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丁香花都谢了,园子里的杏树也都结出了青青小小的果儿来。初夏清凉的微风吹动了蜗居在家里的人们。
小叶在店门口摆了两对桌椅,支起了大伞,以方便喜欢在室外坐着的顾客。
金发已经不再每天都来了,对小叶也已经过了初时的新鲜与热切。偶尔过来也更喜欢跟我坐在一起,胡侃瞎吹一些不着边际的见闻。
问小叶,两个人现在相处的怎么样?如果他对你不好,要告诉我,不要瞒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见过几次金发以后,心里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但又怕是自己太过于神精过敏,错会了别人的情义。
小叶淡笑着摇头,挺好的。
世界杯如火如荼的开战了,门前的生意也热络了起来,男人们都在讨论着前一天赌球的结果,有的懊恼,有的兴奋,更有因为原本打算买赢家,却最后改变主意最终买了输家的人,不住的抓狂。
自从开了这甜点屋,我渐渐的适应了这种有时喧嚣,有时寂静的生活,我象一个看客似的,看着在眼前过往的这些人们,他们谈论着自己的生活,家庭,工作,烦恼,喜悦。
我渐渐体会到了当初梓涵为什么要开这店的心情,这样守候着一份无望的感情,才不会太寂寞。至少,我们还可以看窗外的风景和别人的故事。
小叶又开始越来越沉默了,好象脱下了水晶鞋的灰姑娘,他又变回了原来的小叶。
好容易抓住偶尔才来一次的金发,逼问他,怎么回事?
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肩撇嘴,能怎么回事?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有,也是他的事。反正,我不知道。
如此冷漠的态度,怎么能说什么事都没有。
我便不能再忍了,没有客人的时候拉着小叶,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你们两个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小叶被我逼的急了,甩开我,冲我吼道:“都说了什么事都没有!没有!没有!”
小叶的脸色更难看了,对我也不理不睬起来。
我只是担心他,象担心自己的弟弟一样。可是,他却并不领情。
又过了几天,小叶突然主动的站到我的面前来,犹犹豫豫的半天不说话。
我疑惑的看着他,“小叶,你有什么事吗?”
小叶迟疑不定,想转身却又好象不想走,为难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我更加疑惑,有什么事会让小叶这个样子,他从来是淡定干脆的人呀。
好容易等到他说话,“滕哥,我想先预支几个月的工资,可以吗?”
我一愣,他缺钱?
怎么会?虽然在北京消费很高,不过,他就孤身一个人,家里有父母留下的一套小房子,不用租房子,吃饭都在我这里,每天的花消也就是穿衣服和坐车。可这两项能用的了他一个月七千块的工资吗?
小叶的表情越来越窘迫,脸色由白转成了红色,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我,只盯着他的鞋尖。紧张的一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身前的咖啡色围裙。
“你要钱干什么用?”我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小叶明显的被噎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紧张的身体绷的象要断开了的样子。
“我,,,我很快会还的,,,。”
看样子他并不想告诉我原因。
我不忍心看他为难,只能不再问下去了。
“要多少钱?”
“五万。”
我转了五万块到小叶的工资卡上。
没有被继续追问,他似乎被从心里松开了一条绳子,身体放松了一些,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小叶的后背,竟然有些微微的驼了。
这让我心惊,他才二十岁呀,过了年才刚刚满二十岁,怎么就显了老态了呢?
细细的观察,我才发现,原来小叶的变化不止是微驼的脊背,还有很多很多。
他不再手脚利索的切割蛋糕,不再专心致致的裱花撒糖,他经常的手里拿着工具,愣愣的出神,然后又象猛然间被自己惊到,慌张的继续手上的工续。
他怎么了?
我忍不住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