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伊斯兰教的不同哲学派别——经院哲学、苏菲哲学、自然哲学和近现代哲学,由于“提出了不同的思想观点和理论形态,他们对《古兰经》及伊斯兰教义进行了不同的解释,对外来的各种哲学流派的思想,各取所需,加以剪裁。对哲学的基本问题,各派观点各异,展开论战,互相攻讦。在方法论上,采用不同的概念、命题和论证方法,以说明本派的正确性”[4]。各派哲学家如肯迪、伊本·法拉比、伊本·西那、安萨里、法赫鲁丁·拉齐等,以及精诚兄弟社,在溯源经文作为本派证据时,均根据各派理论主张和见解观点,注释了有关经文。如此,他们的注释中也就相应地展现了各学派的哲学思想和哲学主张,出现了各派之间思想争鸣的图景。
[1]宛耀宾总主编:《中国伊斯兰百科全书》,四川辞书出版社1994年版,第180页。
[2]宛耀宾总主编:《中国伊斯兰百科全书》,四川辞书出版社1994年版,第690页。
[3]宛耀宾总主编:《中国伊斯兰百科全书》,四川辞书出版社1994年版,第694页。
[4]宛耀宾总主编:《中国伊斯兰百科全书》,四川辞书出版社1994年版,第695页。
第四节《古兰经》注释的时代性
史料表明,《古兰经》亘古不变,变化的是对它的注释。因此,注释学界具有原则性地变化注释,以及取得的注释成果,成为推动伊斯兰教与伊斯兰文化发展的一种必然措施和具体手段。究其原因,一方面,随着社会发展,时代前进,情况变化,许多新问题和新现象在仅仅是原理原则的《古兰经》中找不到既成答案。对此,学术界唯有根据经训原则、教义精神和创制原理,对那些具有以点带面性质的经文,做出符合社会发展和时代要求的解释。另一方面,伊斯兰教体制的形成和伊斯兰文化体系的完善,促使注释《古兰经》的学术活动和学术研究,也因时代发展而发展,因学术繁荣而繁荣。文化发展和学术繁荣的表现形式之一是,《古兰经》注释在可变情况下因时而变,因境而异。是故,《古兰经》注释因时空因素和学术发展要求,有形无形地具有了别具一格的“时代性”特点。《古兰经》注释的时代性,很大程度上也就彰显着伊斯兰教的生命力、伊斯兰文化的适应力、伊斯兰社会的发展力。
《古兰经》注释的“时代性”,表现在多层面、多角度、多方位上。但从大的方面来看,其时代性尤其体现在以下层面上。
一注释内容的时代性
管窥《古兰经》注释的时代性,它首先体现在注释内容的时代性层面上。换言之,《古兰经》注释的内容始终在与时俱进,其内涵不断丰富,外延不断拓展。
早期的《古兰经》注释内容相对有限,主要是解析辞藻,阐释教法。随着社会发展和时代变化,尤其注释学科的形成,促使先前单一的注释内容,得以深入延伸和拓展。8世纪阿拉伯哈里发国家的政通人和、社会稳定、经济繁荣推动了包括《古兰经》注释和宗教学研究在内的文化学术发展。学术界对《古兰经》的研究,又深化了阿拉伯语文的研究和语法学、修辞学、字典学、教义学、教法学、历史学等学科的研究。9世纪以降,伊斯兰天文学、地理学、数学、医学、动物学、植物学为主的自然学科也相继发展起来。人文学科和自然学科的繁荣,给《古兰经》注释增添了新的内容和注释元素。一批学有专长的注释家,各自从学科角度注释《古兰经》的举措,使注释内容从前期相对局限的解读经文辞藻大义与演绎相关教法层面,延伸到具有学科性质的语言学、法学、教义学、苏菲、哲学、历史学、科学、社会学、经济学等专业学科层面的注释上。注释学家“有的侧重于从语法修辞、句法结构等语言文字方面解释经文,有的侧重于从信条和神学思想方面进行注解,有的侧重于从教法律例和道德规范方面进行注解,有的侧重于从历代先知们的故事等历史传说方面进行注解,而后来的经注大师则兼收并蓄、旁征博引并吸收当代其他学科之有益因素,将古兰经注编写成包罗万象的伊斯兰知识文库”[1]。
据上,注释学界因从不同学科角度注释《古兰经》,使注释内容因时代发展而与时俱进。诸如,科学注释《古兰经》是凸显注释内容具有时代特征的鲜明例证。科学注释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单一到多样的发展历程。12世纪法赫鲁丁·拉齐的科学注释,19世纪的科学注释,以及20世纪下半叶以来的科学注释都说明,每个时代的科学技术发展和成果,决定了各个时代的科学注释截然不同。尤为重要的是,注释内容逐渐呈现的丰富景象,意味着《古兰经》注释内容经历了一个线性发展过程——词汇→经义→内涵→义理→目的。它由近及远、由浅入深地将《古兰经》的微言大义,始终因时代发展和社会需要展现在穆斯林面前,引导着他们的宗教生活、社会生活和文化生活。反之,如果《古兰经》注释内容停滞不前,伊斯兰教、伊斯兰文化和伊斯兰社会的发展必将受到局限,甚至是阻碍。
二注释方法的时代性
从方法论来讲,伊斯兰教体制和伊斯兰文化体系形成前,伊斯兰文化的学术方法总体上未见显明。《古兰经》注释尤为如此。
《古兰经》注释学形成前,它的注释方法处于未明状态,注释方法就是注释渊源。重要的是,即使将注释渊源作为注释方法,也因渊源单一而使方法处于单一状态。这种情况持续到伊斯兰文化体系形成时才得以改观。在伊斯兰文化体系形成的大背景下,伊斯兰各学科尤其是宗教学领域的学科如圣训学、注释学、古兰学、教义学、教法学相继形成,学科的方法也渐趋完善。可以说,伊斯兰文化的时代发展,促使《古兰经》的注释方法也因时而变,逐渐多样。
注释学的形成和完善,一方面将注释《古兰经》的渊源和注释方法处于两分而两明状态。尽管两者具有彼此影响和相互作用的性质,但注释方法与注释渊源地二元分立,其作用在于,其一,注释方法的确立使注释学术工程更快发展,由此使注释内容更加鲜明,注释典籍更加丰富。其二,很大程度来讲,注释学科框架内的注释渊源基本定型。然而,注释的方法始终能够与学术发展和时代变化相辅相成,处于待变不定状态。其三,鲜明的注释方法,促使读者既能一目了然地明晰注释渊源和注释方法的共性和差异性,也能全面了解、正确理解和具体运用注释。另一方面,注释学科自身发展的同时,也因社会发展和时代需要,逐渐向着多元和系统的方向发展。截至目前,学界已从宏观上,将注释《古兰经》的方法总结归纳为四大类,即分析注释法、概括注释法、专题注释法、比较注释法。毋庸置疑,随着时代发展和学术推进,注释学界将本着学术“创新”精神,更新注释方法,以便运用适合时代发展的新方法去深入研究和解读《古兰经》,从而使穆斯林更容易通过释文进一步认知《古兰经》的微言大义,引导他们解决现代人生活中面临的各种问题。
三注释样态的时代性
《古兰经》注释在发展进程中,它的样态也因时代前进而变化,烙有深刻的时代印记,并主要体现在以下五个具有代表性的层面上。
第一,注释样态的时代性体现在注释种类的多样性上。《古兰经》注释的早期,注释种类基本出于单一状态,即传闻注释。然而,随着阿拉伯伊斯兰哈里发国家疆域的不断扩大、新入教穆斯林的大幅增多等现象,出现了很多前所未有的新情况和新问题。在此情况下,此前单一的传闻注释已不能完全满足历代的社会需要和时代发展,因此出现了基于原则的各种见解注释。此外,学术的繁荣和学科的完善,促使学术界从学科发展角度看待注释。前后两种情况的相合,使得注释的种类逐渐向着多元方向发展,最终出现了传闻注释、见解注释、专题注释、示意注释和科学注释的多类型的注释样态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