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傻子的远行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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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暴虐的继父

窗外雨还在下着,而天已经不再是黑云一片,咖啡店里依旧只有我跟薛琴两个顾客。

看着眼前秀美的薛琴,完全想象不到她会有那样的过去。我很快从薛琴的故事中走了出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诉说自己。

我妈妈带着我逃回了娘家,她已经失去丈夫,没有办法再失去唯一的儿子。

我外公早逝,有一个舅舅,但早些年他出了外省打工后就失去了联系,外婆一个人守着几间老房子和几亩地,外婆基本是靠着乡邻的帮扶过日子的。我妈妈带着我回去后,生活越发困难了。

两年后,有人说邻村的肖老二八字比我大,不怕我。于是,他请了媒婆说了我妈妈跟她结婚。

肖老二在我妈妈之前也结过婚,他老婆因为受不了他的爆脾气就跑了,留下一个两岁多的女儿,叫肖艳青,后来成了我姐姐。

肖老二可能也迷信,觉得我八字比较大而顾忌我,所以他才刻意的虐待我。

因为从小就做大人做的农活,我的身体很好,力气也大。小时候跟同学打架我都能一人放倒好几个,所以同学们也都不敢惹我,他们只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个克星。

我一个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渐渐长大,我就开始怪我母亲,为什么要在这个家庭里承受着我继父的暴虐。

其实姐姐一直对我很好,而我却完全不领情,那些年我总不叫他姐姐,而是直呼其名。

直到上了六年级,我开始交了第一个朋友。

老刚天生就有些反应迟钝,总被人嘲笑是憨包。加上家庭贫寒,他自小性格就极其自卑,所以他也是个孤僻的人。

我和老刚本来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但因为一次斗殴事件后,我们继而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我在学校跟邻村的同学发生了矛盾,然后相约放学后在村头草坪单挑。

跟以往同学们的约斗一样,围观的人很多,所以大家一架打下来最在意的是还面子问题。

结果那同学没几下子就被我撂倒在地上了,可是他们村的人突然就全扑上来打我一个,他们不讲游戏规则了。

一边围观的同学们也不会讲什么规则和正义,估计他们都非常恨我,全部在哪欢呼助阵。

我寡不敌众,被众人扑倒在地,后又被他们推到旁边的水沟里,周围的人呼声更欢。

后来我姐姐来了,她背着背篓,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一边喊一边朝这边跑来。

众人见状,便哄笑着跑开了。

我爬起来就想报仇呀,但人也都跑了,我气的吹鼻子瞪眼。然而后知后觉的老刚还站在一边看着傻笑,或许他认为这都跟他没关系。我当时气不过,冲过去就是一脚。

老刚打了个趔趄,他站稳后,把手里正在添吃的方便面调料忽地就撒到我脸上。撒到我的眼睛了,我痛得叫了起来,猛地一把向老刚扑了过去。

老刚摔倒在地了,他的头敲在一块石头上。他用手摸了一下,看到手上染了好多血,于是就哭了起来。姐姐忙摘了一些蒿菜,吐口水揉碎了敷在老刚的后脑勺上止血,然后拉他回家。

老刚妈妈拉着他来我家找他爸妈,试图讨点医养费吧。

我继父看了看老刚的伤口,突然狠狠一脚就踢在我肚子上,我被踹飞开好远。我抱着肚子卷缩在地上,肚子绞痛得要晕过去了似得。我妈妈上来拉我,看到我痛成那样子,她就哭喊起来。然而也没什么用,狠心的肖老二上去继续狠狠踢我。

看这情景,老刚妈妈也只好拉着他回家去了。

后来我去跟老刚道歉,老刚也跟我道歉。于是我们慢慢的聊到一起,封闭的两颗心渐渐向彼此打开,我们成了好朋友。

对于继父的虐待,我已经麻木不仁了,十几年来,这使我练就成了一个相当有韧性的人吧。我听到过村里很多大人夸赞我,但更多的是说我可怜。

渐渐大了,继父要我做的活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他每次打我也越来越下狠手。

每天天没亮就要起床去割草,否则不能去上学,下午放学后跟爸妈下地干活,不然就上山砍柴。放牛对我来讲都是奢侈的,后来我们到镇上读初中后,因为住校,才得以减轻一点。

我喜欢去外婆家,帮外婆干活我会很开心。然而继父并不希望我去,因为这样就少了一个劳动力,所以我也不敢常去,去了也不敢长时间逗留。

外婆是我上初中二年级的那个秋天死的。是我害死了外婆。

如果那个星期五放学后我没去外婆家,可能外婆就不会死了。

那天放学回家路过外婆家玉米地,看到外婆在收玉米,我就去帮他,当晚就留在外婆家了。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外婆说煮鱼给我吃了再回家。于是我到院门口的小鱼塘里捉鱼,外婆拿着盆站在塘边看着我。

刚捉了两条,我继父来了,不知道他又上哪里喝了酒来,他站在鱼塘边吼着叫我上岸。我刚上岸他又踢我,外婆见了来阻拦,没想到我继父一把就把外婆推倒在地上,盆子掉在地上,鱼在地上蹦蹦跳跳。我跑上去把外婆扶了起来。

爸爸一边骂一边推着我回家去,我回头看了看外婆,她一边骂我爸一边蹲在那捡地上的鱼,没想到她又滑倒在地上。我听到外婆喊我名字,带着哭声,我准备跑回去,她自己又爬了起来。

哪天我回头看了好多次,外婆一直端着盆子站在鱼塘边看着我走远。外婆年纪大了,摔了两跤后就发病了,又没人照料,没多久他就走了。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外婆的样子,她站在鱼塘边上,端着盆,她就那样看着我。

薛琴说:“这不怪你,怪你继父。”

“外婆走后,我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克星了,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我说。

薛琴看了看窗外,说:”我到过很多地方,也遇到不少人,但之前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这两天跟你聊的多。“

”这两天雨下得大吧,不然我们估计也没机会说这么多话。“

”你人蛮好,跟你走在一起,自然的会有一种安全感。“

”那天在夫子庙给你打伞你还不搭理我呢,没想到第二天在总统府又遇见你。“

”对你已经很客气了好么?“薛琴笑着说,”当时看你那傻样,要换着别人我就骂人了。“

看着薛琴笑的样子那么好看,我突然想起了姐姐,姐姐笑起来也很好看。我不知道我到底伤姐姐有多深,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