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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韩冬枝病重去世,樊童临行表真情(1)

转眼到了四月份,那年的春天,整个东南省出奇的干旱,滨城更是几个月没下过雨雪,各类流行性疾病大行其道,城区大医院小门诊,到处人满为患。

星期天一大早,朱含韵就把一直在学校寄宿的儿子送回了学校。

“很快就高考了,没事尽量别往家里跑了,需要什么东西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在学校里复习比在家里复习效率高。”临走前,朱含韵一边帮儿子收拾着东西,一边叮嘱道。

送走儿子,朱含韵忽然想起应该去看看韩冬枝了,她病后,已经半个多月没上班了。

韩冬枝与朱含韵一起在永泰公司当营销员多年,但两人来往并不密切。朱含韵只知道韩冬枝有一个智障儿子,还有一个也在上中学的女儿。

看到朱含韵提着一个塑料袋进来,韩冬枝有些惶惶不安。

“屋里乱哄哄的,不知道你来,也没收拾收拾,真是不好意思!”韩冬枝说着就从那张凹凸不平,旁边还有一个洞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这病了半个多月了,我一直没顾上来看你,真是有点对不住了。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朱含韵一边说着,一边握着韩冬枝的手在那张有些破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韩冬枝一边有意朝旁边挪了挪,一边歉意地笑笑:“医生说我这病不是什么好病,可别传染上了你。”

“没事,我这个人身体好,抵抗力强,没事的。大哥和孩子都出去了?”朱含韵问。

“宝宝跟着他爸去医院取化验结果去了。闺女自我病了以后,我就没让她回来,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她奶奶家里。”韩冬枝把身子又往后挪了挪。

宝宝是韩冬枝的智障儿子,朱含韵前几年曾见过他一次,一晃四五年就过去了。

“不行就去住院吧,在家里治疗总比不上在医院里治疗效果好。”朱含韵劝道。

“在医院里治疗,一天仅住院费就得四五十块钱。自从我病了以后,就没做过一张保单,住院又没人给报销,哪儿住得起呀?先挺一阵子看看再说吧!”

“没钱也得治病呀!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去做业务,没有保费,哪儿来的工资?”朱含韵说。

“过会儿他爷俩去医院把诊断结果取回来看看再说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别去住院了,住不起呀!”

“大哥单位不是还行吗?就是不行,也不能有病不住院呀!”

“港务局那单位是不错,但他不过是个烧锅炉的,没什么技术,也赚不了几个钱。我这一年满打满算拉了不到二十万元的保费,提成一大半返给了客户,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也剩不了几个钱。你也知道我这家庭,女儿上学花钱,傻儿子花钱又不会赚钱,还得想办法给他积蓄点钱,否则的话,我们两口子以后一蹬腿走了,后半辈子谁来照顾他?唉!”

人在险途第22章韩冬枝病重去世,樊童临行表真情两人聊了没多大会儿,韩冬枝的丈夫孙开山和儿子宝宝回来了。

“韩姐的病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双方寒暄几句后,朱含韵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没、也没什么……”孙开山看了韩冬枝一眼,没有想说的意思。

“有什么事说就是了,吞吞吐吐干什么?”韩冬枝感觉情况不妙,但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否则的话,就有些麻烦了。”孙开山说。

“什么病还得住院治疗?别听医生的,他们就会一惊一乍的!”韩冬枝说。

“韩姐,还是听医生的吧,病早治早好。”朱含韵也劝道。

“医生说我得了什么病?”

“肺上的毛病。”孙开山一边往暖瓶里倒着刚烧开的水,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尽量避开妻子的眼睛。

“肺结核?”没等孙开山回答,韩冬枝就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最近咳嗽得那么厉害呢!”

韩冬枝害怕自己的病传染给朱含韵,就催促她抓紧回去,并说以后有什么事情会打电话麻烦她的。

孙开山把朱含韵送出门口的时候,神情黯然地小声对朱含韵说:“肺癌,晚期了!”

朱含韵吃惊地看着孙开山,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二天一上班,朱含韵就把韩冬枝的病情报告给了吴思远,因为樊童外出学习还没回来。

“住院了没有?”吴思远问。

“我听她们家老孙说,已经跟市人民医院联系好了,明天就去住院。”朱含韵答道。

“樊总去总公司学习后天才能回来,回来后,我跟他商量商量。按道理讲,像韩冬枝这种情况,公司应该给予一定的帮助,但咱只是一名副职,说了不算,最终怎么办,还得听一把手的。”吴思远说。

“韩冬枝虽然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但在永泰公司当营销员也有五六年了,对公司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她家情况比较特殊,个人又没有医疗保险,组织上还是应该酌情考虑一下。”朱含韵说。

“等樊总学习回来,我请示请示他是什么意思再说吧。老韩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像她那种情况,公司以前还没有遇到过。但我会尽量跟樊总说说,力所能及地给她一些帮助。”吴思远说。

樊童学习回来的第三天,吴思远以工会的名义到医院看望了韩冬枝,顺便带去了三千块钱。

在医院里治疗了二十多天后,韩冬枝就嚷嚷着要回家,谁劝也劝不住。

那天,朱含韵约了姚桐、朱大勇一起去看望韩冬枝,正赶上韩冬枝跟孙开山在发脾气。

“一天就花一两千块钱,像咱们这样的家庭能住得起吗?”韩冬枝嚷嚷道。

孙开山赔着笑脸说:“住不起也得治病呀!不治好病怎么去赚钱?”

“你老实告诉我,这病还能不能治?不能治的话,就别浪费钱了,怎么也得给两个孩子留下点。”

“怎么不能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孙开山笑道。

看到朱含韵、姚桐等人走进来,韩冬枝立即热情地打着招呼:“你们工作那么忙,就别老往医院里跑了。我刚才正跟我们家老孙商量,问问医生这几天能不能出院。”

“你这才住了几天呀就急着出院!可别半途而废了!”朱含韵说。

“韩姐,你可比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气色好多了,怎么也得治疗好了再出院呀!”姚桐也劝道。

“医疗费太贵了。今天我偷偷看了看药费单子,住院费、医疗费、医药费,一天就得一千多块钱。咱又不是公费医疗,花一个子儿都得从自己口袋里掏,每天花这么多钱,咱这穷家庭哪儿住得起?”

趁医生会诊的空隙,朱含韵把孙开山叫到走廊里了解了一下情况。

孙开山面露难色地说:“自打住进医院以后,已经花费了四五万块钱了,这还用的都是普通的药。这几天韩冬枝就吵吵着要出院,过会儿你们再帮我好好劝劝她。”

从医院里出来后,姚桐没有回公司,直接回家休息去了。

姚桐走远后,朱大勇问朱含韵姚桐结婚后生活得怎么样。朱含韵说应该挺好的吧。

朱大勇说他听市信用社的一个熟人讲,姚桐跟刘洋两人最近闹得挺厉害。

朱含韵说姚桐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刘洋,不好好过日子瞎闹腾什么?方便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朱大勇说刘洋跟姚桐闹矛盾,主要原因应该不在姚桐这边。

朱含韵问为什么。

朱大勇说很多人都说姚桐怀的孩子不是刘洋的,是安洪祥的。

朱含韵非常生气地说,有些人就知道胡猜测,孩子没生出来,他们怎么知道孩子不是刘洋的?

朱含韵和朱大勇到达公司的时候,正遇上樊童从外面回来,两人就直接跟着樊童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朱含韵和朱大勇把韩冬枝的病情跟樊童详细地进行了汇报,樊童听后,面露难色。

对韩冬枝的病情及其他家里的情况,樊童基本上是了解的,但他说受市场不规范竞争的影响,公司所有能够挤出来的费用,全补贴到业务发展上去了,实在没有办法给她提供更多的帮助,尤其是在经济方面。樊童最后说他跟吴思远和田庄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从工会的角度再帮助她们想想办法。

从樊童办公室出来,朱大勇感叹道:“想想我们这些营销员真可怜,像无娘的孩子,爹爹不痛、舅舅不爱。还是人家老叶有眼光,见好就收。”

随着韩冬枝病情的进一步恶化,所需的治疗费用也越来越高,被逼无奈的孙开山偷偷地跑到公司找过樊童和吴思远两次。

樊童等人都说公司目前经营状况不好,费用十分紧张,实在没有更多的办法帮助每位营销员解决工作生活中遇到的困难。

“当初总经理室要求每位营销员都要为自己和家人购买点商业保险,这样的险种公司就有,可老韩心疼钱,说什么也不愿意买,真遇上困难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樊童跟孙开山说。

孙开山第二次去公司找樊童和吴思远的当天下午,樊童安排田庄给韩冬枝又送去了两千块钱,但两千块钱实在解决不了多少问题。

在朱含韵、朱大勇、伊凡等人的倡议下,公司全体营销员自发组织了一场募捐活动,一天就募捐了三万多元。朱含韵、朱大勇、伊凡、姚桐等四个营销部经理每人捐了两千元。

当朱含韵、朱大勇、伊凡三人代表营销员把募捐到的钱送到韩冬枝和孙开山手上的时候,孙开山一家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从病房里出来,伊凡一边叹着气,一边自哀自怜地说:“营销员就是卖保险的,可到头来自己连份重大疾病保险都没有,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了:卖盐的喝淡汤啊!”

“韩姐觉着自己身体不错,没什么大毛病,加上家庭困难,一直没舍得给自己买份保险,现在真遇上,再想买也已经晚了!”朱含韵有些痛心地说。

“如果公司真想帮助老韩的话,我看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人是活的,微机是死的,怎么就没有办法把投保的时间往前提一提呢?”伊凡有些不服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