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爱·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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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要往上爬

刚刚走出大学两年,24岁的他需要面临选择。温室里的花刚刚试着走出大棚,婚姻似乎还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同学聚会的时候,炫耀结婚照的,老公在饭馆门口等的,挺着大肚子的......

已婚者无尽地粉饰自己的幸福,未婚者无尽地向往婚姻的坟墓。可是,假如明天就要结婚了,突如其来地又让他措手不及。未来应该怎样,未来将会怎样,没人知道,无法想象。于是在混沌中摸索,患得患失地选择。

选择还得有个标准,他的血液中流淌着母亲的教诲:不奋斗的男人不是男人;没有结果的奋斗不是奋斗。

当鳌翔还不是特别能听懂博大精深的汉语言时,妈咪就告诉他,他是世界上最笨的人,本来没有资格活着的。大家好心,才给了他一个机会,因此,要努力、要奋斗、要变得强大,否则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于是他抱着自己是世界第一笨的危机感慢慢长大。尽管他考试得双百,妈咪还是一个劲儿地泼冷水,说他属于中等偏下。

日常生活中,"大傻子"、"雏窝子"、"独头蒜一包脓"、"耗子扛枪窝里横"、"菜包子"、"小面瓜"、"一根筋俩极端"、"心里长草没大脑"、"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

他那极富语言天赋的妈咪会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直击心灵深处、完全摧毁自尊且毫不辩驳余地的惊人之语,让他不懈怠地奋斗、奋斗、再奋斗。

于是,奋斗成了他的生活习惯,奋斗也为他带来了一个接一个的成功。他学习优秀,身体强壮,还有点特长,因此颇受注目。

长辈的疼爱,周围的赞赏,还有许多女生的追求甚至崇拜,他没有一天承认过自己是世界上最笨的人,反而不时沾沾自喜,甚至有点高傲。

然而母亲的教诲依然回荡耳畔,即使他享受准外交官待遇,被国家派往东京工作的时候,母亲还是那句话:世界上最笨的人要是还不努力,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再骄傲自满,死得会更惨。

"为什么如此优秀的我就是得不到母亲的承认?" 这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困扰着他,他只能用自己还不足以强大到令母亲心服口服来解释。

于是,他要出人头地,他要拥有财富,他要受人尊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让母亲给他一个肯定。好在他不反抗母亲的严格,因为尽管疑惑重重,但回首24年来走过的路,但凡对母亲言听计从的,总会落个好的结果。

这足以证明,这是母亲的爱。虽然手法残酷,不适合推广,但他承认母亲是一个伟大的教育家。

所有的母亲都希望孩子幸福,这个希望里也包含了母亲的理想。他的母亲便是看着世间的不公,看着弱肉强食的残酷,然而无力改变,只有一声叹息。

董事长的儿子一定还是董事长,不管这公司是走向繁荣还是衰亡。拥有权力和金钱的人肆意地掠夺资源,无意识间便把穷人本已少得可怜的东西据为己有。

他们可以用钱买分数,让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结果脑子不是那么聪明、学习不是那么用功的宝贝成了天之骄子,可被金钱占用名额的优秀生却沦落到九流学校,不是学会砍人,就是被人砍死。

富贵人的一点小病在医院里被优先诊治,金钱可以换来最先进的技术和药物,为他们延命;可那把一生积蓄变成债务,坐着火车远道求医的农民只能躺在医院的过道里呻吟,无人问津。

他的平凡的父母也饱经金钱与地位的蹂躏,在不公平的漩涡里挣扎、抗争。遗憾的是,她的母亲似乎看到了这一辈的无力,因此她要儿子变强,拥有知识,拥有技能,拥有地位,拥有金钱,强到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全家。

万里长征第一步,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公派出国工作的大馅饼可不是谁都能吃上的。

何况如今找工作难,有本事没关系不行,有关系没本事也不行,没关系没本事更不行。他家一介平民,关系是不好有了,只好靠本事。

何况国外的工资总要高些,攀龙附凤的机会总要多些。这些理由足够让他的儿女情长让路了。而将他塑造得近乎完美的母亲,宝贝儿子就要远行的此时此刻,骄傲与伤感,哪个更多一点呢?

最后的晚餐最终都被打了包。女友送他到车站,一路上两个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牵着手。等车的时候,总要说句道别的话,沉默了一个下午的女友终于开了口。

"其实从你说想去东京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今天了。"女友不再流泪,声音也不再哽咽。

"再见。"他轻轻地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

车开了,他从车窗里看着女友,夕阳的余晖把她的影子照得很长很长。

云层上面的强光刺激着瞳孔,当他把视线转向机舱内时,看见的只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