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情没有说话,却递给她一把钥匙。默许了。
一月一度的聚会在一米阳光咖啡屋如期举行。
大家围着长桌坐成一个椭圆圈,袁天辰最是活跃,点菜,表演节目,安排得头头是道。
吃完饭后,又一起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写上各种犀利麻辣话题的标签装在一个圆瓶子里,袁天辰喊口号,瓶子转到谁的面前,谁便得回答标签上的问题。
第一轮,不幸转到方强面前,标签的问题是,第一次ML的对象是谁?
都是年近三十的人,成家,生子的也不在少数。这些问题本是见怪不怪,但是这个问题要让患有妻管严的方强来回答,还是显得窘迫不安。说出来吧,怕老婆知道了,以后准会拿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拿捏自己一辈子,不说出来吧,不符合真心话大冒险的规矩。
还好,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犹豫了一刻,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他的第一次,竟然是在酒店,喝醉了酒,被一个小姐咔嚓掉了。清晨醒来,发现自己浑身赤裸,桌上有一封信,叫他不用将此事放在心里。
众人大笑,有人艳羡他艳福不浅。方强一急,道:“醉得人事不省,什么感觉都没有,艳羡个屁。”
第二轮,袁天辰在旋转瓶上动了手脚,那瓶口就不偏不倚的指向了心不在焉的楚佑寒。
“佑寒,轮到你了。”袁天辰幸灾乐祸的拉回他的注意力。
楚佑寒狠狠瞪了他一眼,准是他干的好事。标签上的问题是,第一次恋爱的时间?
众人都觉便宜了他,这个问题,众人皆知。是大学吧?记得大三的某一天,楚佑寒垂头丧气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有气无力的宣布道:“刚才我作了柳诗情的人质。”
众人都目瞪口呆,一向都是这家伙恶整那丫头,这回难道是柳诗情翻身农奴把歌唱,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她勒索走了我的所有权。”楚佑寒叹了口气,一头栽在床上。
自那天后,同学们时常看见二人并肩行走在学校的林**上,图书馆里,食堂……而楚佑寒对柳诗情的宠溺,娇宠,一度让D大女生羡慕得想去撞墙。
“这个问题有什么新鲜的,我们都知道。换一个!”有人嚷起来。
“一见钟情。”
众人的喧哗嘎然而止。
楚佑寒刚才说什么?一见钟情?
他和她不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吗?
空气有些冷凝,气氛实在安静,各人都在咀嚼着楚佑寒和柳诗情的爱情,纠正自己对他们的错误认知?
袁天辰见气氛不对,赶紧的进入了下一轮。瓶子在桌上快乐的旋转,偶尔的哄笑声将适才的不安一驱而散。袁天辰数了数了人头,转了多少轮,谁落空了,他就会下意识的掌握力道,争取让落空的人参与进来。
酒精下肚,娱兴正酣!
椭圆桌上摆满了一瓶瓶冒着白泡沫的啤酒,夹杂在杏黄色的瓶子之间的,还有玫瑰红的红酒……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空空的酒瓶子。
觥筹交错,游戏在继续。
今夜,黄龄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中途,电话铃声此起彼伏,黄龄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略微有些醉。
“喂——”
“今夜我不回家。”
“什么……喂喂?”
为了降低噪音,众人都体贴的减小音量,方便她能够听到电话的声音。
黄龄的声音在继续,“我说了,今夜我不回家。晚上我去诗情那里住!”砰一声挂了电话。
空气,骤然间静得有点可怕。
黄龄徐徐转过身来,却看见一屋子的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她,盯得她的头皮有点发麻。
楚佑寒,颀长挺拔的身躯蓦地僵硬。
黄龄同情起他来了,“我也是下午才知道她回来了。”
“她住哪里?”
黄龄迟疑了一瞬,袁天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才勉为其难道:“她瘦了许多,精神不太好,看上去很是受了一些苦。”
“她住哪里?”楚佑寒尽量压制着自己呼之欲出的雷霆火气。
该死,八年不见,她竟敢将自己照顾成憔悴不堪的模样?她要是胆敢瘦了半斤八两,他绝对饶恕不了她。
黄龄将钥匙举在手上,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是天意吧,因为黄龄一个意外的电话,泄露了柳诗情的存在。聚会也就临时改变了游戏的题目,还是袁天辰的主意,将下一个游戏的场所,改变为久违的,柳诗情的家。
若不是亲眼目睹,楚佑寒永远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另一极,还有如此僻静的地方。
他自幼家境优厚,父亲是高官,母亲是大学教授,他们的住所位于城市最繁华的地段,公寓也是城市里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豪华别墅花园。他平常涉足的地方都是一些黄金地段,高楼耸立,五彩斑斓。像这种破烂的地段,是他的禁域。因为他患有严重得近乎变态的洁癖症。
他的莱斯伦斯跑车根本进不来,下了车还得走半个时辰七弯八拐的泥泞小道,四周的建筑年代久远,墙壁斑驳,掉渣现象严重,建筑的户型也老式陈腐。
一群人苦不堪言的跟在黄龄身后,楚佑寒更是眉心紧蹙,脸色黑得赛过包公。
该死,她宁愿住在这个人间地狱里,也不愿去找他?
她到底还当他是什么,两小无猜的小冤家?深情相恋的男友?还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