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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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平原上的疑惑

在那团圆的喜悦过去后,后来的人也顿时都感到口渴难忍了。

于是大家——直奔瓜米尼河。

早晨7点时,他们又来到马栅栏。遍地堆满的死狼告诉大家昨夜的战斗是多么的激烈。

喝足了水之后,大家便在马栅栏里大吃特吃起来。那些本来就是美味佳肴,对这些饥饿的人来说那可更是妙不可言了。“吃少了可对不起咱们老天爷!”巴加内尔兴奋地说。

是非之地便不可久留。于是格里那凡下令,10点钟准时出发。

把皮桶都装满水,大家便又上了路。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吃饱、喝足了,所以一上路速度显得极为快捷。土地里的潮气是以前干旱地区所没有的,但是一路上依然杳无人迹。

11月2、3日两天,平安无事。

3日夜里,他们住宿在潘帕斯草原的尽头,也就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省的边界上。

自10月14日离开太平洋岸边,到今天已X 天了。在这X 天他们总共走了450英里,2/3的路程已走过去。

第二天,他们便进入阿根廷平原。阿根廷平原主要是属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省。而布宜诺斯艾利斯省也是阿根廷14个行政省区中最大的一个。

阿根廷平原上土地肥沃,河流纵横,植被浓密且茂盛,气候温和。这一切使这块处于东经90°附近平原成了南美大陆上唯一的一块风水宝地。

这里的气温一般都在17°以下。那些刚从酷热难当之中来的旅人们一下进入到这宜人清爽中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很顺畅了。大家此刻的心情都非常好。格里那凡倒是期望能在这一地区寻找到那个俘获格兰特船长及其伙伴的印第安酋长。然而,却与塔卡夫说的正好相反,这里并没有人烟。

或者是都已搬走,或者是从来未曾有人。

南纬37°线经过这里横穿了许多沼泽与湖泊。有的湖水是咸的,也有的湖水是淡的。在那湖岸上有轻盈的鹪鹩,还有快乐的百灵,有红肚子的椋鸟,还有能在空中暂停的“唐迦拉”……在那荆棘丛中,“安奴鸟”的悬窝像殖民地里白种人吊床似的;而那些带有着火红翅膀的朱鹭的窝则是一英尺高的圆锥形建筑,成千上万地堆建在一起,仿佛是一座城镇似的。

每当人们走近它们时,朱鹭并不慌而去。巴加内尔非常遗憾地说:“很久没有见过朱鹭飞翔了。”

“这并不难办到。”

少校回答。“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快利用吧,巴加内尔。”

“来,少校。还有罗伯尔!我得有人作证。”旅队继续向前行进。

少校与罗伯尔跟随着巴加内尔向那边的朱鹭群走去。

走近点后,巴加内尔在枪里装上了火药——他并没有装子弹,因为如此美丽的生物是不应该用这些残忍的方式被杀戮的。

砰的一声枪响,成片的朱鹭惊叫着便飞起来。巴加内尔手持望远镜,认真仔细地观察着。“看见了吧?”当鸟儿们飞得已经看不见时,巴加内尔这样问。“当然。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那它们飞的样子像不像箭?”

“不像。”

“根本就不能往一块比。”罗伯尔也同意少校的看法。“我当然也不会这么认为!”巴加内尔很是得意地说,“但是,我的一位老乡——夏多布里昂却用箭来形容朱鹭!”

“罗伯尔,你可要注意啦文学比喻是不可靠的!你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什么比喻,除非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又做了实验,满意了吧?”少校说。

“非常满意。”“我也很满意。那就快走吧,你的夏多布里昂可使咱们落后了一英里了!”他们在赶上旅队时,正好赶上塔卡夫与格里那凡因为互相彼此听不懂对方的意思而费劲地进行比划呢!塔卡夫便好几次停下来望着远远的地平线,每次看过后,脸上总会都有一种惊讶的表情。因为巴加内尔也不在人的身边,于是格里那凡便直接走上前去问他是怎么回事儿,可塔卡夫的话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懂。

格里那凡看见巴加内尔他们已追上来,便立刻招呼道:

“快来,巴加内尔!”

巴加内尔和塔卡夫只攀谈了几句,于是便对格里那凡说:

“塔卡夫他看到了一个特别奇异的现象。”

“是什么?”

“没有人了!更没有印第安人了!在这以前平原上总是有很多印第安人在来来往往,放牧、赶集或者栖息。但是现在不仅连个人影儿也看不见,而且连他们的丝毫痕迹也没有!”

“那塔卡夫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只是感到非常吃惊。”

“他原来本以为我们在这儿会遇到什么人呢?”

“就是俘虏欧洲人的那个印第安人部落。”

“他们的酋长又是谁?”

“卡夫右拉,卡特利俄尔,杨什特鲁兹。在30年前他们的权力那是至高无上的。后来被赶到潘帕斯草原和阿根廷平原上,他们便在这一地区进行游荡,专门干强盗这行。但今天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去问问他。”巴加内尔这样对格里那凡回答道。于是,他接着又和塔卡夫交谈了几句。

“他的意见——我是很赞同他的意见——我们继续向东走。在37°线上,有一个独立堡。到了那儿,即使没有得到格兰特船长任何的消息,那我们也会知道印第安人为什么都不见了的原因。”

“独立堡离这儿多远?”格里那凡问。

“60英里。”“什么时候可以到?”“后天晚上。”

格里那凡此时心事重重便接受了这个建议。他想在这儿是最具有希望得到格兰特船长消息的!

一旦过去了,可能就要错过机会。但是,这里的印第安人又都不见了!

那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都离开这里呢?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按照塔卡夫的意见等到了独立堡后一切再说吧。

下午4点时,地平线上突然忽隐忽现地出现了一个山丘。

当晚他们便在山脚之下扎了营。第二天,他们并没费多大的劲儿就翻越过了这个小山丘;曾翻越过安第斯山脉的人,是根本不把这样的沙山而放在眼里。

实际上,他们前进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中午,他们就到了塔巴尔康堡。这是土著人为了预防强盗而修筑一系列碉堡中的一个。

这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这让塔卡夫更为吃惊了。不久,在这平原上出现了三个骑马挎着枪的人,望着向他们看;而当旅队向他们走过去时,他们又便飞似地逃跑了。

这让格里那凡十分恼怒。“是高卓人。”

塔卡夫说。曾经少校和巴加内尔为这个称呼争吵过。“哈,高卓人!巴加内尔。今天又没有北风吹,你感觉他们是些什么人?”少校问。“像强盗。”巴加内尔答。

“请问这‘像强盗’和‘是强盗’又相差多少呢?”少校接着又问。

“差不多,我亲爱的少校。”经巴加内尔这么一说,大家都被逗笑了。而巴加内尔也并没有生气,他接着对塔卡夫说:“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说那阿拉伯人的嘴很凶恶,但目光却很温和。而我们所见的这些人与此恰恰相反,他们的眼睛看上去特别凶恶!”

听他这么一说任何一个职业的相面者给印第安人相面也不会说得比巴加内尔更到家了。于是塔卡夫便要大家全都靠在一起前进,谨防有意外袭击的发生。这样走到天黑也并未出现什么任何情况。于是他们便住在一个印第安人所废弃的寨子里。塔卡夫很认真仔细地检查了这里,最后发现也很久很久没有来过人了!第二天,他们继续在平原上前进。

经过了几个大型的牧场,但都没有停留。因为塔卡夫急着要去独立堡,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人的原因。

队伍继续前行。而此时平原上的树木多了起来,桃树、杨树、柳树、楝树、豆球花树,成片成林,长势很好。

树木一般来说肯定都环绕着牧场。牧场里有牛、羊、马,它们每个身上都烙着主人的记号,周围还有牧羊犬把守。数千头牲口,管理者却只有那么几个人。

这些牧人过着地地道道田园般的生活,只是没有家室,从而缺少些天伦之乐。

以上都是巴加内尔自己的解释、告诉他的同伴们的。他的这番话激起了大家的兴趣,而出现在远方的海市蜃楼则又将大家的兴致再次推向了高潮。在那远远的天边,好像有特别多岛屿;周围的树在清水中倒映着自己美妙的影子。但是人进水退,你永远都无法接近那可谓是妙不可言的幻象。

11月6号,他们曾数次目睹那海市蜃楼的奇观,也曾数次经过牲畜屠宰场。

屠戮牲口的工作一般都是在春末进行。首先是用“拉索”到牧场里抓捕牲畜,然后再赶到屠宰场。

无论是公牛、母牛,还是牯牛或者羊,一杀就是数百头!

只要杀死了就剥皮、剔肉。那些屠夫们的技术非常娴熟,当然也很危险;与危险相伴随的是他们的残忍。牲畜们的反抗与哀鸣与他们的刀法准与狠,形成一幅让人目不忍睹惨怖的画面。新鲜的空气中弥漫着那血腥的臭气,屠夫们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狰狞的笑与羊狗的狂吠,以及漫天飞舞的苍蝇,不远千里而来吃腐肉的鹰鸷,这所有一切的一切,恰到好处地完整构成了一个活地狱!

然而,每当格里那凡经过这些屠宰场时,里面总是静悄悄的,没有人更没有牲畜。

这些所有的奇怪迹象都增加了塔卡夫内心深处的疑惑。他便催促着大家赶快走,快走,无论如何今天当晚也要赶到独立堡。

大家的马都在主人的催促下,尤其以桃迦为榜样,在那高大的草丛中快步而奔驰着。

偶尔路上遇到几户人家,家家都是高墙壁垒;高高的平台上还支着武器,随时准备迎击犯来之敌。

格里那凡还是想,从这些人家里大概能获得一点消息;不过,还是直奔独立堡吧!

他们涉水过了洛惠索河,又涉水过了沙巴雷夫河。很快,他们就来到坦狄尔山的脚下。又经过了一小时,便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坦狄尔村了。那村子在山坳里,山坳的上面便是独立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