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明太祖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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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夫以妻贵(1)

朱元璋的妻子马氏就起作用了——所以还是那句话:娶妻娶贤,好妻一半福。

上一讲说到朱元璋来到濠州郭子兴的义军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郭子兴的赏识,从一个普通步卒,升为亲兵九夫长,成了郭子兴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郭子兴干什么事情都离不开朱元璋,就一心想把朱元璋这个人才长久留在身边。为了留住朱元璋,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什么办法呢?

一、上门女婿

说来还真巧,郭子兴有一个养女,姓马,据说乳名叫秀英,还待字闺中。马氏是郭子兴好友马公的女儿。马公本是宿州人,就是今天安徽宿县人。因为躲避仇家,来到定远,跟郭子兴成了好朋友、好兄弟,史书中说他们是“刎颈之交”。郭子兴起事的时候,马公也想到家乡宿州招兵买马响应,临走前就把小女儿托付给了郭子兴。可是谁承想马公回去后竟然一病不起,没有几天就不幸病故了。就这样,马氏就留在郭子兴身边,成了郭子兴的养女。郭子兴对老朋友的遗孤十分关爱,用当时的话说就叫:“抚之如己子也。”就是说把她当成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对待。可是郭子兴是个粗人,一介武夫,他对养女虽好,却也往往忙于起事造反和义军的军务,家事都是从来不管的,虽然视如己出,可也只是让她衣食无忧而已,至于养女的婚姻大事,一时却没有顾及,丢在脑后了。这样一来,就把她的婚事给耽误了。

按照史书中的记载,马氏出生于元文宗至顺三年,也就是公元1332年。马公把她托付给郭子兴的时候,她就已经十八九岁了,到了该出嫁的年龄。马氏到郭家这一晃又是两年时间过去了。在那时候,人们结婚都很早,女孩子到了二十岁还没找到婆家,就算大龄剩女嫁不出去了。

关于马氏的年龄,还有另一种说法,说她的真实年龄其实比史书上说的要大。不过这种说法没有文献依据,只是一种传说。况且如果马氏真的再大上四五岁,这时候就已经二十五六岁了。在当时,就算郭子兴再粗心,一个养女到二十五六岁还没有找婆家,可能性不太大。

这一回郭子兴因为想要留下朱元璋,突然间就想起了这个还没有出嫁的养女。朱元璋年龄虽然也不小了,但他年轻有为,还是个“杰出青年”,而且他是出家还俗的和尚,到这时候还是单身一人,举目无亲,如果能够把这个养女嫁给朱元璋,那不就等于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吗?那朱元璋还能有跑吗?

郭子兴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事不宜迟,就连忙去找家里人商量。郭子兴家里面当家的是他第二个夫人张氏。张氏一听,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呀,立刻表示赞成。而且张氏还说:“今天下乱,君举大事,正当收集豪杰,与成功业。一旦彼或为他人所亲,谁与共成事者!”(《明太祖实录》卷一)这个张氏还挺有眼光。

世间就有这样的事情,一个还俗不过两三个月的和尚,居然就有婚姻找上门来。就这样,列兵朱元璋不仅很快升迁为亲兵“九夫长”,又很快成为了主帅的上门女婿。好运挡都挡不住!

令人羡慕的是,他的好运气还不止于此。因为他娶的马氏可不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俗话说:娶妻娶贤。娶个好老婆对一个男人的一生是莫大的助益啊。史书中说马氏:“仁慈有智鉴,好书史。”(《明史·太祖孝慈高皇后传》)是一位知书达理而且有智谋的女人。

朱元璋娶了马氏以后,至少有这么几个好处:

首先,朱元璋一下子成了主帅的女婿,身份地位都提高了。主帅女婿又不比一般的亲兵,不仅是郭子兴身边的重要人物,而且成了一家人。出入帅府,就是出入自己家。

其次,参与一些重要事务的机会更多了。郭子兴有机密之事,交给一般亲兵不放心,交给朱元璋他就能更放心。因此朱元璋发挥才能的机会也就更多了。

第三,马氏也不是一个一般二般的人,她本来就通达事理,又寄养在别人家里,格外懂事,很会处理周围的关系。两人结婚后,她就成了朱元璋的贤内助、好帮手,在郭子兴家里,由她协调跟郭子兴夫妇的关系;朱元璋外务的公事文书,也都由她收存。对内对外,马氏都能帮助朱元璋。朱元璋多了这么一个最佳帮手,这跟他过去自己一个人打拼,情况又大不一样了。

二、濠州群雄

郭子兴为什么这么看重朱元璋呢?这里面还有一个特殊原因。就是濠州这个地方,地处淮西,原本就是明教传播发展的重要地区,别看濠州地方不大,可是却聚集了好几支义军,光是称为节制元帅名号的就有五个。这五个元帅都是义军首领杜遵道号令设置的,一个是郭子兴,另一个名叫孙德崖,还有三个,一个姓俞,一个姓曾,一个姓潘,五个人都是义军中的好汉,可也都是粗人。

五个元帅势均力敌,谁也不听谁的,而且经常发生一些矛盾。郭子兴想要出类拔萃,占上风,自然要物色能人帮手。就像瞌睡了有枕头,朱元璋的才能,让郭子兴欣喜异常。

当时的情况是,虽然五个元帅相互不和,可是郭子兴脾气更不好,跟几个人都合不来,结果孙德崖他们四个人就经常联起手来,对付郭子兴一个人。比如商量点什么事情,孙德崖知道郭子兴会不同意,就事先跟几个人商量好,等郭子兴来了,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大伙说就那么办。一来二去,关系闹得越来越紧张,后来郭子兴索性不去跟他们商量事情了。他不去,人家反倒更省心,什么事情也不再跟他商量,人家几个人定了就办。郭子兴被孤立,干生气,没辙!

朱元璋情商多高啊,见此情形,就劝郭子兴不要这样,他建议郭子兴还是照旧去商量事情,搞好几个人的关系。可是郭子兴哪是那种能忍的人?去了没两回,又跟几个人闹翻了。

这一年农历九月,元朝丞相脱脱率领数十万大军攻打徐州的义军,徐州失守,部分义军在彭早住和赵君用两人率领下,突围而出,来到了濠州。

彭早住和赵君用两个人虽然是在徐州打了败仗,投奔到濠州来的,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势力还是要比郭子兴、孙德崖他们五个元帅强大,所以二人来到濠州以后,反客为主,郭子兴、孙德崖五人反倒都要受他们两个人的节制了。这样一来,濠州这么不大点地方,又多了两支义军力量,就更热闹了。

虽然说是彭、赵二人节制五个元帅,其实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彭早住这个人性格跟郭子兴相投合,两人关系不错;孙德崖几个人就跟赵君用关系好。于是他们之间原有的矛盾不但没有解决,反而还把这矛盾又带到了彭、赵二人之间了。

我们中国人有一个坏传统,就是窝里斗。很多事情都是坏在窝里斗上面了。濠州才多大点地方呀?“革命尚未成功”,外面还有元朝军队虎视眈眈,随时会扑过来,这些人还把那么多精力放到窝里斗上面,这不就是典型的一盘散沙吗?

朱元璋就比这些人有眼光,胸襟开阔,他知道只有互相忍让团结起来才能把大事做好。他虽然是郭子兴的养女婿,却顾全大局,尽量想办法去维护与其他元帅们之间的关系。

彭早住做事情很强势,赵君用跟他也有所不合。可是彭早住势大,赵君用惹他不起,就把这闷气发到郭子兴身上。孙德崖就跟四个人商量,得到赵君用的同意,趁郭子兴出来的时候,在大街上把他抓了起来,关在孙德崖家里,准备把他杀掉。

当时朱元璋正在淮北,得到消息急忙赶回濠州。路上遇到从濠州来的朋友,对朱元璋说:“郭公已经被抓了,他们还想抓你,你可别自投罗网呀!”朱元璋对友人说:“郭公待我厚,如今有难,我怎能不救?知恩不报,这岂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为!”于是快马加鞭赶到濠州。到了郭家,朱元璋才发现家里只有妇女,忙问郭元帅和他的儿子们在哪里。起初郭家的女眷还不肯相告。朱元璋心急如焚,说道:“我岂是外人,你们还怀疑我吗?如今我是找你们想办法解救郭元帅!”这时候家眷们才如实相告。朱元璋说道:“元帅平素厚彭薄赵,此必赵所为,非彭不能解。”于是他就跟郭子兴的两个儿子一起去向彭早住告状。彭早住听了,果然大怒,说道:“有我在,看谁敢害你家元帅!”立即调集兵士,朱元璋也披甲同行,将孙德崖家包围起来。孙德崖几个人,一看有彭早住出头,心有忌惮,都躲了起来。众人来到孙家,破门而入,果然见郭子兴被关押在一间屋子里面,身上还带着刑具,遍体鳞伤。朱元璋赶紧把郭子兴救出来,让人背回家中。

也幸亏有朱元璋,遇事不慌,处理得当,郭子兴才捡回一条命来,且没有因此引发郭子兴部与各部义军的火并。

这件事情发生后,义军内部的矛盾本来是更加激化了的,可是正巧此时贾鲁率军来围濠州。外有强敌,城中义军这才放弃前嫌,合在一起,通力对敌。濠州之围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春天,因为贾鲁死了,元军失去主帅,无心再战,才解围而去。这时候濠州城里面也已经快要断粮了。

义军各部都缺少粮食,朱元璋四处去想办法,后来用一些盐,换得了些粮食来,郭子兴的家人和部属才得以渡过了这场难关。

这一场濠州城保卫战,义军各部损失严重,郭子兴部下军士也是死伤颇多,为了保证部队实力,又是朱元璋自告奋勇,回到乡里招募了七百多人,补充到军中。郭子兴看朱元璋这么能干,军粮军源都得到解决,当然高兴,就提拔朱元璋当了镇抚。

镇抚比起亲兵九夫长来可就有天壤之别了,亲兵九夫长还只是个士兵,镇抚可就是军官了。朱元璋当上了这个镇抚,才算是名副其实成为军官。九夫长不过管几个人,镇抚可不一样,镇抚的地位虽然还略低于千户,但下面统管的也有大约几百人了。

三、招兵买马

有了手下几百人,朱元璋如虎添翼,正准备乘机扩大实力,以求发展,却不想得了一场大病,半个月还没有痊愈。这一天,朱元璋在房间里养病,听到外面有人叹息而过。朱元璋心中奇怪,问身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手下的人告诉他说,有这么一件事情:定远张家堡有个地方叫驴牌寨,驻有地方民兵,孤军乏粮,不知所从。郭子兴想要招抚这支力量,可是没有人能胜任这件事,所以忧虑叹息。

所谓驴牌寨的民兵,其实就是元朝组织的地方武装。当时世道太乱,这支武装竟没有人管,只能自谋出路。朱元璋听到这个情况,知道这是补充兵力的大好机会,便顾不得大病未愈,挣扎起身,前往郭子兴那里请命。

郭子兴大喜,可是看到朱元璋大病未愈的样子,又有些担心,他对朱元璋说道:“我知此事只有你能去办,可是你现在病体未愈,怎么能让你带病前往呢?”

“此岂高枕养病时耶?”朱元璋说道,“今失机不图,将为他人所得。”

朱元璋这可算是带病请战呀。郭子兴当然高兴,就问:“你要带多少人前往?”

“人多易引其怀疑。十人足矣。”朱元璋回答。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于是朱元璋立即挑选了手下骑士步卒一共十个人,前往驴牌寨。

一路之上,天气暑热难耐,朱元璋又大病未愈,用了六天时间,才来到寨外河畔。隔河而望,只见营帐相接,阵势不小。几名跟随朱元璋前来的步卒看到这情形,心里有些害怕——万一对方不想合作,来抓人,朱元璋骑马跑得快,他们这些步卒可就倒霉了。想到这儿,这几个步卒就想退缩。朱元璋对他们说:“如今到了这里,哪里还走得掉?人家只要派出骑士跟在后面,咱们谁也别想跑。你们不要害怕,跟我入营,看看他们到底想怎么打算。”

正在这时候,河对岸来了两名军官,隔着河对朱元璋他们大喊:“来者何为?”

朱元璋让手下也喊着回复说:“我们是从濠州来的,要跟你们主帅商量事情。”

不一会儿,就看到对方主帅果然出营过来,朱元璋让随从们留在河边,自己一人涉水过河,迎着对方主帅说道:“我们主帅郭公跟你们是旧交,知道你们现在粮草紧缺,又有劲敌来攻,特意让我来请你们前往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