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现代新闻写作:框架与修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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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新闻报道的结构(3)

这一章里我们将讨论新闻写作的内部结构要素。而后,去追寻它们的创造世界的秘密。具体而言,我们将一一探访标题、导语、主体、结尾、背景这五个要素,为乐于在那里努力耕耘的人们做一番梳理工作。

第二节 标题及其制作

标题又称题目,是用以揭示、评价新闻内容的文字。这是又一要求艺术创化能力的世界。

一、新闻标题的作用

新闻标题是整体传播中的眼睛,它在新闻传播中的价值大约如下:

1.吸引读者注意,诱读正文

标题极重要的使命在于吸引受众注意,因为这是整个接受一传播过程中的第一环节,因而必须予以重视。

这里有一个我们作为读者所共有的阅读过程问题。一般而言,这一过程可概述为如下公式:AIDM,其中A(Attention)注意、I(Interest)兴趣、D(Desire)欲望、M(Memory)记忆。换成正常状写,应是:诉诸感觉,引起注意;②赋予特色,激发兴趣;③确立信念,刺激欲望;创造印象,加强记忆。

如是看来,诱使消费者注意,将他们的注目转向正文,关系就十分重大了。没有它,其他环节极难进入。

这就要求标题的制作者尽可能以艺术、生动简洁的笔法出之,并使之形象化、立体化。例如《纽约每日新闻》在一篇关于耶鲁大学毕业生比东部其他名牌大学毕业生挣钱多的报道中即成功地炮制出这样的标题:

票拉票拉票子票子既幽默,又传神,“迫”受众自然进入正文的不断深化的消费途中。

30年代的《新闻报》载有让世人瞠目的标题:

丰子恺画画不要脸

却原来分析丰子恺画画时人物多无眼睛、鼻子的特点。红军反围剿胜利活捉张辉瓒,老百姓割张之头置于竹排漂流至国统区,张季鸾先生即有“江声无语载元归”之题(元者乃头也)。

而在1981年大庆“420”油轮勾结江苏仪征县一些人盗窃国家原油案被揭发后,《人民日报》的标题为:

刮油记(主)

——大庆“420”油轮案件始末(副)既形象又贴切,让人心神飞动,不自觉地看下去。

2.读报向导

在我们人类获取信息的工程中,仅来自标题一项的信息即占去75%。换言之,新闻标题是信息通向心智的主要通道。国外有人提出,标题是“向未来的读者‘出卖’报纸内容的重要一环”,亦即此意。

其次,新闻标题是由简洁、生动的文字来交代实在内容的。

因此,只需看标题,我们亦可知晓主要信息。例如,1980年9月26日《人民日报》一则新闻标题即可说明这一点:

促进四化实现的大事一场移风易俗的大事(引)

党中央号召党团员带头只生一个孩子(主)

党和政府决定在入托儿所、入学、就医、招工、招生、住房等方面照顾独生子女及其家庭(副)

它不但揭示主要内容,传递了信息,还阐明了控制人口的意义。如果读者无时间细读正文,那么单就标题已经能使他知其欲知。

3.鼓舞激励

一些成功的标题有其深蕴的含义,给人以或深或浅的鼓舞,在这层意义上,它相当于标语。例如1911年《大江报》上的两篇奇妙标题:《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亡中国者和平也》及毛泽东所拟作的名标题《中原我军占领南阳》、《我三十万大军胜利渡过长江》……都是上乘好标题,它们极好地鼓舞国民之心,使标题发挥了立体的作用。

4.评价新闻

新闻传播在标题上所依赖的另一功能便是靠它评价新闻,以此正确限定受者的理解方向。

研究专家帮我们指出评价新闻的具体表现。例如,郑兴东等编著的《报纸编辑学》即指出了它的四种主要方式:

第一,通过对新闻事实的选择进行评价。标题不可能点示出全部内容,它只能揭示出主要的方面,而舍弃了次要的方面。

《创造性的新闻标题》将此总结为:表示新闻的重要程度。

第二,通过把新闻事实安排到标题中的不同位置进行评价。

第三,通过叙述新闻事实时所使用的不同词语进行评价。

例如:

越南陷入“全面短缺危机”(引)

范文同画饼充饥迎国庆(主)

竟要人民插上苏联的“双翅”飞向“新世界”(副)

②我三十万大军胜利南渡长江

③拿破仑大军势如破竹

第四,通过对新闻事实直接发表议论进行评价。例如:

月球属全人类谁也无权占有

②中国队现在还不是祝捷的时候

都是以简洁语言作“一句话新闻”,巧妙点化主题,进入理解。

5.美化版面

这一点更多涉及版面安排布局的艺术化问题。当然,亦有修辞手段所带来的语言巧用之功。例如:

石家饭店——冷若冰霜

鱼味酒家——热情待客(《人民日报》)

②马歇尔歇马华莱士来华

③组织没事干的人去干没人干的事

回头浪子帮助浪子回头

以艺术手法制造语义空间,使跳荡性、音乐性流宕其间,对整体版面的能量增殖起到决然作用。我们在此只提写作方面的特点。

二、标题的类型与形式

1.新闻标题类型

新闻标题在实际操作中已然逐渐演化出自己的运用类型。就一般情况而言,它可分为两种,亦即单一结构与复合结构。

单一结构又称单行体。此类标题,以简明的文字表明新闻内容,使人们一目了然。这种标题要求简明、确切。例如:

王振华的“裂变史”(1984年10月20日《解放军报》)

②江苏工农业总产值“三连冠”(1985年2月14日《解放日报》)

③星期天:大学生在北京街头(1990年2月27日《人民日报》)

“傻吃”的孩子容易“吃傻”(1989年6月26日《人民日报·海外版》)

复合体又称多行题,是指由引题、正题、副题等三种标题所

组成的标题群。在组合过程中又细分为二行题(“引题+主题”或“主题+副题”),例如:

徒步考察黄河全程(引)

壮哉!杨连(联)康(主)

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主)

——歹徒在泗阳拦路抢劫竟无人制止(副)

以及三行题(引题+主题+副题的系列标题),例如:

中华健儿胜利突破“零”的历史纪录(引)

许海峰夺得本届奥运会第一枚金牌(主)

曾国强获52公斤级举重冠军赢得第二枚金牌,周培顺(江

苏)名列亚军(副)(《新华日报》)

另外,我们必须理解所谓“引题”、“主题”、“副题”各自内涵及特征。否则,我们如何去实际操作?

主题是标题的核心部分,它说明主要事实或态度,一般在版面中字号最大,位置亦较显著。例如:

第十一届亚运会胜利闭幕(主)

亚洲健儿四年后将重聚于日本广岛(副)

(1990年10月10日《团结报》)

而引题则引出主题。它又称肩题或眉题,放在主题前面,其字号一般小于主题而大于后面将要涉及的副题。它是主题的“先行官”,将新闻中的一个方面先行推出,以引人注意。同时,它可能担承烘托气氛、交代背景、说明原因、总结意义等任务。它是一座“桥”。通常,它的表现方式主要有三种,例如郑兴东等人在《报纸编辑学》中写道:

第一,通过交代和说明相关的背景、意义、目的、原因、气氛、方法等引出主题。例如:

在第十二届亚太地区摄影作品中

我国有八幅作品获奖(主题)

杰出的京剧表演艺术家

尚小云追悼会在京举行(主题)

成败在此一举

中国足球队今赴日(主题)

第二,通过直接叙述主干事实的起始部分来引出主题。在其中,新闻事实中“何人”不是放在主题中,而是放在引题里。引题和主题合写一件比较完整的事实:引题包括“何人”,有时还包括“何事”之一部分,主题则包括“何事”的另一部分。

例如:

关广梅在京接受中外记者采访

对答如流语惊四座

第三,通过提出疑问和发表议论引出主题。其中,引题不提。

事实。例如:

胡塘镇上新风扬(引)

老人进学堂书声伴晚霞(主)

副题的主要职责在于解释和补充主题。它的适应症候有二:

其一是主题不写事实,只提一种论断或疑问;其二是主题已承担

一部分叙事任务,但其余事实仍有点出之价值。例如:

你往哪里去,我的朋友?(主)

——关于毛阿敏与钱的纠葛(副)

用新方法奖励劳模(主)

墙上挂一个(奖状),胸前戴一个(奖章)

兜里揣一个(证书),天天看一个(报刊)

县里留一个(照片)(副)

(1984年1月11日《辽宁日报》)

2.新闻标题的形式

新闻标题形式多样化,实难穷尽,但我们可以通过例子来观照其丰硕的世界。

宣事式,如实地以简明文字报告事实。如:“台‘国民大会’选出‘总统’、‘副总统”’。

②套用名词式。科技名词式则以科技名词如题,形象交代。

例如:“王振华的‘裂变史”’、“陈天生效应”。体育用语式则以体育名同人题,如:“江苏工农业总产值‘三连冠”’。另外,尚有音乐名词式、气象名词式等。

③颂扬式。用正面而积极的方法,使用赞颂的词句作标题。

例如:

恭喜!恭喜(引)

叶挺将军出牢了(主)

比拟式。根据需要而采取拟人化等方式制题。例如:

昆明白猴向台湾白猴“求婚”

刮油记

——“油老鼠”窃油惊人

⑤疑问式。通过提问的语言来促使受众注意,启迪人们思考。例如:

验收团乎,蝗虫乎?(主)

陕西省公路局领导刘愚平用公款大吃大喝被撤职(副)

⑥标点符号式。这是用标点符号作标题的一种表现,它往往可使文字简略,然文意不减。它的表现形式亦是多样化的。

例如:

光泽县对于部进行年终考核评选(引)

勇于开拓者——升

平庸无能者——降

以权谋私者——撤(主)

裁军:本届联大的重要议题

假如多生育270万……(主)

南通市向群众算了一笔账(副)

速度·市场·物价

…一经济学家季崇武漫话当前中国经济

?——收款一元六发票开两元

!一一为拿月度奖拒绝收错款

⑦警句式。借警句来写题的方式。例如:“播蒺藜者收刺”。

⑧谐音式。例如:

副业就是富业(主)

今日华西变富记(副)

“倒煤”与“倒霉”

“颂穷”还是“送穷”?

⑨回文式。把词语程序颠倒重复,求其回环往复的妙趣。

例如:

“谎言的细菌”和掩盖细菌的谎言

回头浪子帮助浪子回头

⑩诗文式。以诗词作标题。给人气势不凡之态。例如:

车粼粼马萧萧凯歌贯云霄(引)

最可爱的人回来了!(主)

桃之天天灼灼其华(主)

——农艺师陈启辉培育桃树新品种的事迹(副)

⑨排比式。即把三个以上结构类似、语气一致的平行词组成句子并列地排在一起,以表达同一方向的内容。例如:

春有花夏有荫秋有果冬有青(引)

南空大院绿化得像个公园(主)

风也丝丝,雨也丝丝,人也丝丝,钱也丝丝此一标题讥讽国民党官僚打着救济灾民之幌子,在一个刮着微风、下着小雨的夜晚演出的筹款丑剧,借同一词语寓热于冷,藏辛辣于幽默中。

⑩引语标题。引用当事人或权威的话来做标题,形象而又简明地达到目的。例如:

“天啊,这是一次多么了不起的飞行”

(1961年9月3日《纽约先驱论坛报》)

⑩反语标题。用讲反话的方式点明主题之意。例如:

白卷“英雄”张铁生(《人民日报》)

⑩比较式标题。通过显与隐的对比宣示主题的形式。例如:

欧战胜利日吗?在冲绳可是另外一回事儿

(1945年5月9日《弗利弗兰实话报》)

⑩拈连式标题。就是在接连表述两项事物时,用对这一项适用的词语来表示另一事物。例如:

“金凤凰”飞进“光棍堂”(主题)

马文志一家在落实政策后家境大变

(1979年9月16日《人民日报》)

牢房关不住自由的意志(主题)

亚拉巴马州黑人在牢房内外示威表示斗争到底的决心

(1963年8月9日《人民日报》)

⑩双关式标题。用同一词语关系到两种不同事物产生双重意义来表达的方法。例如:

京剧舞台的“洋”贵妃

美国留学生魏莉沙在南开大学文艺

晚会上演出《贵妃醉酒》受热烈欢迎

(1980年3月23日《天津日报》)

⑩议论式标题。记者直接以自身感觉来制成标题。例如:

布热金卡: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⑥呼吁式标题。以呼告来制题。例如:

爱,多些,再多些

让这里充满阳光吧!

⑩绵里藏针式标题。利用语义场组合两种独立的语义,使之形成新的意思。例如:

《袁世凯》要查禁

《蒋主席》必须读

姿态式标题。这种标题形式一般不太实在,只是描述自己的行为状态,不加过多修饰。例如1941年8月18日张季鸾先生为《大公报》拟定的标题:《我们在割稻子》。

围绕同一事件所做的各种表现最能见出其中的魅力。

香港回归,西方大报标题一览

美国

《纽约时报》(头版头条通栏)

中国收回香港,结束了156年的英国统治

《华盛顿邮报》(社论)在北京,表情喜悦,内心自豪(主)(香港回归后)下一个是台湾吗?《华尔街日报》香港企业巨头现在把宝押在了中国的大市场(主)香港回归既是中国的胜利,也是挑战《今日美国》香港新纪元(主)反应:北京,有控制的狂欢伦敦,心情复杂台湾,一切照常《华盛顿时报》香港,一个新纪元的开始(主)英国国旗在倾盆大雨中降下奥尔布赖特敦促中国许诺少干预(香港事务)英国《泰晤士报》(头版通栏大标题)向香港最后告别(主)中国保证法律和民主眼泪和着风雨《每日电讯报》(头版通栏标题)不列颠向帝国的最后告别(主)香港于午夜交回中国查尔斯王子说,我们将不会忘记你们《卫报》(头版头条大标题)最后的纷争和一个帝国的结束(主)中国重新拥有香港《镜报》(头版头条)向我的帝国作最后的告别(主)

《独立报》(头版头条)

再见香港(主)

《金融时报》(头版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