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普桑,法国绘画之父,17世纪法国最为煊赫的大画家,是“学院派”的先驱者。
普桑虽然被称为“法国绘画之父”,但是,这位法国画家一生中有大半辈子不在法国。他迷恋于“阿尔去迪”式的乐土,一生都在寻找那种宁静、完美、崇高的风范。因此,普桑从他30岁时起,便定居罗马,沉浸在古代希腊、罗马的古风之中。一直到死,他的灵魂也在追随着古典主义的完美。
但是,毕竟他生活在现实的社会,因此,现实社会中种种的不安情绪常常入侵他心目中的乐土。其中的典范之作便是《阿尔去迪的牧人们》。
画面上展现了这片乐土宁静的生活。天空是明净的蓝,温煦的阳光沐浴着这片宁静的土地,在优美的树木旁边,四个牧人戴着花冠拿着牧杖,围着一座石墓好像在探讨什么问题。
一个年老的牧人,手指铭文,跪在地上,试图读出墓石上刻着的铭文。他对面一个年轻的牧人,一脚自然地踏在一块石头上,他俯下身,似乎读出了铭文,他用手指着铭文以略显惊畏的目光回头看着一位女牧人。那铭文是用拉丁文写成的:“即使在阿尔去迪也有我。”近来的一些评论家认为,这个“我”代表“死神”,意思是即使在美好的世外乐园——阿尔去迪,“死亡”也是不可避免的,含有“人生无常,美景难再”的意思。所以,除中间二人颇似紧张之外,左边的青年一手抚着墓顶,脸上似现悲伤之色。而右边那位仪态庄严的女牧人,一面抚慰着那位年轻牧人的背部,似乎在安慰他不要惊慌,一面又陷入哲人般的冥想,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感慨的微笑,似乎在说:“死又何惧?死在美丽的阿尔去迪,岂非幸福?”的确,画面上是一片宁静、优雅、牧歌式的抒情气氛,没有一丝悲痛恐惧的色彩。而构图的均衡对称,变化与对比的适度,姿态的从容庄重,显出一派希腊古风的典范。尤其是女牧人长袍上希腊雕刻式的优雅的褶纹,更能令人生发出思古幽情。因而,也有人认为这个女牧人是希腊神话中某位女神的形象。总之,那优美的风景,以及那神秘的铭文,让人在牧歌式的田园生活场景中感受到一丝不安。这种不安像个谜团一样,困扰着画家,也困扰着我们,但是,却永远也搞不懂。
普桑于1594年出生在诺曼底省一个优美的小村庄——安德勒斯。他从小喜爱幻想,喜欢坐在草地上,一边放牧牛、羊,一边沉浸在伟大的古希腊神话世界中去。于是,他自己学着画画,画那些典雅、静穆、崇高的古代神灵。但因为没有专业的老师教他,因此总是画得不太好。1612年,普桑抱着寻找名师的目的来到当时的繁华之都——巴黎。但是,名师没有寻到,却被巴黎人的生活习惯吓坏了。于是,他又逃回故乡,惟一的收获是研究了一些古代名家的作品。于是他开始自学。
不久之后,普桑第二次出征,这一次他去了古典文化荟萃的圣地意大利,他深为这些古典精品所感动。终于在1624年,普桑决定定居罗马,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好像他天生就该呆在这里,这里才是他真正的故乡。
此后,普桑的画艺突飞猛进,很快就以一种纯净的古典美风格扬名天下了。法国人都知道他们有一位著名的画家住在意大利罗马。
时间久了,法国国王始终觉得这样自己很没面子,1640年,法国皇帝路易十三下诏把普桑请回法国。但是,在巴黎,普桑对一切都感到陌生。一切他都不喜欢,尤其是宫廷生活及染有那种庸俗风趣的艺术家们更让他别扭。
于是,普桑只在巴黎呆了两年,便又回到了罗马。一直到他1665年去世,普桑再也没有离开意大利,也再没有回过他的第一故乡——那个优美的小山村。或许,他早已把那个故乡给忘了,他头脑中只有他的“阿尔去迪”,只有他的理想了。
普桑一生创作了许多作品,重要代表作中,除了《阿尔去迪的牧人们》之外,还有《诗人的灵感》、《基督治愈盲者》、《所罗门法庭》、《哀悼基督》、《解放了的耶路撒冷》、《花神之国》、《冬》等,大都表现出一种从容、高贵、优雅的古代雕像的风格。
例如《解放了的耶路撒冷》,画面安排得很有匠心,多情的少女在战场上寻到了自己英勇的武士,但全身铠甲的英雄已重伤倒地,一位战友扶着他起身,少女则割下长发为他裹伤。
画面选择的正是美丽的少女一手握住发夹,一手举剑断发的情节。从实际着想,用头发裹伤口远不如割下一条衣衫更合用。但是,从情感上看,在普桑的想像中,温柔的金发为英雄裹伤,更富有“崇高的古典诗意”。这正体现了普桑一生的追求。
因此,普桑的作品具有一种宏大的气度与端庄的美感,法国人忘不了这位不爱故乡的故乡人,至死,也要用一顶“法国绘画之父”的桂冠来抓住他,不让这位伟大的灵魂太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