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位福建老乡来到陈昌道的小铺向他辞行,原来这位老乡也打算退出了。陈昌道得知后当机立断,不顾妻子的劝阻,掏出全部家底盘下了茶叶城三层一千多平方米的场地。因为当时在北京租个茶铺店面不容易,陈昌道一直为无法施展拳脚而苦恼。“这次,我觉得机会来了!我应该大干一把,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像每一位成功的创业者一样,没有太多的资本积累,没有大把的实战经验,但凭着一腔热情和自信,陈昌道做出了这个改变命运的决定。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现在,舞台是有了,但是陈昌道却突然发现,资金所剩无几,进货的资金链几乎断掉,没有货彩睐填充卖场,自己一下子变成了这个舞台上尴尬的独角演员——要怎样把这台戏唱起来呢?陈昌道心里也打起了鼓。
就在这时,陈昌道想起了在北京闯荡的同行们:他们有货没地方搁,很多人得花钱租仓库,我为什么不免费提供场地,让他们把茶叶、茶具都拿来寄存或寄卖呢?!想到就做,陈昌道从邻近的茶铺开始,挨家挨户地说服别人,而他这个“免费仓库”很快得到了同行们的支持。于是,1500平方米的空场很快被各式各样的茶叶、茶具和与茶有关的艺术品填满了。与此同时,陈昌道还在卖场中增添了茶道表演等文化项目,使这里变成了一个长年开放的茶博会。
陈昌道每每漫步在这偌大的茶世界里,就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决策是对的。没过多久,马连道茶叶城就火暴起来,进而成为了北方茶叶销售中心,而陈昌道品种丰富、独具特色的大卖场也让他赚得盆满钵满,御茶园的美名很快就传播开去。
那段时间,陈昌道独自一人操办着商品的采购、卖场的管理和人员的聘用等各种问题,虽有理想撑着一股子干劲儿,但是身体却越来越不买账——头晕眼花,常常感到精力不济。陈昌道去医院一检查,发现血脂、血糖、胆固醇都高了起来。住院治疗的一个多礼拜里,陈昌道决定要找个得力的助手来帮自己。
商亦有道茶情浓杯茶情浓。
中国人之所以爱茶,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它代表着浓郁悠长的感情。而陈昌道对家人的眷恋,对故里的乡愁和对祖国的情怀,全部都融化在这“御茶园”之中。
2003年11月的一天,陈昌道拨响了弟弟陈昌宋的电话,希望他能够回到御茶园,帮助自己打理生意。彼时,陈昌宋正在华为公司任技术主管,前途一片光明。但是看到哥哥瞧悴的身影,想起儿时哥哥为自己暖脚的种种情谊,陈昌宋决定不能袖手旁观,要帮哥哥—把。而陈昌宋的到来为御茶园注人了新鲜活力,兄弟俩的齐心经营使御茶园越做越大,找上门来要求加盟的商户也越来越多。
陈昌道是个力求完美的人,无论是直营还是加盟,每一家店面的开业都要经过慎重的考虑和细致的考查。“这样做是为了对顾客、加盟商户和御茶园三方负责。”在御茶园北京亚运村分店开业前,陈昌道带人去巡视。刚进门,他就把新店的每个角落都用相机拍了下来,以便回去查看是否有疏漏。
同时,每一批新茶进来,陈昌道都要求按一定比例抽检,以保证茶叶的质量。
“茶是一种饮品,也是一种文化和态度,它的存在就是要带给大家健康。
我不能说什么茶道精神,因为那个太博大精深了。但是,我希望茶能改变一些人的生活方式,比如多喝茶少喝酒,变得更平和、更注重思考,那么我们的社会也就会更安宁和谐。说白了就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身心更健康,这是我们茶企业能做也该做的事情。”
陈昌道自小跟随父母种茶、做茶,对茶农的辛苦再清楚不过。“一家人种着一两百亩的茶园,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但是一年下来收益却很少,生活过得很清苦。”如今,自己的御茶园越做越大,陈昌道也想要回报家乡父老。
经过实地勘察,一个3000多亩的有机茶园和占地一万多平方米的现代化标准茶厂在家乡宁德建立起来。“一来可以带领乡亲们致富,二来可以控制茶源,保证茶叶质量,可谓一举两得。”然而,这个美好的计划刚开始也受到了阻力,原因是家乡从前的茶厂都是小作坊,搭个棚子、安几台机器就开始制茶了,茶农们并没有多少质量意识。但是,如今陈昌道要的是高质量的现代化制茶流程,很多人对此感到不解,甚至偷工减料,不注意质量。为此,陈昌道在茶厂跟工人同吃同干了两个多月,他的耐心讲解和身体力行让乡亲们改变了落后的观念,茶厂慢慢走上了正常的轨道。
如今,御茶园正以每个月10家新店的速度蓬勃发展着,而陈昌道也预言中国的茶行业即将迎来春天:“包括御茶园在内的几个国内茶叶品牌都在快速发展,产品品牌和服务品牌相结合的商业运行模式也符合市场需要,所以,三五年内中国一定会诞生自己的茶叶巨头。”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陈昌道这里还要加上一句:品万家茶。
当触摸着生于山野的古茶树,当品着海拔2000多米的阿里山上摘下的新茶,陈昌道觉得自己的血脉都已融人了这延续千年的茶事之中。
“状元保安”的职场坚持
幻芦淼
天有绝人之路
如果有一项工作,工资少、强度高、没有空余时间、脏活累活还要抢着做,你会去做吗?
每个月120元收入,管住不管吃。虽然要穿制服,但制服总共只发一套。
一入夏,忙活一天下来,那衣服就像被水洗了一遍似的。
朱良玉面临的情况就是这样。
他最开始没想过要来北京谋事。那年夏天高中毕业后,他本来想在家里做点儿农活谋个饭碗。田里,他种了玉米;家里,他养了些鸡和鱼。如果没有那场雨,他可能这辈子还是个满脑袋高粱花子的农民。
雨越下越大了,村里通往别处的土路早就被肆虐的暴雨淹成了泥浆。院子里的鸡不知是受冻还是呛水,个个都四脚朝天死得不能再死。鱼倒是不怕水,可暴雨让池塘的水面暴涨,一夜之间,鱼也不剩几条。那寄托了无比希望的玉米地,更变成了泥泞沼泽。
接下去的日子该怎么过?朱良玉抱着头在地里一边蹬水一边想。似乎世界之大,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正当他无奈之际,邻居家的小伙子来找他:
良玉,今年的收成眼看是完蛋了,我们去北京做警察吧。
于是朱良玉就来了北京。
来了才知道:乡下人没见识,那警察岂是好干的?邻居家的小伙子,无非是看到地方台插播的一条字幕广告,领着他来北京当保安而已。
于是朱良玉就面临到一个巨大的抉择。保安的生活条件很恶劣,挣得也少。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城市里打工啊。混出点儿模样,似乎是所有出来务工人员共同的心愿。朱良玉也不例外,几经思量,他还是留了下来。
当时一同出来的几个乡里乡亲,早已打退堂鼓了。事实上,自打一到北京,知道不是做警察,他们的心里就有点儿犯嘀咕。等到训练力度一加码,几个人更是叫苦不迭。休息时那些老保安无意间透露的艰难的生活状况,更让他们噤若寒蝉。甚至还没等训练结束,就有人偷偷跑回老家。等到最后上岗时,当时一起出来的人里,只剩下朱良玉一个。
所有的人生来都一样,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朱良玉也不例外。要说真存了什么大公无私的想法,当时倒也未必。只是出来时家里的窘困,还有在父母高堂面前夸下的海口,让他没了回头的余地。于是乎咬咬牙,每个月120块钱的工资,干了!
夜幕中的倩影
当初既然抱着做警察的心来到北京,自然忍受不了由警察跌落到保安的巨大落差。说起来,保安真不是个什么正经职业。时至今日,它仍然不是国家认定的正规职业,只是一种“协警力量”,颇有几分“小脚侦缉队”的感觉。
不过这种社会地位的低下,在当时的朱良玉看来,也只能忍了。出外打工,总是希望能多挣些钱寄回家去。每个月120块钱薪水,尽量省吃俭用。
一日三餐,茶水就馒头,偶尔能有几根咸菜。这样的日子虽然苦,却保证每天伙食标准不超过1块钱。一个月下来,还能有几十块钱的节余。给家里的家书自然写得千好万好,把自己在城里的生活形容得甚至有些夸张。目的,一方面自然是希望家里人放心,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在家里人面前露脸的想法。
然而现实毕竟还是残酷的。整个社会对保安的看法,基本上还是把他们定位在旧社会“狗腿子”上,真拿正眼儿看保安的没几个。
最开始做保安的时候,朱良玉还真拿不准自己的定位。为小区把门,服务于业主,说起来不是丢人的事。然而进进出出的人,有时候却对他们怒目而视,或者直接骂他们是“狗”。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朱良玉很委屈:挺大的人,怎么能被人这么骂?
有心反驳,可身份地位的不对等,让他没办法表达。加上学识不足,很多话只能在脑子里绕,讲不出来。
人之所以义无反顾地做某件事,多半是因为自己心中的坚持。那时候支持朱良玉的,就只是他当年出来打工时对家里人的承诺: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这种雄心,如果没有另外的信念支撑,很快就会被消磨干净,最后说不定也会像他的邻居那样,干脆回家务农了事。
给朱良玉新的坚持与希望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工。
那天朱良玉被临时抽调去执勤。夜里12点,正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他的执勤地段是一条长街。子夜时分,那条街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只有树影伴着街灯。3月的北京,夜晚还有些冷。寒风吹过树梢,有时候会带起像鬼泣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