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菲把第五的话转给柳豆。
“不要脸！”柳豆从牙缝挤出个不要脸来。
李菲吃惊地啊一声，以为听错了，欠债还钱这不为过呀，她心里嘀咕。
柳豆听到李菲啊的一声意识过来，慌慌地说：“黑天半夜的要债，操什么心？”
“噢——，他没啥操心，他就在院子里呢。能有啥操心？”
“……”她没回答李菲的话，现在每听到第五这两个字，她就看剪刀，看那把剪餐巾纸的剪刀。
不过她知道她没那个勇气，世界上有很多吃了亏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事。
只是她吃的亏太重了。他割她一块肉行呢，他怎么就能把她给脏了。他带给她的痛苦几乎完全压倒了她失恋的痛苦。
脏了！
胃里泛起一股腥，她要呕，她对正喋喋不休的李菲说：“我下去！”
“哎这不就对了吗？跟他好好说，啊！”李菲长舒一口气！
柳豆出门进了厕所！
真脏，身边的一切都脏！下午的场景又跑进脑子来，虽然虚惊一场，可她还是糟心，她站在从那个老头子嘴里吐出的团团烟雾里，浓雾里老头子眯眼说话：“你早该一个人来了，没你相跟的那个女女我早把钱贷给你了，本来我这贷款公司，是得有个抵押，不过你这女女叫人看着心疼啊，”他走上来：“看这小脸儿……”
……
第五在男舍看人打牌，电话响了，他看一眼，不接，“又是要钱的！快过年了，妹妹们全来要钱了……看，又响了，呀不是，喂，怎么才打来？”
“她下去了，刚下去。你说话受听点儿，她这两天……”
“行了行了，我这就下去。”
第五在女生楼下左等右等，不见柳豆人影儿。他本来是要挫挫她，她把他咬伤是一方面，她把他当成奇耻大辱叫他不痛快。我是谁？哪个女女不是哭着喊着要跟我？妈的，狗坐轿子，不识抬举！心想你迟早都得叫人上，跟上我还辱没了你！
他是可着劲要叫她受点刺激，想锉锉她的锐气。
可这正要见面了，脑子却不争气的跑出她那软绵绵白花花的光身子。大冷天他燥的浑身是火。
他想不到的是，他足足等了一个多钟头。
被涮了，他想，一掷烟头，给李菲打电话。
“哎，你不是没来吗，妹妹下去你不在她就回来了。”李菲在电话那边抱怨。
“你，你，”简直他妈胡说八道，“她，她耍我呐！”
“嗨呦，她哪有心跟你耍！”
“你让她下来，她不下来，我可上去了！”他火了，真火了！
“哎呀，五哥你咋……”李菲嗫嚅着，看看在床角脱衣的柳豆，她接通电话时，柳豆把手停在毛衣扣子上不动了：“豆你到底下没下去呀？”捂着电话压低声说：“他狠了，怕给往上冲呀！”
柳豆看着李菲，咬着唇，颤颤地下床，不说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