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玉琴：听你的口音好像是陕北人？
那人说：我是榆林人。我想把你们捡下来的残次苹果拉到包头去卖，不知道你们这种苹果多不多，够不够一车？
玉琴说：我们村的残次果你三车五车拉不完。
那人又问：你们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玉琴说：前些日子来了一个河南客商每斤出一角六分钱，结果那个客商在秤上做了手脚。村里人跟那个人打了一架，把河南客商赶跑了。
那人说：我不会在秤上亏人。不过价格能不能再降一点，北方人穷，钱少，价格大了不好卖。
眼看着架子车上的苹果拾满了，那个陕北人说：我来替你们拉吧，你们从后边加把力。
回到家里玉琴说：你们先把苹果卸下来，我叫几个村里人来商量卖残次果的事。
来了几个果农跟那个陕北人讨价还价，最后商定，一斤残次苹果一毛二分钱。
陕北人说：残次果也要有个质量标准，咱干脆定个合同，免得以后犯嘴舌。
大家又围绕合同讨价还价，最后终于定下个标准。
玉琴：先装我家的，我家来了几个人，能给我帮忙。
陕北人：我光管质量不管过秤。你们自己过秤，公平合理，也不要亏我也不要亏你们大家。
往后的几天大家就帮玉琴卖残次苹果。过完秤后付款时那个陕北人说他的钱不够了，能不能欠一部分果款？
玉琴和大家都为难了，这个陕北人看起来老实，但是他们从来不认识，假如卖苹果赔了钱，陕北人不来了呢？
陕北人说：要不然把苹果卸下来一些。
玉琴：那你不是亏吨位了？
陕北人说：亏就亏点，那也没有办法。
玉琴：你把苹果拉走吧，我信得过你，就是你把我骗了，也不过几百块钱，用不下一辈子。
陕北人：大妹子你把我记下，我姓刘，叫刘来顺，榆林城里人，就是苹果把钱赔光了，我也专门下来给你还钱。人活一辈子，信用比啥都重要。
玉琴：咱还是一家子，我也姓刘。就凭你这一番话，我把苹果赊销给你。
卖完苹果李云说：我该回家了。
玉琴：你不去看你李东哥了？
李云神情有点黯然：不去了。看我哥是个借口，实话给你说，我是找靓仔来了。玉琴姑咱开玩笑归玩笑，对于招凤的事你还是要想开些。谁都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有时人的感情不受行为的支配，身不由己。
红梅把李云一直送上客车。临上车时李云对红梅说：你说的有关银贵的事可以考虑。
刘家庄，日。
李东和刘金贵装苹果的速度满足不了广州方面的要求，那边一直打电话、发电报要货。看样子广州行情一直看涨。
为了满足广州方面不断要货的要求，刘金贵和李东商量，决定另设一个苹果收购点，收购点就定在永固村。一张大红纸上写着各种品种、规格的苹果收购价格，大红纸下边围了一堆果农。有人看了价格以后蹲在地上用柴棒计算着卖给广州客商究竟合算不合算，有人看了价格以后来到自己的果园里看各种规格苹果的比例。
村子中间原来生产队的老会议室门前有几个老汉在晒太阳，有人说，刘满囤家辈辈都出人才，刘家三兄弟一个是地区书记，一个是副县长，听说省里开会要把刘启运选为省政协委员。现在又出了一个刘金贵专做苹果生意。已经年满七十的刘满福不屑一顾地说：刘家三兄弟有啥日能的？他们还不是会钻空子遛马屁。
刘牙娃针锋相对地说：满福呀，我说你跟刘启运做了一辈子对，到老了也应该反思一下，刘启运究竟哪一点对不起咱刘家庄人？没有刘启运从河南把苹果树苗子用毛驴驮回来，洛川苹果能有今天的规模？
刘满福还想说些什么，一看刘启运从那边走过来了，也就住了口。
刘启运：老哥们都在这里晒太阳呢。金贵让我给村里人说一下，墙上写着的苹果收购价是最低保底价，就是说苹果卖赔了钱就按这个价格把钱付给大家。赚了钱再把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返还给大家。
有一个老汉说：红纸上写的收购价我们看了，应该说给的价格不低，就是担心捡下来的残次苹果没有人要。
刘启运：这是个实际问题。南社生我亲家用残次果做苹果醋，但是用量有限，西安有人要苹果醋，干脆每家买些大缸来做醋，我负责给大家推销。
有人说：那要用多少大缸？现在不种粮食了，假如以后不做醋了，大缸不是派不上用场了？
刘启运：我回家问问金贵，看这个问题咋解决，总会有办法的。
刘家庄刘启运家，日。
刘启运回家问金贵：村里人问装不上箱的残次果咋处理？
刘金贵：我听说我姑那里来了一个榆林人收残次果拉到内蒙去卖，不知道那个人卖了苹果以后返回来了没有。
刘启运：咱家的商品苹果已经装完了，地里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我走一趟你姑家，给咱村的下捡果找出路。
刘金贵：爸，你年纪大了我说你就歇着，我把这里的事安排好了以后亲自去一下我姑家。
刘启运：一辈子劳累惯了，闲不住，能干一点就干一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刘启运正打算出门时老同学县博物馆馆长段双印来了。段双印一见刘启运就说：我来告诉老同学一个好消息，你拿来的那两颗骰子确实是皇宫里妃子们平时喝酒猜令时的玩物，骰子的质地为和田玉，每颗骰子的孔眼里镶嵌着二十一颗钻石，这两件稀世珍宝以前还没有发现过。想征求你的意见，是亲自保管还是贡献给博物馆？当然博物馆也不能白要你的宝物，给你奖励一万元，咋样？
刘启运：老同学这件事先不用着急，你来到我家今天就不用走了，叫你嫂子炒几个菜，咱老哥俩喝几杯。
段双印：我不是不领老同学的情，实在忙的顾不上。省博物院来了几个专家要去万凤塔考察，我还要陪人家。改日咱约定时间我再来。
刘启运：那两颗骰子是别人的，我给你把物主叫来。
段双印：我听说是别人送你的。
刘启运：别人送的倒不假，如果是个一般器物我就给自己留下，现在那件器物值钱了，咱受之有愧，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
段双印：老同学还是过去的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赞成你这种做法。
刘启运走后老寿星问段双印：我刚才听你说那两颗会发光的骰子能值一万块钱？
段双印：那是国宝，无价之宝。一万块钱是给人家的奖励。拿到市场上说不定就值几十万。
老寿星：我嫁到这个村里时听老年人说过当年刘家庄出过一个将军叫做刘琦，镇守着辽宁边关，倭寇打过来时刘琦连夜骑马进京禀报战事，谁知道昏庸的皇上正跟妃子们玩耍，根本不把边关告急当作一回事。刘琦在下边跪久了，高声叫道：皇上，容臣一秉，倭寇打过来了，离京城不到二百里！昏君顺手抓起一把骰子朝刘琦打过来，刘琦捡了两颗骰子跑回家里，从此辞官不做，一直病死在家乡。
段双印对老人讲的故事很感兴趣，洛川县志的确有关于刘琦的记载，刘琦墓已经被盗得空空如也，可是刘琦捡皇上的骰子却是第一回听说，况且刘琦墓离刘家庄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