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人生三味茶:智者眼中的人生三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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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湖海平生豪气(1)

第1节杯酒不在手,双鬓恐惊秋

戴复古是陆游的学生,其词风有慷慨悲壮的豪情,戴复古在仕途上终身潦倒,郁郁不得志,其生活艰辛清苦,但他始终胸怀报国之志,下面这首《水调歌头》就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他的豪情壮志和壮志难酬的感慨:“轮奂半天上,胜概压南楼。筹边独坐,岂欲登临豁双眸。浪说胸吞云梦,直把气吞残虏,西北望神州。百载好机会,人事恨悠悠。骑黄鹤,赋鹦鹉,谩风流。岳王祠畔,杨柳烟锁古今愁。整顿乾坤手段,指授英雄方略,雅志若为酬。杯酒不在手,双鬓恐惊秋。”我们不打算解释全词,只就“杯酒不在手,双鬓恐惊秋”一句谈谈我们的感想。

占人常常借酒浇愁,并以酒入诗入词,以寄托怀抱。但生活在今天的人们完全不必借酒浇愁,而应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轻易感伤和无病呻吟,都是于事无补的,只要你专注于你的兴趣和工作,你就没有时间徒发感慨了。例如,科学之王洪堡就没有时间徒发感慨,他之所以赫赫有名,取得了伟大的成就,就在于他把自己的时间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一次,美国著名诗人贝阿德·泰勒前往柏林探望洪堡,当他看到面容憔悴的洪堡仍在仔细地校阅自己著作的清样时,异常惊讶,不禁流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泰勒疑惑的表情,自发苍苍的洪堡淡然一笑,对泰勒说道:“我虽然疲劳而憔悴,但却睡得很少,因为工作就是我的生命,我每天都要用十六个小时校订我著作的清样。”试想,一个人如果把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之中去,他还有时间感叹吗?

洪堡虽然面容憔悴,白发苍苍,却毫无忧愁,而是快乐地工作和生活着,他怎么会感慨“杯酒不在手,双鬓恐惊秋”呢?我们认为当一个人在悲哀和压迫之中偶生感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任由悲哀蔓延而不能有效克制,那么就会使心态失衡,因此必须用理智去抑制悲伤的情绪,把那些不健康的因素通通驱散,因为如果任由不健康的心理和情绪发展,那么就会使心灵衰弱,甚至枯萎,最终使自己变成一个肤浅的人。假如你能告别忧愁和对岁月的恐惧,根据个人的兴趣生活并向理想坚定地前进,那么你一定会感觉到奋斗的快乐,而忧愁也将远离你,属于你的或许只有宽松、快乐和安逸。想想吧,如果一味借酒浇愁,并毫无根据地空叹“杯酒不在手,双鬓恐惊秋”,那么你的烦恼和忧愁就会不断地滋生和蔓延,最终腐蚀你的情绪和心灵。

如果一个人把他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对理想的追求中去,那么他一定能体验到人生的欢乐,更能创造出生命的价值。假如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如果你体认到了生命的可贵,并能从一杯浊酒中品味出生活的欢乐,那将是多么令人羡慕的情景啊!

从积极的角度来看,“杯酒不在手,双鬓恐惊秋”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和珍惜,这不是在酒中消沉,借酒浇愁,而是对时光流逝的觉醒。写到这里,我忽然感到如今许多青少年常常在推杯换盏之中无谓地消耗了光阴,那是多么不值得啊!青少年应该以他们的青春豪情感受现实的人生,并在学习和工作中体现出入生的价值,可以说工作并快乐着,就是享受人生。

只有取得成功的人,他们的人生才有意义,才值得眷恋,如果一味沉溺于酒中,把所有时光都浪费了,把一切激情都抑制了,那么这样的人生也就如秃石、如败叶,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我们应该认真品味“杯酒不在手,双鬓恐惊秋”给我们的人生启示。

第2节风浩荡,欲飞举

张元干是南宋初的著名词人,虽然传世作品不多,但在两首《贺新郎》中都表现出了豪迈激昂的情绪,悲壮而旷达的情怀跃然纸上。我每读张元干的词都能感受到他的悲愤和深沉,在他的诗词中没有花前月下的温情,只有送别时的凄凉和悲苦,但那悲苦于疏星淡月之中表现出一心报国、抗金杀敌的壮志,句句浸透着爱国之心。我尤其喜欢《贺新郎·寄李伯纪丞相》一词:“曳杖危楼去。斗垂天、沧波万顷,月流烟渚。扫尽浮云风不定,未放扁舟夜渡。宿燕落、寒芦深处。怅望关河空吊影,正人间、鼻息鸣鼹鼓。谁伴我,醉中舞。十年一梦扬州路。倚高寒、愁生故国,气吞骄虏。要斩楼兰三尺剑,遗恨琵琶旧语。谩暗涩、铜华尘土。唤取谪仙平章看,过苕溪、尚许垂纶否。风浩荡,欲飞举。”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此词为“慷慨激昂,数百年后尚可想其抑扬磊落之气”。这是一首送别词,词中悲壮凄凉的情绪和激昂慷慨的情怀,通过送别的含蓄之语表达出来,虽然未提及遭受秦桧等投降派迫害的“本事”,但却用曲折的笔法表达出了内心中的情感,让人感到悲郁沉痛,大气磅礴。

张元干有两首著名的《贺新郎》词,都是送别之作,前面这首为送李纲之作,读此词必须与送胡铨一首词对读。另一首为《贺新郎·送胡邦衡赴新州》:“梦绕神州路。怅秋风、连营画角,故宫离黍。底事昆仑倾砥柱,九地黄流乱注,聚万落干村狐兔?天意从来高难问,况人情、老易悲难诉。更南浦,送君去!凉生岸柳催残暑。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目尽青天怀今古,肯儿曹恩怨相尔汝!举大白,听《金缕》。”

张元干送李纲和胡铨的两首《贺新郎》均为压卷之作,两词前后辉映,可以作为姐妹篇看待,两首词都弥漫着凄凉悲壮的氛围,但更充满了豪迈慷慨、激昂澎湃的气质,词中表现了他不畏艰险,不顾个人安危,敢于与以秦桧为首的投降派进行针锋相对斗争的精神,在胡铨被押送到新州之前,张元干明知危险,却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前往送行,这种豪迈的气概在词中完全表现了出来。张元干本人也确因《贺新郎·梦绕神州路》一词,遭到秦桧的迫害,被削籍除名,张元干不畏艰险的斗争精神为后人所敬仰。

从这两首词中,特别是从“风浩荡,欲飞举”中,我们感悟到人生必须充满激情,才能走向成功。面对危难的局面,敢于作出决断,敢于迎接挑战,是成功的先决条件。无数事实证明,悲哀萎靡,彷徨怅惘的人,只能是失败者。意志力越强,就越可能成功。意志力越弱,就越容易失败。

对敢于挑战命运的人来说,艰难困苦和险恶的局面绝不是生命的负担,而是希望的熔炉。人一旦在困难面前产生沮丧和消极的情绪,就会陷入思想的牢笼,就会背上沉重的十字架,在面对各种艰难和挑战时,要保持积极的情绪,要让自己的内心充满浩荡长风,要具备敢于挑战的勇气。

从那些成功者的经历中,我们看到坚强的意志、开朗的性格和豪迈的情怀对人生是多么重要,这些优秀的品质是走向成功的基础和保障。拥有这些素质,才能在挫折中奋起,从而使自己永远充满自信,永远保持乐观。

或许只有深刻把握了生命本质的人,才能在险恶的环境中不屈不挠,并充分展示自身的优势和特点,一味抱怨命运是毫无用处的。古罗马思想家西塞罗就曾告诫过我们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有自己的特质,如能把握住这种特质,就能充满自信地迎接人生的挑战,西塞罗说:“生命之路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自然规律只允许沿着生命之路,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而且只能走一次,我们生命的每一阶段都有其阶段性特点:儿童,柔嫩;青年,朝气蓬勃;壮年,清醒而庄重;老年,深谋远虑——各有一定的天然优点,而生命各个阶段的这种天然优点,应予以巩固发扬。”既然上天赐予我们生命,并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都让我们拥有天然的优点,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以自信的态度充分发扬自己的优点,以使生命获得最大的价值呢?

我认为,只有认识到自身的特质和优点,才能在内心之中积聚起自信的力量并豪情满怀地迎接人生的惊涛骇浪。因此,我建议所有渴望成功的人都应该仔细品读张元干在两首《贺新郎》中表现出来的自信、执著与豪迈,尤其要认真体会“风浩荡,欲飞举”所传达出的人生境界。

第3节九万里风鹏正举

纵观古今中外,所有成功者无不具有充沛的信心和豪迈的激情,人生必须拥有自信,才能走向成功。对于刚刚踏上人生之路的年轻人来说,拥有美好的理想固然是可贵的,但实现这些理想则需要勇气与毅力,而毅力来自于发自内心的自信,只有具备自信,才能使性格坚强,决心坚定,才能在困难和艰险中抛弃一切可悲的懦弱,勇敢地奔向未来。

每个人都拥有理想,都会为理想而奋斗,正如纪伯伦所说:“我愿为追求理想而死,而不愿百无聊赖而生。”追求理想的人希望从天空俯瞰大地,俯瞰群峰,俯瞰浩瀚的大海,在飞翔中看乱云飞渡,让理想在苍茫辽阔的天空中翱翔。

李清照的《渔家傲》就表现了让理想在天空翱翔的壮丽景象,那是一种幻想,一种梦境,还是一种真实?我宁可相信这是真实的。

《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干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目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这首词中所表现出来的境界何等阔大,何等潇洒。在词的上片中,已经流露出作者的自负和潇洒,她甚至与天帝进行了一番对话,而这对话却开始于天帝的“殷勤相问”,词人在梦境中表达出过人的自信。在天界漫舞,气魄之大,境界之高,已不是苏轼所能相比的了。在那首著名的《水调歌头》中,苏轼虽表现出对天上宫阙的向往,“欲乘风归去”,但最终由于深恐“高处不胜寒”,故而最终还是留在了人间。

李清照则不同,她非但不想留在人间,即使到了天界,也仍然向往着三山仙境,难怪李调元在《雨村词话》中这样评价道:“易安在宋诸媛中,自卓然一家,不在秦七、黄九之下。词无一首不工,其炼处可夺梦窗之席,其丽处直参片玉班,盖不徒俯视巾帼,直欲压倒须眉。”是啊,李清照“九万旦风鹏正举”之句,的确不是一般的境界,那是对尘世的否定,是对仙界的向往,也是自己情怀的表露。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表现出她对世俗社会的厌恶,准备如同鲲鹏一样乘万里长风高飞远举,远离尘世。作者采用鲲鹏的典故,表达出高远的志向,而“蓬舟吹取三山去”,则表现出她对仙界的向往。

所谓“三山”,既蓬莱、方丈、瀛洲,是三座仙山,为神仙所居。在梦境中已置身天国,为什么还不满足?还要追求神仙的境界。许多论者认为这是消极的,但我却不这样认为,这一点将在本书的其他地方进行讨论,在这里我更感兴趣的不是所谓三山,而是“九万里风鹏正举”的豪迈和自信。

以鲲鹏自比,虽然略显自负,但的确表现了豪迈的性格。人生要想成功,就必须有鲲鹏之志,那样才能让理想展开坚强的翅膀,在风浪中搏击,在天空中翱翔。当我们面临某种困境时,要时刻告诫自己,必须充满自信,这样才能翱翔于风浪之上,获得人生的成功。

当我们自信地面对未来时,不要怕那些恶意的讥笑,因为小人自己不成功,才会讥笑强者。毛主席在诗词中曾借助过鲲鹏和斥鹦的典故表达过他的伟大思想。在《七律·吊罗荣桓同志》一诗中,毛主席写道:“斥鹦每闻七大鸟,昆鸡长笑老鹰非”,而在《念奴娇·鸟儿问答》一词中则写道:“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

毛主席所采用的典故来自《庄子·逍遥游》:“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着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鹦笑之日:‘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仔细阅读这段典故,更能感受到毛主席思想的伟大与深刻,而“背负青天朝下看”则更显豪迈,俯瞰人间城郭,一览无余,那是怎样的壮阔啊!

因此,自信的人完全不必在意懦弱者的嘲笑,应永远高昂着骄傲的头颅,就像克雷洛夫在寓言《鹰与鸡》中所说的那样:“鹰有时飞得比鸡还低,但鸡永远不能飞得像鹰那样高。”

第4节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字务观,号放翁,有《老学庵笔记》、《剑南文集》、《剑南诗稿》及《放翁词》传世,他一生创作甚丰,除乾隆的御制诗之外,陆游可能是存世诗篇最多的诗人,在他的诗或词中,常常以傲雪凌霜、暗香疏影的梅花来衬托自己品行的高洁,梅花的高洁丽姿、玉骨冰肌,是古代文人借以表现自己高标逸韵、孤芳自赏的理想形象。

陆游在诗词中多次咏叹梅花,他在《梅花绝句》中写道:“何方可化身干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同时还写道:“高标逸韵君知否?正在层冰积雪时。”而在《落梅》一诗中,陆游又写道:“雪虐风饕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这些诗句都表现出了陆游对梅花的喜爱,通过对梅花的礼赞,衬托出个性的高标逸韵,但在《卜算子·咏梅》词中,则流露出他内心中的哀怨和感伤,其顾影自怜、孤芳自赏之态得以充分流露。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句,更表现出陆游宁肯忍受寂寞和摧残,也不同流合污的气节。先让我们读读全词吧:“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