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之所以能够成就其伟业,除了他本人的天赋、努力奋斗之外,还得力一大批同仁的辅佐。法国的热血青年拉法叶特便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
正当华盛顿领导的大陆军和民兵同英国殖民军浴血奋战之时,法国陆军年仅20岁的青年军官、自由派贵族拉法叶特为了支援美国人民的独立战争,不顾凡尔赛宫廷的反对,告别了年轻的妻子,乘着自己装备的“胜利号”船于1777年7月来到了美国费城。
7月的费城,烈日炎炎,暑气逼人。拉法叶特急于上前线,冒着高温酷暑匆匆赶到大陆会议外交事务委员会办公室正式申请参加大陆军。拉法叶特直接给大陆会议主席写信,要求以志愿兵的身份参加大陆军,不取军饷和报酬,为美国独立事业服务。这种高尚的精神使大陆会议主席感动万分。7月31日,大陆会议决定给拉法叶特授予美国少将军衔。
拉法叶特渴望会见正在费城的华盛顿将军,华盛顿也十分钦佩这位来自法国的热血青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各国有志之士对美国自由事业的有力支持。
在费城的一次宴会上,华盛顿和拉法叶特第一次会面。拉法叶特凭着华盛顿的不同凡响的风度和外貌,马上就从簇拥着他的众多将领中认出了他。同高大的华盛顿在一起,拉法叶特显得格外瘦小纤细,头上长着微红色的头发,一对明亮的眼睛呈淡褐色,华盛顿一见面就对拉法叶特产生了好感。宴会结束以后,两人又留下来继续进行了有趣的交谈。
华盛顿邀请拉法叶特到司令部任他的副官,拉法叶特欣然应允。华盛顿还告诉他,在美国无法得到法国宫廷那种豪华舒适的生活条件,因为他已是一名美国士兵,必须尽快适应美国军队的习惯和生活方式。拉法叶特满口答应,说他对艰苦的生活条件早有思想准备。
一周以后,拉法叶特满怀喜悦地随同华盛顿骑马从费城来到郊外的大陆军军营,开始了他在美国的战斗生活。在军营生活了一段时间,拉法叶特写信给在法国的朋友说:“他们有11000人,武器装备很差,衣着更差,给人以一种光怪陆离的印象。他们穿着颜色斑驳的服装,有的还赤身裸体,棕色亚麻布做的猎人衫要算是最好的衣服了。他们的战术同样不正规。除了最矮的人站在前列以外,其他人混合编队。尽管这样,他们仍然是一群有热情的军官指挥的英俊的士兵。”由此可以看出,美国大陆军的生活条件尽管很艰苦,但拉法叶特仍然充满着乐观,并对大陆军官兵怀着敬佩之情。
拉法叶特来到大陆军营地以后,与华盛顿形影不离,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华盛顿还曾因为在拉法叶特面前列队检阅大陆军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似有出乖露丑之嫌。而拉法叶特则很有礼貌地表示他是来向美国军队学习的,而不是来当教练的。这样的话,华盛顿及其他大陆军官兵很乐意听。
华盛顿为了长大陆军的志气,灭敌人的威风,组织大陆军在费城市区进行游行示威,沿着河滨路——栗树街路线绕城一周。为了使这次示威尽可能威武雄壮,事先煞费苦心做了充分准备。全体官兵都保持着整齐的队列,拿好武器,随着每一个旅中间传来的军鼓声和军笛声,步伐一致地向前行进。华盛顿骑着马,在许多参谋人员的伴随下,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拉法叶特与他并肩而行。革命党人和人民群众从这一景象中获得新的希望和鼓舞。他们在华盛顿的队伍经过时,拼命鼓掌欢呼。
华盛顿和拉法叶特在战场上结下了牢固的友谊。在炮火连天的战斗中,他们生死与共,在独立战争最后决战的时刻,他们共商大计,运筹帷幄。战后,华盛顿解甲归田,拉法叶特告别了华盛顿返回自己的祖国,他们又书信来往于大西洋两岸,互通音讯,共叙友情。这是一种神圣、高尚而又奇特的友谊。一位是法国封建宫廷里的贵族,一位是北美革命军的总司令;一位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一位是正当壮年的将军;一位热情奔放、感情冲动,一位沉着冷静,不露声色。是什么力量把出身、经历、性格、气质、年龄如此不同的两位英雄联结在一起呢?是为正义、自由、独立而斗争的共同理想,是战争的烈焰把具有相同英雄本色的人熔铸成一块不可分割的钢铁,也是华盛顿和拉法叶特珍视友谊的结果。华盛顿虽然外表严肃,但内心充满感情;他不轻信别人,却十分珍视友情。后来拉法叶特身处逆境,他仍一如既往地加以关怀。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美国人民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斗争得到了世界各国人民的支持。许多有志之士,热爱自由的人民,不惜远离家乡来到艰苦的美国战场,同苦难中的美国人民并肩作战,有的甚至献出了生命。
年轻气盛的拉法叶特除了给华盛顿出谋划策以外,还经常请缨出战,要求华盛顿允许他亲率部队上前线去同英国殖民军作战。有一次,华盛顿派拉法叶特率领2000名士兵去前线参战,以切断费城同外界的联络并监视敌人的动向。拉法叶特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拉法叶特作战非常勇敢,经常冲在部队前面,有一次在战场上腿上中了一颗滑膛枪弹丸,仍然坚持指挥部队战斗。
1779年圣诞节前一天,拉法叶特的夫人生了一个儿子。拉法叶特赶回了法国。
当时,美法同盟条约已经签订,法国宫廷虽然已向英国宣战,并从物资上公开支援美国,但在选择同英国决战的地点问题上瞻前顾后。因此,派遣远征军去美国的事久拖不决。正在此时,重返巴黎的拉法叶特为促进法军援美作出了很大贡献。
几个月来,美国著名的社会活动家、科学家富兰克林在巴黎积极活动赢得了凡尔赛方面的好感,获得了一笔300万利维尔的贷款,但是后来法国政府变了卦,只同意将贷款中的四分之一用于供应军需品。拉法叶特获悉此信息以后,就利用自己的地位和社会关系同政府要员商谈,提出从王室的军需库里拨出15000人的全副武装和一定数量的火药运往美国。他还建议国王向美国提供资金为美国士兵购置布匹。这位年轻的贵族还告诉法国外交大臣,美国的独立“对我们自己国家的荣誉和福祉”很重要,因此法国必须重视“下一次战役”。
对于拉法叶特为促进法军援美所作出的努力,华盛顿和美国人民深为感激。华盛顿从西点给拉法叶特发出的信中说:“您对自由事业的无限热心,您对这新生世界的深情厚谊,您在美国及返法后为合众国所作的不懈努力,您对美国人民无微不至的关心,以及您对我要求严格而又始终如一的友谊,已经把我最初见到您的感觉——尊敬与喜欢,转变为完完全全的热爱和感激,而这种感情不会由于时间与距离的变化有所减损。不论您以何种身份——以英勇无比的法军统帅的身份(如果情况有此需要),或者作为美军的少将师长或干戈平息解甲归田后作为私人朋友与伴侣——我都将以热情的友谊欢迎您到哥伦布的土地上来,并欢迎您光临寒舍,但无山珍海味和豪华的享受,只有家常便饭和亲切的款待。”
外表威严,有时甚至火气挺大的华盛顿将军从不轻易吐露内心的感情,然而他在这封信中却洋溢着一种真切、诚挚的情感。
美国朋友的感谢和赞扬更鼓舞了拉法叶特的斗志。在组织远征军的问题上,他针对别人对他的误解而强调指出:“如果我纯粹被争当指挥官的欲望所驱使,那么他们在美国给予我的已比我在此乞求的多得多!”
最后,法国宫廷决定让拉法叶特重返美国在大陆军中继续任职,并指派一位沙场老将出任法国远征军司令。这位将军就是罗尚博,他在拉法叶特出生以前就已经是一位准将,19岁时他的军衔已同拉法叶特在美军中的军衔相同。拉法叶特孩提时已闻知罗尚博的大名。对这一人选,拉法叶特认为是适合的,因为“他确实是一位出色的军官”。
拉法叶特根据在美国的实践深知处理好美军和法军的关系至关重要,因此他再三向宫廷建议:法国远征军应受华盛顿的指挥,以免引起纠葛与不和。法国宫廷根据拉法叶特的建议,决定法国远征军司令是华盛顿的第一副手,为此授予罗尚博以中将军衔,使他的军衔仅仅低于华盛顿,而高于华盛顿以外的所有美国军官。战役计划则由华盛顿同拉法叶特合作决定。法国政府这些决定不仅给华盛顿增加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几乎是他直接指挥的部队的两倍而且也使这位美军总司令置于不受其他力量制约的独立地位,既无需同大陆会议商量,也不必向法国国王在美国的代表汇报而动用这支部队,成了一名真正的、名副其实的总司令。
1780年春,拉法叶特准备重返美国前线。出发前,他频繁参加社交活动,同亲朋好友辞别。2月29日清晨,拉法叶特身穿蓝、白、金相间的美国少将制服去凡尔赛宫向国王和皇后辞行,皇后对他能够推进法美共同事业抱有信心。下午,拉法叶特穿着同样的制服出席了前法国路易十五的外交大臣舒瓦瑟尔公爵举行的宴会。会上,英国前首相沃波尔的侄孙对拉法叶特的少将制服表现出轻率的惊讶,还对美国军队衣不蔽体的状况评头论足。拉法叶特虽然无名火起,勃然变色,但仍然冷静机智的回答他说,美国人有许多各不相同的制服,不是所有美国军队都穿得同样好,但是俘获英国军队的美国人几乎全是赤身裸体的。话音刚落,沃波尔的侄孙尴尬不堪。
拉法叶特于3月20日登舟返美。他远眺一望无垠的大海,心中憧憬着未来的战斗。他的口袋里装着一封富兰克林写给华盛顿的信,在信中,富兰克林赞扬了这位年轻军官为了“我们祖国荣誉”而表现出来的热情以及他“对我们的事业”和对华盛顿的牢固感情。后来,华盛顿在给富兰克林的回函中也说:“来函已由我们的青年朋友、蔼然可亲的拉法叶特侯爵带到,获悉一切,至以为感。侯爵在法国为我国所作的一切努力,进一步证明了他对我们这场伟大事业的激情,也使我们加深了对他的敬爱。”
经过38天的航行,拉法叶特乘坐的“埃尔米诺”号船于4月27日到达美国马萨诸塞州东北部的马布尔里德港。翌日,他由水路到达波士顿。拉法叶特重返美国的消息不胫而走,他受到了美国人民的热烈欢迎。一位法国人情不自禁地评论,拉法叶特在波士顿受到了比两年前更为热烈的欢迎。
7月10日,罗尚博率领6000名法国远征军也顺利抵达美国罗得艾兰的纽波特。法军抵美之日,正是英军在美国南部暂时猖獗之时。驻守在南卡罗来纳查尔斯顿的英军将领康华里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在坎宁击败盖茨将军指挥的一支美国军队以后,他便想把美军逼到弗吉尼亚聚而歼之,一口吞掉美国的南方军团。但是,康华里低估了美国军民的实际力量。因此,他的一厢情愿的计划连连遭受挫折。
华盛顿获悉南方连连胜利以及法国海军即将抵美的消息以后,他确信同英军决战已为时不远。然而最重要的是正确选择决战地点,这是关系美军成败的关键性的一着棋。
拉法叶特返美不久,便同华盛顿讨论了如何选择同英军决战的地点问题。当时,拉法叶特向华盛顿建议三个决战地点可供选择:一是美国南方,二是纽约,三是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华盛顿反复考虑,认为在纽约决战是上策。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一是法国海军不便进入纽约湾,二是英军已经察觉了美法联军准备围攻纽约的战略意图。为此,华盛顿又同拉法叶特、罗尚博等人会合在他的家乡芒特弗农山庄,经过反复研讨,他们正式决定,一方面严格保密,故作继续进攻纽约的姿态欺骗英军,另一方面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选择在约克敦聚歼英军。
1781年10月14日,美法联军开始向英军发起总攻。美军连续几天的炮击,英军岌岌可危。17日英军将领康华里率8000名英军无条件投降。19日举行了庄重的受降仪式。
约克敦胜利的消息像春雷震撼北美大陆,美国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约克敦的胜利是值得美国人民大庆一番的。因为它是独立战争过程中最大的一次胜利,它标志着美军的战略反攻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自此以后,美英双方几乎停止了重大的军事行动,正如拉法叶特所说的一样,“戏已经演完”。
华盛顿与拉法叶特的友谊是牢不可破的。美国独立战争结束以后,拉法叶特于1782年回国。此后,他们一直通信,始终保持着常青的友谊。在华盛顿辞去总司令职务,退居芒特弗农山庄不久,拉法叶特曾于1784年8月怀着对华盛顿的崇敬和热爱之情,再次远渡重洋,来美国专程看望华盛顿,他们在山庄里度过了一段最愉快的时光。1789年法国大革命时,拉法叶特任巴黎革命军总指挥。他为了让华盛顿分享法国革命者的胜利喜悦,特意把打开巴士底监狱的钥匙寄给华盛顿作纪念。法国大革命失败后,拉法叶特在逃往荷兰途中被奥军俘虏入狱,他15岁的长子只身逃到美国,华盛顿立即设法安排照料,后来又亲自将孩子接到芒特弗农山庄,把孩子置于自己的精心照料和爱抚之下。后来,得知拉法叶特获释后,华盛顿悲喜交集,把啜泣的小拉法叶特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并让孩子捎信给他爸爸,说他们之间的友谊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