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我想连钰是真的不在乎我的,还以为他至少会对我的行为有些许生气,我自嘲地想着,边郁闷地张开嘴衔了口旁边火狸递过来的菩提子。
连钰和淮官在一边上似乎在讨论关于火灵玉的事,我想起来月流江就是连钰的师父的真身,那么火灵玉原本是月流江的东西,这件事问问月流江会比较好。于是乎,我便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成想淮官和连钰并无惊讶质疑,我挑眉“难不成你们都知道了,这合伙瞒着本皇子呢,恩?”一般只有我很生气的时候才会摆出皇子的架子。
淮官便悠悠走到我身边道:“徒儿,为师也是在不久前才听闻这只火狐狸说的,这不是忘记知会你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一听就是借口,还是极不入流的敷衍,我怒目而视“又骗我,你骗了我几回了可都记好了。哼。”
语罢我看一眼连钰,他倒是靠在旁边的柱子上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我想对淮官的气也许只是迁怒罢了,我并不能去质问连钰什么,便搂着火狸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暝瑛却叫住我“殿下意欲何为?”
我半转身晃晃扇子道“去鬼市逛逛,暝瑛公子可是想随本皇子同行?”
暝瑛甜甜笑了一下,然后和淮官打了个招呼便衣袂翩翩地随我走了,我故意看了淮官一眼他脸色绝对不会很好看,心里得意了一瞬却想到连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又萎靡了下去。
走过树老令的回廊,火狸这个小狐狸精一个劲地乱在我身上磨蹭,害的我一身的火没处发,又得和旁边的暝瑛谈谈人生,论论诗词歌赋。却见前方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个白色的影子,莫不是鬼罢?这树老令里不是神仙府邸麽,怎的会有鬼?还在怀疑中就见那道白影倏然往我这里以极快的速度移过来,吓得我慌忙叫了一声“快退后。”却见火狸早就看情形不对,变作红狐狸躲到暝瑛怀里去了,我暗骂一声不仗义,就提起十二分注意看着那个移过来的鬼影。还好暝瑛比较可靠,抽出随身携带的软鞭就挡在我前面。我从他怀里接过来火狸,随手给了它一个爆栗“你不是妖王嘛?跑的跟兔子似的。”
火狸这家伙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道“功力都被那个可恶的连钰用束灵术限制住了,暝瑛也很厉害的,让他打。”我郁闷地叹了口气。
那个白色的鬼影在暝瑛面前停了下来,我才看清那是一个素衣男子,瘦削高挑,脸也像刀刻一般棱角分明,浑身透出一股寒意,称之为死亡的气息应该也不为过。我感觉怀里的火狸颤地厉害,好像很怕那个白衣男子似的一个劲往我怀里钻。暝瑛见了那人也是低着头沉声恭敬地唤了一声“白七爷。”
那个被称作白七爷的男子没有说话,绕过暝瑛走到我面前打量着我。又很用心地看了看躲在我怀里的火狸,一双凤眼危险眯了一下,感受到了深深的杀意,但是他却丢下我们径自走开了。我一颗心刚放了下来就听到那人说了句“你躲了我千年,而你我早不相干,无需如此。”然后便融化在了这月色里。
暝瑛走到我身边拍拍火狸的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白七爷其实对你不错,你何必这么畏惧他?”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火狸却往我怀里又钻了钻,感觉怀里一些温热的液体湿了衣襟,我不乐意地揪起火狸的后颈毛“小狐狸,你敢往本皇子怀里撒尿!”看着火狸一双眼睛红红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发觉好像错怪它了。~( ̄▽ ̄~)~
我抱着火狸和暝瑛坐在莲花池边上的大石头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火狸,看火狸被我拍的身子直颤,感觉安慰它的目的似乎达到了。我问起暝瑛那个白七爷是谁,为什么火狸这般畏惧他。暝瑛见火狸没有反对便告诉了我一些前尘旧事。
原来这白七爷就是地狱判官白无常,同时不为世人所知的是他也是十三阙里的圣神之一第七阙白玉山上的阙主和第一阙树老令的阙主月流江是旧交。第一阙主月流江掌管的是天上的仙人的仙缘,而第七阙主白七爷掌管的却是暝瑛和火狸这一类的尚未成仙的妖精的尘缘。
火狸和白七爷的瓜葛用一句话就是: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曾经,有人念起,故而天涯咫尺。现在的咫尺天涯,也只是因为那人念已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