胸腔的剧烈跳动引起了强大的震鸣。几乎是颤动着的,水若晨在她身后轻轻地唤着:“小含!”
然而,那个女还却俨然一尊木偶,一动也不动,“小含。”她又唤了一声,尾音带着一丝哽咽。此时的她终于了解到以前的任水含是带着怎样悲伤和恐慌的心情一次又一次站在自己身后呼唤自己,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细微心情不被理解的痛苦日夜折磨着她,才让她做出来那样疯狂的举动,而自己居然这么迟钝,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发现她眼中深藏的爱恋。可是,就算知道了,她又能怎么办……
“不好!”站在门外的上官宇皱了皱眉,脸色骤然凝重起来,引得连玩手机的宫音也注意起房间的状况,却也同样吓了一跳。因为先前才刚保证不会打扰任水含的水若晨居然伸出双手抱住了任水含的头。
“要不要拉她出来?”宫音侧头询问着上官宇。上次由于她的好奇心去跟任水含说话,结果任水含突然狂性大发,扯着她的衣服死活不肯松手,而且还想要划花她的脸。这件事情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可不敢想任水含这一碰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用了,先看看。”反正现在冲进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不如看看有什么反应!上官宇想着。
可就在门外两人随时准备冲进去抢救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宫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盯住水若晨怀中的任水含,尽管是被这样对待着,她也像一个安静的娃娃,毫无反应。
“那个丫头是不是针对我啊?”宫音有些不满地嘀咕着,但很快地,她又安静了下来,在她看见水若晨颤动的双肩后。这是宫音第一次见到水若晨的哭泣,精致的五官并没有太多情绪的外露,只是抿着唇,闭着眼睛轻皱眉头,就连那细微的啜泣声也是从喉咙见发出的沉吟罢了。如此倔强的人,就算面对死亡也无一丝畏惧的人竟无法自制地哭泣着,但是那眼泪却是掉得那样隐忍和小心翼翼,好像怕惊动了怀中的人一般。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被此深深地,深深地打动了。宫音突然发现,这个表面冷漠,不顾生死的刺猬是那样地脆弱,需要人去疼惜。
“看来没什么问题。”上官宇“呼”地松了一口气,“我还是应该回去再研究一下那个孩子的资料。”一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玻璃房,留下宫音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的冥焰。
“啊!你来拉!”宫音貌似惊讶地顶着夸张的笑脸。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哼!”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冥焰冷哼了一声,拾步朝宫音走去,“我好像告诉过你不要自作主张!”口气是绝对的暴风雨来临前的感觉。
“我只是正好经过,顺便而已。你不用谢我拉。”宫音继续装傻充愣,丝毫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
“那你还真是好心!”不想再理会这个善辩的女人,冥焰站在她的身边观察着水若晨那边。第一眼望过去,他立马看到了水若晨水嫩粉白的脸颊上一处明显的擦伤,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对宫音问:“那是你弄得?”
宫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想试试她的身手。”当然,她把那差点杀了水若晨的片段自动省略。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怎么,你心疼了,不舍得受伤?”
“她还有用。”
“……”宫音睁大眼睛瞪着眼前这张冷峻的脸,企图从中看出一丝波澜,未果,“那是不是在她没有价值的时候,你会亲手解决她呢?”她媚笑着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香甜的气息暧昧地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如果她对‘天凌’构成威胁的话。”生冷无情的话语从他的薄唇轻轻溢出,毫无表情的脸让他的言语更显冰冷和残酷,这让宫音有一瞬间感到心惊。
轻轻地推开冥焰,宫音转而将身子贴在身后的玻璃上,她摆弄着指甲上的水钻,戏虐地骂道:“真是一个无情的家伙!”
回去的路上,黑压压的夜幕下起来倾盆大雨,宫音换了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送水若晨回别墅。问为什么不是冥焰送,原因是宫音一句“女人伤心的时候要女人陪。”可是话说两个人同在一辆车上半个小时过去了,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一个是不想说,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
宫音一手握着方向盘,微侧过脸看着眼神游离于窗外夜空的水若晨,那皮肤破损红肿的脸颊让她不由得不舒服起来。伸手朝车里的药箱摸索了一阵,她找出一支药膏递给水若晨,“喏,拿去擦吧!这么漂亮的脸要是毁了,我开始会良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