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我想和这个世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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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在喜欢的城市醒来(4)

当一座城与一个人对自身定位非常疑惑时,我并不认为按照众人口味而发展是一个好方法。我有很多并不外向的朋友,不敢与人打招呼,并为此而感到自卑。但,内向并非坏事,有时候沉默的人,说出来的话更有分量,和他们之间的友谊也往往是深刻的。怕,就是找不到自己,譬如分明内向,却拼了命以不舒服的姿态出现在别人面前,即便热络也满是令人厌恶的不真诚。

一座城市,一个人,外向也好内向也罢,怕的是没有自己的个性。

但我未必如此厌恶这座城市,《伊斯坦布尔》有一段话我深深记得:“一个城市的性格就在于它‘太过分’的方式,一个旁观者可能对某些细节过分关注而歪曲事实,但往往也是这些细节定义了城市的性格。”留待未来,证明这些只是自己见少识浅的一面之说。

Quota人生

坐在珠海,眺望澳门,亦有一处,沿海开车,可以清楚见到澳门不夜城的风光。那里的天空,是如同上海一般玫瑰红色的。我曾把它当作一种乡愁,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同样被叫作光污染。

珠海的朋友介绍,在过去,澳门亲戚,往往意味着穷亲戚,只是在赌场开发后,那一边灯火亮了起来。穷过,原来才有故事,在澳门,若从赌场区离开,随处可见老建筑。游客来到这里为了赌场,但赌场并不是他们的历史。

葡萄牙人曾侵占此地,至今,马路上双语标识路名。在当地,诸多中葡混血儿,同学中他们大眼睛偏黄的头发。建筑是西洋的,彩色美丽。不仅仅只有大三巴而已。连在读书时候,我们选修的也是葡萄牙语。记得当时一个葡萄牙国际老师,玛利亚,微胖丰满身躯,丰富表情。上课是开心的,大家自然喜欢,只是过后,便回去生儿育女。

有时候我问自己,相不相信命运?

七岁那年,被邀请在别人生日宴会上唱歌,忐忑着,竟脱口而出,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直到申请去到那里念大学,偶然记得,还是感觉命运暗示的奇妙。

我喜欢这座小城,它像是一道浓烈的色彩,你无法确切去定义,如同那些有鲜明个性的人,按照自己的形式做事。它古老、新潮、金钱,却又深刻。

永利、新葡京,在黑夜中矗立。

还记得,在澳门读书的那一年,一放学,和三两朋友坐上了免费的接驳车,去新葡京喝饮料,看跳舞表演。当然,那时候最吸引人的是艳舞,西洋美女把衣服一件件脱去,露出火辣身躯。服务生来回走过,还有免费的点心。

轮转盘。电影《罗拉快跑》,在尖叫一瞬间,色子掉到了她曾选的地方。或者,在卡萨布兰卡,出老千,让小情侣可以离开这里。我也曾试过,新手的运气总极佳。二十元,压在9,居然中了,得到八百元。立刻换筹码,不贪。

在那里,天空是亮的,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一直赌到输完为止。老师说,这里没有人是真正赚钱走的,来到了赌场就要做好全部钱都花完的准备。最赚的,就是容易上瘾的。赌场,是一个锻炼人收手的地方。可在这世间又有什么是不令人上瘾的呢?

喝可乐会,打麻将会,做习题会,爱一个人也都会。我会做的,就是给自己一个时限。小时候贪恋路边摊上的炸年糕,外面脆脆的,里面是软的。母亲见状,拉着我出门,买了一根,看着我吃完,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对健康不好,但我让你吃过了。”

真有效!从那以后,我记得那最后一根的味道,并再也不吃。于是,每次喝可乐,吃薯条,我容易上瘾,便享受,同时告诉自己,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次了。说到做到。慢慢地,遇到那些感觉自己过不去的事情,竟也能如此支招。告诉自己,要是难过,要是害怕,那就索性难过害怕彻底些,失恋就给自己一年时间去想那个人,害怕就给自己一个月时间不去面对,但是deadline一旦过去,就立刻去做,放纵过,所以没理由不去克制。

生命里,没有东西是无限的,一切都有quota在,想清楚了这些,对任何事物,也就能抛弃“我执”的念想了。

人人都有一段关于瑞安的故事

抵达约翰·列侬机场的时候,我只是无意抬头,周围的墙上,竟然是列侬写下的《想象》歌词。走出机场,不到五米,眼前即是一座黄色潜水艇。它就那样,无丝毫突兀感地出现在路的中央。那黄色并不晃眼,反而亲切得可爱。

上了驶向城市中心的双层巴士,跑到二层,坐在最前面,视野宽广,整个小镇仿佛是迎面扑来的。阳光很好,周围的英式小别墅里,住着一户户过日子的人家。街道干净,并无交通阻塞,也不常有人在走动,小镇是安静的。若是取任何一景,问周围人,得到答案定是:又一平凡欧洲乡镇。

转角,在马路一旁的草坪上,一晃眼而过的,是披头士乐队的雕像。

我想,再也没有哪个地方,可以有如此强烈的“家乡”感。对比安徒生的哥本哈根,除了小得可怜的美人鱼雕像,还有安徒生故居,走在马路上是再无安徒生感觉的。那北欧的风吹得人鼻涕狂流,街道宽敞而冷清得可怕,是无法穿越到美好童话的。

利物浦便不同,温柔阳光下的市中心,有一块海港区域,是在专卖披头士狂热爱好者的收藏物品的。也有许多人跑去了当年四人拍下著名海报的斑马线,模仿来了一张。更是在街头,常有化装成“黄色潜水艇”的观光车行驶。

倘是如此,不提也罢了,观光车是每座旅游地必定有的,阿姆斯特丹在运河上还有可以用餐的观光船。旅行的人,看多了风景,去多了城市,会发现交通工具也都大同小异的。坐上了车,外面无论是粉刷成红色的伦敦双层观光车,还是黄色的潜水艇,见多了新奇华丽的噱头,人会实在起来,最终发觉,外表不过是给别人看的。自己坐里面,车厢都是大同小异的,关注的,不过是座位舒不舒服,空调开得够不够。

但我看到利物浦的黄色潜水艇观光车,是傻了眼的。那车到了一条河边,竟然停下,然后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河上,一路继续往前。

果不其然,列侬会唱“我们都住在黄色潜水艇”。

这整座镇子,也处处骄傲地高喊:“我是披头士的家乡。”

旅行总是匆忙,离开利物浦后,没有想过毕业后会去英国领事馆工作。曾以为做这份工作的人们,必定懂多门语言,学识渊博,周游世界,出身高贵。直到如今,才发现前面几条都应验了,倒是“出身高贵”是结果相反的。大半的同事,在广东一带的乡下小镇长大,唯独少数是广州本地人。讲起家乡赤脚采摘果子的童年时光,便兴奋得两眼发光。

既然,一座平凡的小镇,能孕育出一支震撼世界的乐队。

那么,一个人的起点,并不会决定他的终点。

换句老套的话,是英雄,何必问出处?

小镇不小

台湾,那“十年”的青春。

十年前,乱买一堆打口唱片,有张听了无数遍,爱它的歌词。还不懂世界的无知心脏,跟着吉他还有架子鼓的节奏狂烈跳动。两个字,梦想,在心里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