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还不了解被捕的两个工程师具体都干了些什么,但可以想象,他们是按麦道夫的指令而为,在麦道夫如日中天之时,难道他们能违背老板的旨意吗?
10.华尔街精英脏话多头发少
华尔街有30多万人,基本上都是“精英”。过去中国人进华尔街很难,华尔街员工一般的收入比其他普通公司的收入高至少三倍到四倍,对于青年人特别有吸引力。
华尔街就像战场一样,证交所是挺典型的,每天开盘、收盘,每个人都在里面叫。我在纽约证交所做过八个月,天天是这个场景,起先兴奋,到亢奋,可后来非常心烦。
华尔街就是一个丛林,你需要把自己从兔子变成羊,再把自己从羊变成狼,要不然的话你就被别人吃掉。所以,每个人会不自觉地,变得特别凶狠,我就是个例子。
由于受够了,几年前,我从华尔街搬回到多伦多,好些朋友最近看到我,说我和在华尔街时候的脸相都不一样了,觉得比较温和善良了,在华尔街时拍的照片好像狼一样,目露凶光。
我想也没有那么可怕吧,只不过相由心生,一方面你要防着别人,一方面你要把自己变成狼。
再道貌岸然的人,不管哈佛大学毕业的人,耶鲁大学毕业的人,甚至哈佛大学的教授,说话本来都是很有教养的。奇怪的是,一旦进入华尔街,说话就开始骂人,而且是用最脏的字。这样的镜头你们在华尔街电影里也能看到。
这是挺好玩的现象,一开口就骂人,我刚进华尔街的时候,也没有做错什么事,老板一开口就冲我说那个字,然后再讲其他的。后来才注意到,这是他们的习惯性口头禅。
离开华尔街以后,好了,这样的话就没有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氛围,到了那里就要把自己变成那样的人,要不然你不能生存。
做交易员,做基金经理,做推销,所谓华尔街第一线,从早到晚像咆哮的狮子一样。
在华尔街,哪一天老板突然对你和颜悦色了,那就是要请你卷铺盖走人了。他骂你的时候你放心,说明一切正常。所以在华尔街不怕别人骂你,就怕他对你和颜悦色。
我总结出来了,他要对你好好地说话,那你就得走了,就是这样的。
我自己有过一次经历,有一天老板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就像菩萨一样,他打个电话过来,问我现在是不是有空,问我能不能到他办公室去一下。那老板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说话都是‘Come here’,都是很凶的,你动作稍微慢一点,他立刻就开骂了。那一天很客气地请我进办公室,然后就跟我说,对不起,因为公司业务不好,要裁人了,不是你个人有什么问题。
在华尔街被裁,是件太正常的事情了。
华尔街的精英们都是非常敬业的,我那个时候平均每天工作10~12个小时,美国人一般都是“朝九晚五”制,每天八个小时,中午休息一个小时。而华尔街的常态则是“早八晚六”制,有时候赶项目,每天做十六个小时,也是稀松平常的。
在华尔街,除了脏话多,另一个发现,就是头发多少和工作压力成反比。
十六七年前,我闯入当年华尔街的五大投行之一银行家信托。一天,我走进电梯见到同事理查,和颜悦色,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问候他。没想到这位理查看着我,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我很好,但我认识你吗?我诧异他会这样问,我们在一起工作也有个把星期,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离开办公室就翻脸不认人了?可仔细再一看,不是他翻脸不认我,而是我自己认错了人。我赶紧向他道歉,原来他的模样和我的同事理查太像了。他俩不但身材像,脸型也像,而最像的地方则莫过于他们的发型了,顶部都是光光的,越往下,密度也越厚实。对于这一类发型的人,我们私底下尊称他们为“地中海”。说起来这也是进入华尔街这一行所付出的代价。
出过一次“丑”后,我开始注意起周围的同事们,发现谢顶的人还挺多。在整个华尔街,光头简直成了一大景观。而头发的多少则和级别高低、工作压力成反比。最极致的光头要数前纽约证交所主席理查德·葛瑞索(Richard Grasso),他特别有个性,特别的张扬,颇具明星架势,当年他的“风头”要盖过好莱坞红星好几倍呢!因为华尔街证交所的开盘和关盘实况天天上电视,他的曝光率实在比明星们还高。
投行中最令人羡慕的交易员,每年的红包动辄百万美金,千万甚至上亿也时有所闻。而他们几乎清一色的光头。交易是一件压力极大的工作,要求交易员具有全面的市场知识、掌握金融工具和具备心理直觉。由于股市瞬息万变,交易员时刻高度紧张。交易更主要的是要求交易者对市场、政治和宏观经济方面有直觉感,洞察力,并在大多数时候作出准确的判断。好些人还要做全球套利交易,必须跟踪其他国家的股市,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长年累月他们的头发能不掉吗?而当毛发稀少,到了要靠“地方支援中央”时,就索性剃光,跟明星似的更cool了。
真可谓“千金一发”啊,而这正是华尔街的亮丽风景……
正是脏话多,凶狠,加上干活多,头发少,所以,华尔街人收入比一般公司员工都高个几倍,但是付出也是两三倍,甚至更多,因为资本家毕竟也不是慈善家!
11.很悲催,中国人在华尔街不抱团
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随着华尔街电脑、衍生证券化,使大批“物美价廉”的中国留学生,进入了原先由白人独领风骚的世界——华尔街,从事电脑软件和衍生证券的模型研发,当年的纽约时报上还曾大幅报道过。渐渐地,擅长电脑、数学的印度人和以俄罗斯人为主的苏联人也随后跟进。没几年,中国、印度和苏联人,在华尔街形成了三大群体,占华尔街总人数的25%。但有所不同的是,印度人和苏联人擅长团体作战,而中国人则倾向于单打独斗,不抱团。
近两三年,华尔街可谓血雨腥风,哀鸿遍野。几乎每家银行都成了“总裁”——总在裁员。我的朋友和熟人中,有三十来人丢了工作。这要放在过去,找一份新工作只需两三个月,薪水往往还朝上涨。如今裁员滚滚,招人的公司却寥寥无几,僧多粥少,找一份华尔街的工作简直难如登天。迄今为止,那三十来人中,只有七八位朋友有幸又谋到了新的职位,但薪水大幅缩水;另有五位朋友在其他城市找到了工作,搬离了纽约;还有几个加拿大籍朋友回到了多伦多,还有几个海归中国;几位年纪大的索性退休,剩下的几位依然在苦苦地找寻着。
前几天,其中一位朋友给我来电话,谈起找工作的近况。他绝望地说,每一次面谈第一轮感觉都不错,但第二轮面谈总被刷下来,究其缘由,竟然是因为自己不是印度人,也不是苏联人!
他一说我立刻明白。华尔街第一轮面谈,通常都是人事部门或未来的顶头上司先约见,这些行政主管或者项目经理大部分是白人,只看应聘者是否符合要求、是否顺眼。而第二轮面谈,就轮到技术主管或者部门的技术骨干来考问了。中国人去应聘,白人这一关轻轻松松就过了,但第二轮如果是印度人或者苏联人,他们便会“朝死里整”,届时向经理说声这个人不合适,中国人便自然出局。有一个华尔街软件公司更为离谱,我朋友去第二次面谈时,见到一个俄罗斯人、一个乌克兰人,他们直截了当对他说,你不会俄语吧。我们这儿的软件是用俄语写的,你看不懂的。
其他朋友也都碰到类似情况。
印度人不甘心只做普通技术或业务员工,他们的眼睛还会紧紧地盯住管理阶层。在华尔街,一旦一个印度技术业务高手进入一个部门,就再招聘两三个助手,也是印度人;新手一两年后出头,然后再带新人。于是,他们就像搭人梯那样,渐渐地向上升,到后来,最早进去的那位当上部门经理,甚至更高位置,便掌握了整个部门的用人权。过不了多久,他的下级中印度人越来越多,并逐渐把其他族裔的员工排挤出这个行业。所以我们中国人找工作去面谈时,只要见到印度人心里就会嘀咕:“肯定没机会了,印度人不往死里整你,是绝不会罢手的。”因为,他们一定要留住这个位置来安顿自己的同胞。
现在,华尔街的每个房间里几乎都看得见印度人,有的公司食堂里居然开始提供印度餐。难怪街上流传这样一种说法,上半句是:“一个印度人做了头儿,第二年他手下全是印度人。”下半句和我们中国人有关:“一个中国人当了头儿,第二年他周围就剩他自己了。”这话虽然不动听,却一点儿都不夸张。讲一个我自己跳槽找工作的故事吧。
多年前,花旗的投行所罗门美邦(Salomon Smith Bamey)招人,那时花旗如日中天,我觉得机会非常不错,立刻申请,不久就得到了面谈的机会。安排我前去面谈的猎头名叫韩伍,电话里我们只简单地谈了几分钟。猎头们一天起码拨打百八十个电话,又要写电邮安排双方见面的时间、地点、人名,忙得恨不得连脚都伸上来帮忙。那晚我已经上床了,韩伍来电话,语气语调极为亲近,他说一看我履历上的名字便知我是中国人,并告知他是越南人,绘声绘色地向我详细介绍道:“我的头儿一看你的履历,就觉得你是非常有希望的候选人。你以前的经验符合他们的标准。而且你要去的那个组,头儿也是中国人,苏博士,技术水平相当高,去年升上去的。你们背景相似,都是从中国来的……”
那天,我怀着与韩伍相同的愿望去了花旗,第一轮面谈采用“Panel Interview”的形式,也就是和几个人同时面谈,共三个组员,一个老美,一个印度人,还有一个中国人叫山姆。由于有一个老美在场,那个印度人比较“客气”,这一轮谈下来双方感觉都挺好,韩伍兴致更高了,立刻又安排了第二次面谈,见组长,也就是那位苏博士。去见苏博士的前一晚,韩伍又在我临睡前来电话,我好奇地问他是不是还在公司忙,他回答是,不忙不行啊。我们“同病相怜”互相安慰地聊了半小时,他说:“听苏博士讲,别的猎头给他送去一个老美,我们觉得你的希望还是最大,你的实力强过那个老美。”我自己也信心满满,花旗那个位置的业务领域是我熟悉的,而使用的技术更是我的强项。
第二次去花旗早到十五分钟,我在会客室坐等得不耐烦,伸出头去四下张望,见到了前一次那个叫山姆的组员,他正巧来到门口冲咖啡。看到熟悉的面孔又是同根同种,我自然地流露出一副热乎劲儿,刚跨出一步想同他套近乎。奇怪,没想到他看到我跟见了鬼似的,立刻慌里慌张地躲开了,简直莫名其妙!不过,那位苏博士组长倒还好,他浑身散发着书生气,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我们谈得不错。
那晚我等着韩伍的电话,我估计他会安排第三次面谈,去见花旗的部门经理,可电话没有如期而至。第二天中午我正吃着午餐,听到电话铃声,我将一口还来不及下咽的饭吐在盘子里,急忙去接听,是韩伍!他开口便质问道:“我真搞不懂你们中国人,太奇怪了。明明你最适合那个位置,苏博士却说你不合适,我逼问了他半天,他说顾忌到如果手下再聘用一位中国人,有抱团儿的嫌疑。我的头儿听了之后气坏了,这算什么理由?好端端的一单生意弄丢了。”
我很失望,更无力回答他的问题。抱团儿工作是件好事,中国人为什么要自我心虚?我们中国人如果在外面都不帮自己人,特别在当下艰难时刻不“抱团儿取暖”,那还指望谁来帮你呢?
这次华尔街的大裁员,更使得中国人大量流失,那电脑软件系统和衍生证券模型原先的三分天下,不久就将成为印度人和俄国人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