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坏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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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美国白领的工作与生活(3)

这些自然是老生常谈了。菲利斯·施瓦茨最有意义的贡献还在于下面的分析:对于这些心思全在孩子身上的女性,公司不应该将之作为过时的弃物淘汰。恰恰相反,她们应该成为公司的宝贵财富。因为在当今的竞争中,企业中层经常是被那些野心勃勃,就知道往上爬的平庸男人所占据。这些人的问题还不仅仅是能力低于野心,而且心思总盯着上面的位置,根本不在本职工作上。他们的心浮气躁,给企业的中层管理带来了极大的不稳定。而那些有了孩子的女性,则往往早已收起了事业上的野心,在工作上随遇而安,可以在一个岗位干一辈子,给企业中层管理带来的求之不得的经验、稳定和连续性。所以,企业应该给这些女性提供方便,给她们安排轻松、时间灵活的工作。当然随之而来的是缓慢的提升、较低的工资。

此论一出,立即受到女权主义的口诛笔伐,称这是给企业歧视妇女张目。仿佛女人就不该升迁,就活该拿低工资。不过,后来的一系列研究,每每证明菲利斯·施瓦茨的洞见。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家克劳蒂亚·戈尔丁(Claudia Goldin)发现,20世纪80年代末的女大学生们,比起她自己这代即20世纪40年代后期出生的婴儿潮前锋一代来,更注重家庭和事业两全。在1966年—1979年毕业的女大学生中,只有13%在40岁时既有事业又有孩子。20世纪80年代毕业的女大学生,到40岁时有21%~27%的人既有事业又有孩子。这两组妇女中都有四分之三左右的人有孩子。也就是说,未必是年轻一代要孩子的多了,而是她们更能在养孩子的同时保持工作。她们能做到这一点,一个关键的因素就是社会创造出一大批适合她们的工作:报酬不高,但时间灵活,压力比较小。对芝加哥大学商学院毕业生的一项研究也揭示出:有孩子的女性平均每周比男性少工作24%的时间。许多MBA母亲选择了“对家庭友好”的清闲工作。

女性当了母亲后心气平和,与世无争,在公司更容易与人相处,更安心本职。但还有一点不要忘记:美国现在从幼儿园到博士课程,女性的表现都明显高于男性。毫无疑问,女性的知识素养和训练平均起来要比男性好。这大概也是菲利斯·施瓦茨称职场男性总是野心高于自己实际能力的原因之一。这种人觉得自己该挣大钱,也有一种自己是超人的幻觉,所以会在华尔街折腾出许多不靠谱的事情。也许你会说,这些既逞能又无知的莽汉,从小妈妈没有好好教育。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华尔街确实应该多雇用些妈妈。

健身狂人的新年遗产

2011年1月23日,美国的健身教父杰克·拉兰内(Jack LaLanne)撒手人间,享年96岁。可以说,美国的健身文化,是他在半个多世纪中一手缔造的。每年元旦,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拥向健身房,在他的激励下立下自己的新年决心(new year"s resolution):健身、减肥、自己塑造自己!

可惜的是,他去世时新年刚刚过去,尽管纪念他的文章铺天盖地,但美国人今年的“新年决心”很难被他生命的硕大句号所激励。不过,再过几天就是中国的春节。也许,我们中国人在自己的“新年决心”中可以受益于他的业绩。

提起健身,中国人很少知道杰克·拉兰内。大家熟悉的是施瓦辛格:世界健美的超霸、好莱坞巨星,最终当上了加州州长。有人说,如果他生在美国,也许现在轮不上奥巴马当总统呢。但是,你要问施瓦辛格的偶像是谁,他的答复是毫无疑义的:杰克·拉兰内。两人不打不成交,第一次在非正式的健美比赛中碰面。那时施瓦辛格21岁,正是身体最棒的时候。杰克·拉兰内则已经54岁,当施瓦辛格的父亲也绰绰有余。结果,杰克·拉兰内把施瓦辛格打得大败。从此,施瓦辛格就称杰克·拉兰内“健身的圣徒”,对之顶礼膜拜。

杰克·拉兰内童年时父亲去世,年仅50岁,其中一大原因是长期营养恶劣。杰克·拉兰内自幼也吃糖和垃圾食品上瘾,脾气暴躁,14岁就辍学。后来听到健康食品的知识,突然获得了再生,不仅注意饮食,而且每天锻炼,最终进入了学校的橄榄球队,甚至上了大学(在战前能上大学的是少数精英),最终还获得了脊骨按摩治疗博士学位。1936年,21岁的他就在加州开设了第一个健身房,以后发展成为庞大的连锁系统。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在1951年—1985年这34年间成为电视上的健康明显,普及健身和健康饮食的知识,最终在美国掀起了一场健身革命。1977年詹姆斯·菲克斯(James F. Fixx)出版了《跑步全书》,在美国掀起长跑热;1982年电影明星简·方达推出健身录像,都是追踪着杰克·拉兰内的足迹。

杰克·拉兰内的贡献,并不仅仅是开创了健身房和电视健身节目,而是把健身变成了一种宗教。他一开始就鼓吹“体育文化和营养是美国的救赎之路”,“国家的健康是建立在国民的健康的基础上的”。就这样,他推动健身运动如同传道,把新教伦理中那种克勤克俭的精神天衣无缝地融化到以健身为核心的生活方式中。这一点,从最近美国的政治中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布什当总统后长跑的纪录不断提高,在健身房卧推的照片也上了报纸。奥巴马竞选总统时西装革履地作引体向上、踢足球,当了总统后打篮球被撕裂嘴唇。克林顿虽然不时秀秀跑步,但运动不在行,腰围在媒体的严密监视之中:当腰围缩小时,媒体大炒他征服女人的秘密;当腰围扩张时,媒体则说这么一个缺乏自我控制的人,出性丑闻也是自然..美国的政治家身体走形常会有人窃窃私语:自己的身体都管不好,能管好国家吗?《纽约时报》戏称,过去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心灵的窗户变成了腹肌。杰克·拉兰内所创立的健身宗教,不仅激励你去锻炼,而且让你在不锻炼时有罪恶感,好像自己成了自暴自弃的堕落者。

近20年知识经济崛起,高科技中的弄潮儿把职业中的创新和冒险精神带进了健身,或有人说是健身文化刺激了他们在职业上的创新和冒险。这些人中流行的,是极端体育:马拉松、长距离游泳、长距离自行车等。知识经济中个人的素质比企业组织更重要,大家都要争先恐后地“证明自己”,极端体育成为他们宣示自己艰苦卓绝的竞争教义的手段。但即使是这一新潮,也没有跳出杰克·拉兰内的手心。他曾反复上演过负重游过金门桥、连作1000个分腿跳和1000个引体向上等绝技。

从1960年至今,美国患肥胖症和身体超重的人加起来所占的人口比例,从不足44.8%上升到67.3%。也正是在这一期间,美国城市经历了急剧的郊区化发展,转化为一个汽车社会。有人说,杰克·拉兰内那套作用有限。但另有些人问:你能想象一下没有杰克·拉兰内美国人会变成什么样吗?杰克·拉兰内的伟大之处,就在于预见到了工业化的富裕对人们的饮食和生活方式会带来什么样的摧残,并最早地设计了一套对应之道。他有一位营养失当仅活了50岁的父亲,自己小时候从饮食到行为都有诸多问题。但是,他以宗教般的情怀对待健身,不仅激励了几代人,而且自己活到96岁的高龄,为世人留下了很好的见证。

汽车社会正在中国降临。中国的孩子也以危险的速度肥胖起来。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期待着中国版的杰克·拉兰内。在此,我用杰克·拉兰内的一生对中国的读者进行新年祝福!

美国的医生与医改

要在中国建立现代医疗制度,当然需要借鉴先进国家的经验。不过,先进国家本身的制度,也是矛盾重重。美国大概是个最明显的例子。如此富裕的国家,长期以来竟然没有全民医疗保险。医改成为两党政治的核心。这场大战已经打了几十年,调动了各个利益集团的资源,依然相持不下,以至我们很难界定什么是美国模式。

最近《纽约时报》报道了一个重要的变化,就是美国医生对医改问题的态度开始转变。代表美国医生利益的“美国医疗协会”,在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几乎对任何一个重要的医改都持反对态度,但去年却支持奥巴马的医改案。对于许多自以为代表医生利益的共和党政治家来说,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背叛。

对于医改政治,大家都不陌生。民主党强调全民医疗的目标,并且为了达到这一目标不惜扩大政府职能。这包括对医疗强化公共管理、加大公共投资。共和党则主张把医疗交给市场竞争,以企业模式来管理,限制政府的投资和权力。一般而言,医生多是共和党的社会基础。因为医生多自己开业,私人诊所就如同一个中小企业。共和党主张保护他们的利益,特别反对在医疗诉讼上过分维护病人权利,以降低医生的开业成本。

那么,为什么“美国医疗协会”突然翻脸不认人,转向支持奥巴马呢?

因为医生们的利益正在随着制度的变化而变化。过去,医生自己开业的多,一切都要自己买单,政府的这个条例、那个条例,只能增加他们的成本。如今,这些医生的私人诊所,越来越多地被大医院兼并。医生从中小企业的拥有者转化为为别人打工的高级雇员。过去要自己操心的经营成本,自然也由大医院支付。所以,政府法规增加开业成本,和医生没有直接关系。相反,如果真来个全民医保,看病的人多了,医生供应紧张,反而奇货可居。

不妨拿我们自己的生活经验来作为例证。两年前刚搬家到波士顿远郊,给当地医院打了一通电话联系主治大夫,结果得知各位医生(特别是那些有名的)都已经“客满”,不再接受新病人。但是,在和医院咨询的过程中,对方发现我们有着很好的保险,态度立变,过去“客满”的医生,都对我们表示欢迎,可以随便挑了。惶惑中问一位在邻州当医生的朋友。她告诉我许多行医苦衷:医院不能根据你拿的保险来挑肥拣瘦。这样有歧视之嫌。可是,医院不能赔本。有些人买便宜的保险,到时候许多费用保险公司拒绝支付,非常头痛。自己开业就更难。有的病人,看完病不给钱,或让你向保险公司要。保险公司据理力争,说那人没有买够规格,这项是不包的。最后医生自己赔。所以,独立开业的医生要是个好的CEO,其秘书也要非常机灵。大家心里都知道应该接什么病人、不接什么病人,但不能明说。最保险的方式,就是对来历不明的病人说医生“客满”。等搞清楚对方的底细,再收也不晚。

我这个朋友因此不独立开业,宁愿给医院打工,称自己只知道治病,操不起那个心。另外,她虽然受了严格的妇产科训练,但拒绝接生。因为接生的官司最多,保险费太贵,她所在的诊所决定不惹这个麻烦。这也是共和党一直嚷嚷的问题:政府的法规对病人保护太过分,医生动不动就吃官司,医疗事故的保险费高得交不起,有些人口稀少的地区,医生索性不开业了。这种政府法规表面上是保护病人,但结果是闹得落后地区缺医少药。美国医疗协会也一直支持共和党的这种立场。

但也正因为如此,私人小诊所纷纷被大医疗集团所吞并。这些医疗集团有资源,可以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分担风险。那种乡间一个医生的小诊所,也可以用连锁的方式组织起来。这样,医生就从私人诊所中的老板转化为大医疗集团的雇员。他们的政治倾向,也逐渐偏离小业主而和专业阶层更为接近。即使在共和党的大本营得州,虽然有三分之二的医生反对奥巴马的医改案,但那种独立开业的医生中的反对率比非独立开业的医生要高一倍。另外,现在医学院造就的新医生,有一半是女性。估计女性的比例将越来越高。女性一直是民主党的传统选民,而且更喜欢在大医院就职。所以,美国医生越来越倾向于支持民主党的医改了。

医生是医疗体系中最大的利益集团之一。美国医生政治倾向的变化,估计最终会对美国医改起到至关重要的影响。

美国的网管

日本女足战胜美国捧得世界杯,我正好错过了比赛,听到消息后赶紧上CNN网站,发现是那里最大的一篇报道。一口气读完报道,对这个“日本奇迹”感到心潮澎湃。但是,一看下面网友的评论,就傻了:

“日本人矮小,丑陋,美国的白人姑娘美丽。”

“日本人偷袭珍珠港,我们反而给他们提供安全保护,给他们钱,现在他们又拿我们的钱贿赂裁判。 ”

..

虽然这样的评论就来自几个人,但一时间成了主流。我越看越怒,随手写了两篇“激情评论”:

“看了这些留言,感到美国人输不起。看看国际学术能力测试就知道,你们的成绩垫底,却自以为是老大。一个住在地下室里的非法移民的孩子,即使开始不懂英语,也能轻而易举地在你们的学校中把你们击败。我的孩子要是不好好努力,我只需对她说:‘你要再这样下去,就会变成美国人的!’她还真怕。醒来吧,最富有又是最无能的人们,好好向世界上其他的人学习。几乎所有人都比你们强。 ”

“你们想过当个美国人意味着什么吗?第一,你比别人胖;第二,活得比别人短;第三,智商比别人低;第四,更可能蹲监狱。不过,过去我还一直以为你们美国人至少在运动上很优秀。看了这些评论,才发现你们连这个也不行。你们还剩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