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张经理：我骗你干啥？听说采取了一个折中方案，准备任命你当咱县上专管农业的副县长。
王娟：启仓要当了县长我就跟他离婚。
张经理：王娟你放下县长太太不当，还离啥婚呢？
王娟：启仓才当一个局长都整天不回家，当上县长就找不到人影咧。好容易见上一面，问他最近干啥哩，你猜他咋说？他说他最近搞婚外恋呢，爱上苹果了。
张经理：你王娟不也是一样？放下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不当，硬是跑到这山峁上发展苹果园来咧。
刘芳琴：小佳佳，你爸跟你妈要离婚呢，你跟谁过呀。
佳佳：我跟谁都不过，我就跟姑姑过哩。他们俩个光顾了苹果园咧，不管我。
刘启仓：看看，为了发展苹果，闹得众叛亲离。连小女儿都不认咱咧。
张经理：对咧对咧，今晚上我请客。咱先到苹果园看看，小党这个娃也挺能折腾，先看他下的套子套住野鸡了没有，再看看他搞的那个生物灭虫。苹果园不上化肥上茅粪，说上茅粪合算。
党全发：启仓哥你算算这个帐，一大桶茅粪四块钱，能上五棵树；一袋子复合肥五十二块钱，只能上三十多颗树。那笔帐合算？
刘启仓：你们村里那来那么多的茅粪？
党全发：我们村离县城不远，农民早晨起来拉着茅粪桶子到县城顺便那个机关的厕所里灌满一桶茅粪，回来就是四块钱，我队里一个工值最多都没有上过一块钱，咱几百亩苹果园全上一遍茅粪，比上化肥强得多。
刘启仓：这个经验倒不错，回头让县办园林场也仿效你们。
党全发：启仓哥你可不要把这个经验向县办园林场介绍。我们这里几百亩苹果园，城关园林场几百亩苹果园，加上县城周围许多小果园，这茅粪本身就不多，插进来县办园林场也拉茅粪，还要为了茅粪打架哩。
刘启仓：这茅粪都成了稀有物资了。
几个人正走间只见党全发下的套野鸡的套子套住了一只麋鹿的脚，麋鹿带着套子跑起来，结果套绳缠在一颗洋槐树上，它越挣扎套子越紧，最后不得已绊倒在洋槐树下。
柳林村出现麋鹿的确是一件稀罕事。连党全发的老爸都说他年龄小的时候仅听大人说过村子旁边的沟里有麋鹿。想不到麋鹿又重新出现了。这跟野狼灭迹有关系，生态环境的改善使麋鹿的种群又多了起来。
大家既兴奋又激动，一起向麋鹿围上去。麋鹿睁大眼睛看着这群狩猎者，显出一种绝望和无奈。
党全发小心地把麋鹿解开，麋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大家还没有来得及考虑下一步怎么办，那只麋鹿已经跑得很远。它站在远远的山峁上朝这群人望着，对搭救它的人心存感激。
这一段插曲激发了大家的兴致。到果园了，层峦叠嶂的群山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一排排绿色的海浪，阳光在浪尖上跳跃，天地相连处洛川县城遥遥相望。
吉龙公社圆林场，日。
刘启运接受了吉龙公社书记的聘请，来到吉龙公社园林场当起了场长。他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看上了这里土地面积大，发展苹果园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二是这里离小妹妹玉琴较近，玉琴三十岁不到已经有了四个孩子，确实叫人不放心。
不久，吉龙公社的书记和社长又官复原职，对苹果园的建设和管理抓得更严格了。
已经当了副县长的刘启仓陪着齐书记来到吉龙公社搞苹果园承包试点。
公社书记带着齐书记和刘启仓到吉龙园林场参观。只见这里的荒山荒峁地势比较平坦，上千亩苹果园连在一起，苹果树幼苗在风中摇曳。
齐书记跟公社园林场的负责人刘启运握手：风趣幽默地说：你跟刘启仓长得像极了，我猜你就是刘启运。
刘启运笑笑：欢迎领导前来参观。
一行人一边在苹果园参观一边指指点点。
齐书记一边走一边问刘启运：这园林场面积有多大？
刘启运：原来有三百亩老果园，去年新栽了三万树苗子，大约有一千二百亩。
齐书记：怎么能是大约？
刘启运：我去年来时这里的土地全荒着，无人耕种，麋鹿出没，野鸡野兔成群。所以实际面积没有量过。
齐书记：你把苹果园的实际面积测量一下。县上想在吉龙公社搞苹果园责任田承包试点。
刘启运：我也正在琢磨这件事呢。其实县办果园李晓军那种划片承包的办法值得借鉴。
公社书记：能不能这样？公社把这园林场承包给你，你再划片承包给果农？
齐书记：咱是摸着石头过河，一边实践一边总结经验。
刘启运成为洛川当年农业生产责任田搞大面积承包的第一人。
刘启运把园林场承包过来以后。老果园由场部自己经营，把园林场的八百多亩幼果园又重新规划，划成十几片，分别承包给在园林场干活的十几个农民。规定果园树下所产洋芋和豆子全归承包农民个人，三年内不交承包费。但是农民有责任管好地里的苹果树，苹果树损坏或者短苗要及时补栽，并且要保栽保活。农民们能得到好处，劳动积极性大大提高。
几年以后吉龙乡园林场的苹果树开始大量挂果，县果品公司的汽车前来收购。
汽车装满一车苹果出了农场的门，周围几个村子的农民在路上挖了一道深深的沟。阻止苹果出售。
农民们说：当年公社平调他们的土地时没有给他们任何补偿，现在园林场的土地所有权仍然归周围几个村子所有。
刘启运连夜赶回县上，请求县农业局派人去处理这个问题。县农业局的人赶到吉龙公社园林场以后，看见一汽车苹果已经被农民们抢劫一空。
这件事反映到县委，齐书记批示：彻底调查清楚事件的原委，充分照顾各方利益，公正和公平的处理好土地纠纷。
县政府县委的工作组召集周围几个村子的队长开会，会上大家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刘启运说：我不干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这几年投资的钱给我退回来。
周围几个村子的队长不同意：这地你都白种了几年了，你不能借土养木，不向你要承包费都不错了，你还想要赔偿？
刘启运说：我的承包费都交给公社了。
工作组感觉这件事很棘手，回县上以后又向主管农业的县长作了汇报。刘启仓县长为了避免嫌疑，建议公社处理土地纠纷。经过几轮协商，达成了一个折中协议：由刘启运把果园退回来一部分交给生产队管理。
可是，当刘启运把一部分果园退出来以后，几个村子又互相闹开了。原来这里的荒山荒峁没有明确的土地归属，几个村子相互间又为土地归属权闹得不得开交，甚至发生了斗殴。问题又反映到县委书记那里。
县委书记亲自下到吉龙公社，把几个村子的队长召集到公社会议室座谈，齐书记在跟大家座谈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假如这些荒山荒峁没有栽种苹果树，大家会不会为这些荒山荒峁去争？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样回答县委书记的问题。
齐书记话题一转，谈到了苹果发展的问题：从表面上看这是一场土地之争，所反映的深层次问题是苹果能给大家带来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你们几个村子地广人稀，人均土地在八九亩以上，根本不在乎那几个荒山荒峁，你们争的是山峁上的苹果树。看人家把果园建成了，眼红了，抢人家的劳动果实，大家说是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