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傻子的远行生涯
14631800000006

第6章 6、幸福的晚餐

那时候厂里的人都叫我“小孩子”,不叫我名字。

“小孩子,快来帮我把这箱衣服拖过去打包。”

“小孩子,快去把那几框衣服搬过来给我。”

只有老板娘不叫我小孩子,叫我阿杨,而且她使唤我时总是很亲切。我在这个工厂里感觉到了温暖。不管谁叫我做事,我都会第一时间跑过去帮忙,从不怠慢,我渐渐地把这里当家了。

工作并不累,从小做惯了体力活,除了出货时装箱累些,其他活儿对我来说都跟玩似的。

第二个月发工资了,刚来的时候老板娘说只给我五百块钱一个月的,但因为别人能做的活我都能做,而且还很勤快,还常常得到车间里叔叔阿姨们的表扬,所以老板娘给了我跟别人一样多的工资。

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在手里,当时非常开心,那时就想,妈妈在的话那就好啦,我可以养活她了。

发工资那天我没去厂食堂吃饭,我买了两瓶酒和一只烤鸭来到四叔家里,顺便还了向四叔借的钱。

四叔也常常叫我来他这里吃饭的,开始我还不好意思,但是四叔真的把我当自己孩子一样,吴玉娟对我也很好。渐渐地我跟四叔一家就越来越熟,还把自己的很多事情都说给他们知道了。

哪天的晚餐我吃的很高兴,那是我第一次喝白酒,却喝了很多,四叔还怕我醉了,一直劝我少喝。

那顿饭吃了好久,是我这辈子最吃得最开心的一次。真谢谢四叔一家,是他们救了我,又给了我生活的希望。那晚我还是醉了,记得是四叔扶着我回到宿舍的,他给我盖上被子睡好了才离开。

虽然醉了,但我还依稀记得吴叔扶着我走路的情景,那是我第一次与一个男人那么亲近,我感觉吴叔就像我幻想中的那个爸爸一样。以至于后来吴叔离开后,每每想到这一情景,我都会会悲伤不已。

第二天,我去寄钱还老刚和姐姐,如不是当初他们慷慨解囊,我也到不了深圳。

那时候手机不像现在普及,我跟老刚和姐姐的联系方式还是写信。老刚在信中总是抱怨家里穷苦,不想再读书,打算初中毕业就来深圳找我。我就劝他好好读书呀,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

后来老刚跟我说,他喜欢上我姐姐了吗,他不敢追,内心很煎熬。

记得我跟他们分别那天,姐姐问我:“你会回来吗?”

我说:“姐,你永远都是我姐,我不会忘记的。”

“可我们都没有血缘关系。“

”我们一起长大,你一直那么关心我,你现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没有血缘关系又有什么要紧呢。“

那天,姐姐和老刚送我到村口,最后姐姐又哭了。

其实姐姐也很可怜,小时候,不管继父多凶狠,起码我妈妈很爱我。姐姐没有妈妈,虽然我妈妈对她也很好,毕竟不是亲生的,她感觉不到那种疼爱。

有一段时间,我不叫她姐姐,直呼其名。尽管她多照顾我,我都不领情,因为我恨她爸爸。渐渐长大后,渐渐懂她,就放下了那种恨,跟她也成了好朋友。

记得农村的月光很明亮,星星也特别多,我们三个常常会跑到田野里去玩,在草堆上谈天说地。

姐姐来信说,老刚给她写情书了,但她婉转拒绝了,她说,现在还小,等上高中再说吧。

老刚以为,他还有希望。

后来他们两人都考上了同一所高中。那时,我已经买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

姐姐打电话给我,说:”爸爸不让我上学了。他让我在家帮着干农活。“

”只有上学,你未来才有希望,我供你读吧。“我说,

老刚家里也拿不出钱给他报名,于是我也借了给他。我一个人,没有生活负担和压力,所以我很乐意给他们钱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