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索斯之战8天后,“西方塔号”又仔细搜寻了这一带的奥斯曼海岸、港湾,穿过贡泰沙湾,然后是桑陀山和加尚德拉湾入口处,从德勃拉奴岬角一直驶到巴吕烈岬角。
到了4月15日,舰艇已经望不见阿朵斯山那海拔近2000米的最高峰了。在这次航行中一艘可疑的船只都没有发现。
他们经常碰到土耳其的船只,“西方塔号”的船长宁愿挨炮弹也不愿意和他们打招呼。如果碰到希腊的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可以从他们那儿获得很多情况,这对巡逻舰是很有帮助的。
好事不断,捷报不停,在4月26日这天亨利?达巴莱了解到一件重要的大事。同盟诸国已决定切断从海上支给土耳其易卜拉欣的任何增援。俄国已向苏丹开战,希腊大围已解,希腊人民要重获自由已不成问题。
亨利?达巴莱非常高兴,多年的恶战终于快要结束了,形势一片大好。听到这些好消息,他的信心不由大增。
4月30日,巡航舰深入到沙洛尼克湾的最后边缘了,这是此次远航群岛西北部的终点。在这一带仍可以追击那些老式的三桅船之类的可疑船只,直把它们逼到海滩上搁浅。如果说这些船上的人没有死得一个不剩,至少是这些船大部分都给打得七零八落了。
“西方塔号”这时正朝东南航行,以便仔细查看沙洛尼克湾的南部海岸。不过,大概是由于事先得到警报,一个海盗都不曾露面,只要他们一露面,准会受到惩罚。
就在舰艇继续向东南方向行驶的过程中,船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
5月10日晚上,亨利?达巴莱在船舱会议室桌上看到一封信。他瞥了一眼,顿觉得笔迹很熟,他认真看了起来:
假如达巴莱船长要下令横渡群岛的话,如让船只在9月的第一周经过斯卡庞陀一带海域,那么又会做一件救民于水火的好事。
这封信的出现让亨利?达巴莱感到非常蹊跷,这封信的笔迹跟过去在希奥岛收到的那封信的笔迹极为相似。但是这一封信来得奇怪,不是从邮局来的。这封信没写时间,也没有署名。
于是亨利?达巴莱拿出了他前一次莫名其妙在希奥收到的那封信一比较,很明显,这两封信是同一个人写的。他想:今天这一封信一定是“西方塔号”的船员寄放在会议桌上的,那么到底是谁呢?
船长亨利?达巴莱摇铃。一个水手出现了。“我刚才到甲板上去时,有谁来过?”船长问。“没有人来过,船长!”水手回答。“没有吗……会不会有人进来你没看见?”“这不会,船长,我一刻也不曾离开这门口。”“好吧!”
水手敬个礼,就退出去了。“一个船上的人能从门口走进来而不被看到,”亨利?达巴莱暗想,“这似乎不太可能!会不会趁天黑,从外面走廊的窗户进来的呢?”
亨利?达巴莱走过去检查所有开向舰尾的舷窗,可是这些舷窗窗扇,跟他的房舱里的一样,都是朝里关着的。一个人要想爬过这些窗子,从外面进来,这不可能。这事并没有引起亨利?达巴莱的不快,他只是感到有那么一点惊奇,他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亲密战友大副托德罗斯。
“当然,”他想,“这个写信人第一封信里所说的没有骗我。现在是第二次。他要我在9月的第一个星期到斯卡庞陀海域,这没什么好骗的、大概是和我们的任务有关吧!好!让我把航行计划稍微修改一下,到了那个规定日期,我就在人家叫我去的那个地方好啦!”
然后,亨利?达巴莱当宝贝似地紧紧抓住这封给他新指令的信,开始按照新指令修改航行计划,到5月底,他还有4个月的准备时间。
斯卡庞陀岛在群岛的东南部,离右边航线还有数百海里路程。巡航舰要前往海盗出没的摩里亚那些海岸时间还是充裕的,这一系列的西格拉德岛屿,分布在从爱琴湾外面直至克里特岛一带海域。
总之,要在指定时日到达斯卡庞陀岛只需要稍微改变已经制定好的计划。无需大的改动。把原定计划稍加调整就行了。因此,5月20日,“西方塔号”在巡视过纳格尔蓬以北的贝勒烈斯、贝贝里、萨拉基奴和斯康胡拉这些小岛之后,就航行到西洛斯去了解情况。
西洛斯是这一组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屿,据说古代曾是缪斯女神的领地。在它那安稳而宽阔的圣?乔冶桥上,巡航舰的水手们可以很方便地选购新鲜食物,羊、竹鸡、小麦、大麦等一应俱全,还有当地的好酒。
该岛与古代特洛亚战争中那些半神半人的传说有较多联系,并且因李戈迈德、阿喀琉斯、俄底修斯这些名字而为世人瞩目,这时快要归入希腊新王国的版图,成为厄拜府首了。
因为西洛斯沿岸港湾曲折而丛多,海盗很容易利用作为藏身之地。亨利?达巴莱每一处都严加搜查,决不放过。可是,尽管这样严密搜查,仍然是一无所获。
亨利?达巴莱从岛上得到的消息是:一个月前,这一带海域曾经有不少商船受到一艘打着海盗旗行驶的船只袭击、抢掠、毁灭,大家都认为是海盗头子沙克拉迪夫干的。但是这种说法的根据是什么,谁也说不上,关于这个剧盗的情况不确实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巡逻舰停泊五六天后离开了西洛斯。
5月底,它驶近埃维厄岛,于是它对长达20余千米的周围地方进行了仔细观察。
独立战争一开始,这个岛率先揭竿而起,当时龟缩在城堡里的土耳其人拼死抵挡了一段日子。随后,得到了优素甫帕夏军队增援,这一来他们就横行全岛,大肆屠杀,像他们向来那样干起来。
直至1823年9月,一位希腊首领带兵对奥斯曼军队进行了突然袭击,杀死大部分土耳其兵,迫使残兵重渡海峡,逃回黛沙里。可是最后,土耳其人因为人数众多,还是获得了胜利。法布维埃上校和勒诺德圣?让当热利队长试图收回此岛,没有成功。到了1826年,这些土耳其人终于还是成了全岛的主宰。
当“西方塔号”经过这里时,土耳其人还在上面,亨利?达巴莱从船上又看到了当年他曾参加过的那场血战的旧战场。这时候这里已经不打仗了。拥有六万居民的埃维厄岛,在新王国建立后,成了希腊的一个邦。
尽管这里几乎处在土耳其的炮口下,在海上巡航也还是十分危险,但西方塔号毫不懈怠,它又连续摧毁了20来艘在西格拉德群岛打家劫舍的海盗船。
这一段行程花去了它总共6个月时间的一大部分,接着,它直下东南。到6月底,它航行到位于埃维厄岛尽头的西格拉德第一大岛安德罗斯,它是一个光荣的爱国岛,有过反抗奥斯曼统治的历史。亨利?达巴莱船长决定从这儿改变航向,准备靠近伯罗奔尼撒海岸,走向西南。
7月2日,“西方塔号”在泽阿岛港口停泊,这是这一带较好的港口之一,他们在此遇到了不少战争初期的老战友、勇敢的泽阿老乡,巡逻舰在港口受到了热烈欢迎。但是却没有一个海盗想藏在这个港湾里,“西方塔号”又马上起航,到了7月5日,它已经绕过阿铁克东南嘴子上的科隆岬角。
一个星期以后,船到了爱琴湾口,因为没有风,航速很低,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因为海洋上一丝风也没有,“西方塔号”几乎总是停滞不动,无法靠近任何海岸。
要是在这片海盗出没的水域来上几百条小艇划桨靠上来,“西方塔”号恐怕难以招架,因此全船人员警戒,准备迎击任何攻袭,这样做得对。果不其然,有许多小船出来了,他们的企图是明显的,只是惧怕舰艇上的大炮,所以不敢靠近。
7月10日,起北风了,这对“西方塔号”真是个绝好的机会。它驶过打马拉小城之后,很快地绕过纳夫普利翁湾末端的斯基里岬角。
7月11日,舰艇驶过希德拉岛。两天后,经过斯派齐亚。这两个岛的居民都为独立战争立过功。
开初,希德拉人、斯派齐亚人,还有邻岛的易勃沙里人,一共拥有300艘以上的商船。他们把这些船都改为战舰,完全投入了反抗奥斯曼舰队的战斗,并且屡屡获胜。
这里是声誉卓著的贡都里奥铁斯、东巴齐斯、缪乌利斯、奥尔朗多斯和豪门贵族的发祥地,他们先是捐献家财,随后又献出了鲜血,为国捐躯。
由于他们善于用小船进行可怕的火攻,致使土耳其人望而生畏。因此,尽管这两个岛虽然内部发生叛乱,却从来不曾遭受过侵略者的践踏。当亨利的巡逻舰访问这两个岛时,战斗已经平息,它们即将划归新王国,成为科林斯省和阿戈利斯省的两个首府。
7月20日,巡逻舰抵达西拉岛停泊,这是荷马诗中歌颂过的忠实的厄迈的故乡,此时这儿正是被土耳其人从大陆上驱逐出来的人们避难之所。
西拉岛的天主教大主教一直受法国保护,因此年轻的船长在此受到热烈的款待。亨利?达巴莱对此满心喜悦,但在这无限欣喜之中,他感到一件憾事。
当他和此地的法国领事谈话时,听说3天前有一艘挂希腊旗,叫“卡里斯塔号”的三桅船刚离去,心里不禁后悔为何没有早到3天。由此可见,“卡里斯塔号”在乘巡航舰与海盗们鏖战之际逃离萨索斯岛之后,就向群岛的南方海域驶去。
“有没有人知道它朝哪里去了?”亨利?达巴莱激动地问。“据我听人说,”领事答道,“如果它不是开到克里特岛的某个港口的话,那么,它大概驶向东南部的那些岛去了。”“你从没和它的船长打过交道吗?”“完全没有,船长。”“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船长是否叫尼古拉?司塔克?”“我不知道。”
“那这艘三桅船和海上那帮为非作歹的家伙是一伙的,这总不必疑惑了吧?”
“那是肯定的,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领事答道,“这艘船驶向克里特岛就毫不奇怪了。那边有些港口对这些匪帮大门完全是敞开的!”
这个消息并不出乎亨利?达巴莱的预料,所以也没让他激动。它的到达刚好在那艘三桅船离开不久,实在太不巧了。既然它是向南驶去,巡逻舰也要去同一个方向,所以迟早是会见面的。
这样,亨利?达巴莱因为急于想找到司塔克,在7月21日当晚就命令起锚,舰艇乘着一阵微风,离开了西拉岛。根据气压表指示,风力可能增加。
不能否认,经过的15天,亨利?达巴莱船长花费了同样的力气去寻觅海盗船和三桅帆船。确实,在他心目中,“卡里斯塔号”值得跟海盗一样对待,而且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必要时,他会看到他该做什么。
然而,不管它怎么找,巡航舰总找不到一点三桅船的踪迹。巡逻舰搜遍了纳克索所有的港口,周围的小岛和礁石之间,毫无踪迹。想不到海盗在他们经常出没的海域竟完全绝迹,不过西格拉德群岛非常富饶,群岛间的商业非常繁荣,应该特别能够吸引盗贼前来抢掠。
与纳克索遥相对应,由一条宽7海里的人工运河隔开的巴罗斯以及周边的各个港口,司塔克也一个都没有光临过。这大概就像西拉岛的领事所说的吧,那艘三桅船该是驶向克里特岛沿岸的某个地方去了。
8月9日,“西方塔号”停泊在米罗港,这个岛因为火山爆发而变得十分贫瘠。直至18世纪中叶还很富庶,到了现在,地底下冒出来的有害蒸气至今还继续毒害着岛上的生灵,岛上的人口也越来越少了。
在这里的追寻同样也是徒劳无功,不仅没有三桅船的影子,连那些常在这一带抢劫过往商船的普通海盗都没见到一个。这不禁使亨利?达巴莱想起,是否西方塔号的到来非常引人注目,他们这才一概逃之夭夭了。
巡逻舰让群岛北部的海盗们尝到了厉害,所以南部的贼人总是避免跟它碰面吧!总之,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带海面还从未如此平静过,似乎商船以后可以放心地打此经过了。
“西方塔号”向沿途遇到的、近岸行驶的大大小小的海船探询。可不管是从哪个船老板或者船长的答话里,亨利?达巴莱船长实在找不到一点对他们有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