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得是那么的果敢。格里那凡急忙地问他:“那巴加内尔是在下边吗?”
“巴加内尔在下边?”孩子倒显得特别惊讶地反问。“难道他没有在下边接应我们?”“没有啊!怎么?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啊?”“没有,罗伯尔。”玛丽回答。格里那凡仍觉得奇怪不已:“你当时不是跟他一块儿跑的嘛?我还以为你俩在一起呢。”
“不是,我并没见到他。他到底去哪儿了?”罗伯尔此刻听大家说完显得也焦急起来。
这时少校发话了:“咱们现在得赶紧走了!一刻都不得迟疑!反正巴加内尔也不在这儿,咱们就赶快离开这儿吧!”于是大家便开始计划如何出逃。
在神庙之下是一段峭壁,大约是有20英尺高。在那峭壁之下是很大的一个斜坡,然后就到山脚,从山脚便可逃人山谷。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只见他们悄无声息地随着罗伯尔往外爬。
被掏的那个窟窿之外刚好有个山洞。在滑下峭壁之前,大家全都躲在山洞里。
约翰是最后一个那个爬出神庙的。他顺势就把扒抠出的土块石子全都倒推着揽出那洞里,而后便顺手拽了一块草席掩住洞口。这样只要从神庙里看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罗伯尔所带来的绳子是大家顺利滑下陡壁的重要工具,真亏了他留有心计。
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岩石上。约翰先拽着那绳子试了试重量承受的最大限度——这是非常必要的,倘若绳子断了,不仅人会被摔死,甚至连整个行动都会前功尽弃。
这过后,约翰便沉稳地说:“这绳子最多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咱们在下时尽量先松着点绳子。先请爵士和夫人下。”说到这他转身又对爵士夫妇说,“你们一旦下去后马上晃三下绳子,我们有了这个暗示再下!”
“我先给你们带路,我知道坡下有个深坑,正好可以打掩护……”罗伯尔自告奋勇地说。
格里那凡握了握孩子的手,亲切和蔼地说:“那好,你下吧,我的孩子!”罗伯尔顺着绳子立即顺溜地溜了下去。一分钟后,那绳子晃动了三下,看来这勇敢坚强的男孩已到山脚处了。紧接着,爵士和夫人便抓住绳子往下滑。在东边的天际已出现一条灰白,但凌晨里的夜色还算比较浓重,寒冷刺骨的风吹得人浑身都瑟瑟发抖。海伦夫人此刻也拿出了从未有过的精神劲儿。
两个人顺利到达峭壁岩下之后,爵士便轻轻地揽住夫人,小心谨慎地往下退——将下山坡了。
惊动了几只夜栖的鸟儿,发出一串叫声,在夜色的浓重中夜空中引起清脆的回响。
爵士慢慢挪动着,一步一移,一步一接,几乎是自己在托着夫人,行走得速度十分艰难。只见他的一只手和两只脚用尽全力地牢牢抓着蹬着那山坡上的草木树枝和石块。稍不留心,一块活动的岩石被蹬下去了,哗哗啦啦发出滚动声响彻在天际。
爵士当下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可就在这时,上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别动了!”
格里那凡顿时便停下来,一手揽着妻子,一手紧紧地抓牢粗壮的草茎。海伦夫人则大气都不敢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威尔逊听到在神庙外有些异样的动静就赶快慌忙推开草席进了庙中。他刚刚看到有一个毛利兵朝神庙方向走来,于是赶紧跑来告诉约翰。然后约翰又急忙叫住了爵士夫妇。
只见那毛利兵走到离神庙门口两步远时就站住不动了。他扭动着脖子、支楞着耳朵听神庙里的声音——看来他的警觉性是相当高的,刚才敏锐地听到了里边传来的可疑的动静。
他就在那儿站了足足一分钟,而且丝毫未动,眼睛死死盯着神庙的门。
短短的一分钟,可对逃亡者来说简直比一小时还漫长!
毛利兵晃晃脑袋又返回去了,他又抱了些木柴添进火堆。借着火光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的面目表情——十分安闲淡然。随后,他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曙色,便又直直地躺下去烤那冰凉的手脚了。
“没事儿了。”威尔逊压低声音说。约翰听了便接着发出指令,让爵士继续下山坡。爵士和夫人顺着那绳子,就着地势终于到达了罗伯尔此刻正等在那儿的窄路上。绳子又晃了三下。
约翰带着玛丽顺利滑下来了,途中并没有出任何差错。
五六分钟之后。山顶上所有的人都特别顺利地滑过峭壁下了山坡。到那个深坑边上,大家聚集在一起,开始向山谷里逃亡。
每个人都尽量使出自己最快的行进速度,当然可以说是在小步跑。与其说他们是在争取时间,还不如说他们是在争取生命。
他们尽量躲过有人住的地方,拣隐蔽的小路,径直冲向深山。因为对路途生疏、加上天色又暗,所以大家一路上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甚至有时还连滚带爬,再难堪的姿式此时也没人计较了,逃命要紧!只有活着才是他们此刻唯一的目的。
大约是凌晨5点了。东方的天空逐渐变成灰白,在大片大片的云雾之上,透露出淡蓝的颜色。连绵起伏的峰峦也突现模糊的大致轮廓。不久之后,太阳就要冲出来了。
大家此刻的心情是自由而奔放的——在太阳出来时,他们已不可能再被毛利人杀死了,他们的胜利逃亡计划将会给这吃人的部落沉重的打击。
然而,逃到现在却还不能准确地说已安全带来。因为谁也无法确定此时是不是已逃出土著人的辖地。
大家现在必须拼命往前跑。海伦夫人和玛丽的体力已透支了,她俩几乎是被大家拖着、拽着、扶着、搀着一直朝前走;好在这两位女性都有无比坚强的信心和毅力,同时身边又有格里那凡、约翰的鼎力帮助。
罗伯尔则带着点欢天喜地的劲儿头;是的,他的营救计划胜利实现了,这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他此刻浑身都充满的细胞,兴奋地给大家开路。
威尔逊和穆拉地则主动给大家断后。憋着一口气大家又跑了半小时。
太阳马上就要从晨雾中跳出来了,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个事物都尽染晨曦。
唉,如果现在巴加内尔在队伍中那该多好啊!他能及时地给大家指出正确的路径和目的地!此时此刻,大家都特别地想念他,并为他的生死未卜而担忧。
他们一直向东跑,也就是在向高处跑。不管跑到哪儿,只要远离毛利人的山寨就好。此时,他们的位置已高出道波湖500多英尺了。
寒冷已浸透了他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清晨的空气让人不禁而栗。前后左右,重峦叠嶂,他们已进入群山之中。
格里那凡现在的脑子里已没有更多的想法,他目前只求能尽快逃出虎口,不至于让伙伴们再入那狼窝。暂时就先跑到深山之中藏起来,等以后慢慢再找机会出去。
红日喷薄而出。它把万道霞光洒给了大地群山,也洒给了这些迫于逃命的人。
霎那间,怒吼声一片升腾到高空——那是数以百计的喊叫汇成的咆哮愤怒。从山下席卷而来,在清晨的光线中爆炸开来,震荡了浓雾,摇颤了大地。
山雾阻挡了格里那凡和同伴们的视线,他们一时无法看清楚脚下的山寨所发生的情形。但是他们可以自己设想:这喊叫声肯定是从那里所发出的,而此时在那里的毛利人肯定是群情激奋了。是的,毋庸置疑,这些吃人的土著居民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太阳徐徐上升,云雾也在开始慢慢地悠悠蒸腾。又稍微过了一会儿,他们便看清300英尺之下的所有情形:山寨里的毛利人倾城而出,连叫带骂着追了过来,就像一群疯狂的野狗。俘虏已被毛利人看见了。
更响更凶的怒吼声再次炸开来,荡涤着那旭日里的雾幔与寒意,让人听了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是的,除了毛利人的叫嚷声,还有那恶狗的狂吠;这足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凶极恶。
面临这种追捕还有谁能逃脱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