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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燕白水

燕白水,他果然就如同白水一样,看起来年轻俊朗的面庞如同白水。

皮肤也如同白水,是惨白的水,白到让人心寒。

不但他的皮肤是白的,就连头发和眉毛也是白的,甚至于他身上的每一根须发都是白的。

此刻他正在十字慧剑门的庭院中不停得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能够咳出血来,每一次咳嗽都带着撕心裂肺的感觉。

现在他的身边走上来一个人,一个同他一样须发和皮肤都无比惨白的男人,这个男人和他长相相似,其相似程度纵然没有十分恐怕也有九层。

“飞雪剑门的事你有没有参与?”走上来的那个男人对燕白水说话时候可一点也不客气。

“参与了,因为我不得不参与。”燕白水同样用并不客气的语气告诉这个男人。

“我想我知道原因,但是抓了那个少年也是你的主意吗?”男人看似不喜不怒,但他的心里早已开始喷火。

“准确说那个少年不是我抓来的,而是跟着我来的,既然到了十字慧剑门,就没有能轻易出去的道理。”

金燕堂的确是跟着他来的,因为当金燕堂在屋顶的时候发现了他也在屋顶,当然他也发现了金燕堂。

所以他们两个人同时掠了出去,燕白水往十字慧剑门赶,金燕堂则往十字慧剑门追,就这样一追一赶之间他们已经到了十字慧剑门,然后金燕堂就被擒住了,擒住他的并不是燕白水,而是一个机关,一个可以将人困在地下的机关。

“可是飞雪剑门的人已经来了。”那个男人已经无法掩饰他的愤怒。

“来了吗?我们是不是要逃呢?”燕白水说的完全是一句毫无用处和意义的废话。

十字慧剑门不可能逃,虽然他们的实力远远不如飞雪剑门,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剑法名门,无论怎样也是不可能逃的。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时间逃了,因为萧剑飞和权飞絮此刻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屋顶上。

“我刚才听我们的哨兵传来信说你们尚在二十里开外,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你们已经到了,佩服佩服。”那个和燕白水长得近乎相同的男人倒是很客气,然而燕白水却不同了。

“要我说要是没有这个女人他也不会这么快,你知道男人总是想要在女人面前好好表现的。”说着他哈哈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权飞絮。

“不,若是没有我他会更快,因为这样他就不必等我了。”权飞絮左手紧握着剑鞘,随时准备拔剑一战。

“谁是燕白水?”萧剑飞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只有在权飞絮面前才会有趣味一些,在这两个男人面前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好笑的话来,况且现在也不是时候。

“我们都是燕白水啊。”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这一下倒让萧剑飞和权飞絮两人都震惊了,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十字慧剑门少门主怎会有两个人。

只听萧剑飞冷冷道:“哦?难不成你们是兄弟?”

两人同时道:“对,我们是双生兄弟。”

一人道:“我叫燕白。”

另一人接着道:“我叫燕水。”

萧剑飞这才明白所谓的燕白水本就不是一人,而是两个人,不然放眼天下,能够以一己之力连败飞雪剑门七大高手的人并不多,更何况这两人看起来身体羸弱,就算能够将内力练到至高境界以弥补身体的不足,但是体力却是他们的一个问题,所以连败飞雪剑门七大高手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个人。

“想必你就是飞雪剑门的新任门主萧剑飞吧,果然好俊的剑。”燕白大量着萧剑飞。

萧剑飞也望着燕白,目光如炬,更如剑。

“不知道萧门主到我慧剑门来有何贵干?”燕水道。

“贵干倒是没有,只不过有两件事情想和二位打听打听。”萧剑飞道,“第一件,金菩提剑是二位手中的兵刃,但是这把兵刃却杀死了我飞雪剑门权力帮的长老,不知道二位怎么解释;第二件,我有个兄弟昨天夜里被人绑走了,不知道和二位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还请高抬贵手将我这位兄弟放出来。”

权飞絮可没有萧剑飞这样冷静,她今天的冲动有些一反常态,因为还没有等到燕白燕水两人的回答,她手中的剑就已经出鞘,她的人也如同剑一样出鞘,这分轻功可比追踪萧剑飞的时候高明得多了。

或许是仇恨的缘故吧,仇恨往往能激发出一个人心中最强大的潜能。

萧剑飞这样想着,燕白和燕水已经在花园中与权飞絮交上了手,但是萧剑飞却依旧坐在屋顶上。他从未和飞雪剑门之外的人交过手,所以他需要静静坐下来观察对手的一招一式,他需要尽可能清楚对手的实力,对对手出手的方式也要熟记于心,只有这样他才能一举得胜。

好一个十字慧剑剑法,果然招招画十,剑剑夺人咽喉。燕白的一招“十字封喉”如电光一般迅速,只见他举手投足之间,空中一个以剑气凝成的“十”字已经逼近了权飞絮的咽喉。

但权飞絮绝非常人,这一招虽然来得迅猛,她迅速往后撤步,正是“踏雪无痕”的轻功,但轻功自然是比不上剑气来得快,因为轻功是人使,而剑气却是空气。

所以在退出两尺之后,权飞絮赶忙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身子成倒弓躲开这一道剑气。然而当她起身之时,燕水的一招“十字听雨”又已经攻到,权飞絮就觉得眼前寒星点点将自己门户封的密不透风,丝毫没有喘息之机。

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仗剑相迎,使了一招飞雪剑法中的“飞雪连天”同样打出数点寒光,但她的剑远远没有燕水的剑快,所以她打出的寒光守不住自己的门户。很快,燕水手中剑发出的寒光已经占据上风,而此时权飞絮也渐渐感到不知。

她焦急,她望了萧剑飞一眼。

难道白天的那个回答竟然让你对我见死不救吗?

当然不是,无论权飞絮白天的回答如何,他都不可能见死不救的,他只是在等,等到他对对手的剑法了然于胸再出手,高手出手就要得胜,绝对不打无把握无准备的仗。

燕水的剑正封住权飞絮反击的路线,燕白的剑却又已攻到,一招“十字追魂”就想要直取权飞絮的性命,这下萧剑飞坐不住了。

他的身子如同闪电般掠到权飞絮跟前,就在这闪电般的时间中,他手中剑已经出鞘。只见他站在权飞絮面前,身子丝毫没有动作,只有手中剑相迎。

好一个专注的“飞雪剑法”,就见他以“六月飞雪”封住门户,但瞬息之间招数突变,“六月飞雪”竟在眨眼间已经变作“万里雪飘”将燕白手中的剑引向左侧,燕白一剑刺空。燕水的剑也不好受,他自认为出剑的速度已经够快,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出剑速度是他们的十倍也不止,同时对付两人却依旧不改面色。

燕白燕水二人同样一剑刺空,双双倒飞出两丈开外,待要反击。但萧剑飞哪能给他们机会反击,给人机会反击无疑是一个剑客所犯的最大错误。

所以他的身子已经掠出,以惊鸿一样的速度掠出,但在这惊鸿之间他手中的剑招也已经刺出,果真是速度如惊鸿般迅速。

然而也如惊鸿般短暂,因为等到寒星消失,萧剑飞落地的时候,燕白和燕水二人手中的剑就已经落到了地上,他们呆呆站在那里,仿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样。

但事实就在眼前,谁也无法不信。

“你们两人是谁用的金菩提剑?”萧剑飞掏出他的丝绸开始擦拭他的宝剑。

两人没有说谎,他们已经没有了说谎的权力:“金菩提剑我们两人交换使用,正如我们从不会同时行走江湖一样。”

萧剑飞道:“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杀害扁华胜长老的那一次是谁用的剑?”

燕白面色大变,他还想解释,但是话已经无从出口,而他的命就掌握在萧剑飞手中。

“那我想就是你了,”萧剑飞的眼睛很灵敏,燕白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你为什么要杀害扁华胜?”

燕白还想说话,但是他没有说话,于此同时他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

然后鲜血变成了白沫,再然后全身开始痉挛,开始抽搐,然后他就倒在地上。

但是从他开始口吐白沫那一刻,萧剑飞的人影已经如闪电一般掠出,掠上了房顶,他的脚步很轻盈,然而最轻盈的脚步往往不能用出最快的轻功,因为他要凝神听清对手的逃跑方向,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踪。

不过他没有能听到,很显然,对手的轻功也很高,不但快,而且轻,轻到一点声音也没有。

所以萧剑飞不得不再一次回到院子中,此时的燕白已经气绝。

金针封顶,又是金针封顶。

燕水当然还活着,权飞絮自然也没有事。只不过这两个人都已经呆在了当场,他们想不到有人的暗器竟然如此快,如此轻,有人的轻功竟然如此高,就藏在这个院子的某个角落,但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

“金针封顶。”权飞絮一字一字道。

“不错,金针封顶。”萧剑飞也一字一句道。

话一说出,燕水就瘫软在了地上,他纵横江湖已经十年有余,这是他最狼狈的一次。因为他从未败过,转眼之间已经败了两次。一次败给了萧剑飞的剑,还有一次败给了一个尚未现身的人。

“你并不知道燕白为什么要杀死扁长老对吗?”萧剑飞问道。

燕水自然不知道,如果他也知道的话恐怕现在倒下的就不止是燕白一人,而是两具尸体了。

“但是我想你可以告诉我你们把我的朋友藏在了什么地方。”

燕水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的咽喉就像是被一把剑刺入一样说不出话来。只是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萧剑飞和权飞絮自然跟着他走去。

燕水走到门口时候,手伸到了门后,门后有一个机关按钮,他的手轻轻按下去,门口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地窖,一个深不见底的地窖。

萧剑飞和权飞絮两人都已经明白,金燕堂就被关在这个地窖里。

但是萧剑飞心思缜密,他并没有直接跃入地窖之中,权飞絮想要直接跳进去,他也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对着燕水看了看,燕水自然明白他这是并不相信自己,所以他走到地窖口,然后跳了下去。

萧剑飞这才和权飞絮双双跳入地窖。

地窖果然很深,落到底也足足花了他们不少时间,要不是他们都会轻功恐怕也会摔断腿不可。地窖很黑,地窖口的阳光也照不进来,但是随着燕水三声拍掌的声音,整个地窖就像是有了感应一般,四周围的火把都亮了起来。

好宽的一个地窖,看起来这个方形地窖足足有两丈方圆,墙壁和地面都用上好的大理石砌成,看来这是一个囚禁人的好地方,就算是土行孙再世恐怕也无法在这地上打一个洞逃脱。

按理说金燕堂也应该就在这里才是,但是他却不在这里。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摆在地窖的正中央,看起来并不十分协调。靠近东侧墙面的地方当然还有一张石床,石床上是些干枯的谷草,但几只老鼠已经在石床上筑起了窝,因为他们不能在此打洞,所以也不得不选择在床上居住。

“我的朋友在哪里?”萧剑飞冷冷道,他的手同时已经伸到了燕水的肩膀上,只要一用力他可以保证燕水这辈子也不能再拿剑。

“我不知道,他应该在这里的。”燕水的话颤颤巍巍,很明显即使萧剑飞不废去他的手臂,恐怕段时间内他也无法握剑了。

恐惧的人是拿不起剑的,剑的重量很轻,但是分量却很重。

“难道他已经被人劫走了?”权飞絮着急的心绪溢于言表,这让萧剑飞看来却如一根根的金针打在他的心窝一般。

“劫走?告诉我,这个地窖是否还有别的出处?”萧剑飞已经松开了燕水的肩膀,但是他的话却似乎要刺穿燕水的喉咙。

“不,没有,”他想了想,接着道,“或许有,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权飞絮的剑却抵住了燕水的喉咙,很显然她已经怒火攻心了。

“鲁妙手,鲁妙手应该知道,因为这个地窖正是他建造的。”

鲁妙手?自然就是江湖上以铸造机关闻名的鲁妙手,他自称是鲁班传人,制造机关的手段在江湖上神乎其神,就连霹雳堂这样同样以机关闻名的门派也自认为不如王妙手。

但是王妙手并不好找,因为他住在一个铁笼里,一个被机关和暗器包围的铁笼里。只有能够闯过这些机关的人才能见到他,但是能够见到他的人一共不超过十个。

萧剑飞并不想见他,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得不见他,因为不但这个地窖是他建造的,恐怕就连金燕堂也是他劫走的,而这几桩命案纵然不是他亲手所为,恐怕也和他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