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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谁在我家(5)

随着哥哥逐渐地高大起来,以前欺负我的人渐渐有了收敛,我也不再是受气包。但我的内心却紧紧封闭着,不会向任何人敞开。我总觉得我的内心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充满着恐惧不安,我只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读书。每当看到同学们在一起欢快地说笑时,我的心都会被寂寞淹没,但我却没有办法挣脱。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终于凭借优异的成绩,走进了北京一所全国重点大学。

那一天,是哥哥:送我来报到的,哥哥忙里忙外地帮我办理完所有的手续后,还带我去天安门和故宫游玩。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走在哥哥的身边,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了。我在内心中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寻找一种新的生活,我绝不甘心再像以前那样活下去,毕竟我已经是名牌大学的一名学生了。

送我来的第二天,哥哥不顾我的挽留,返回家乡了。目送哥哥远去的背影,我心里虽然失落,但却第一次没流泪。后来哥哥写信说,他那天不敢回头,怕的是我会哭着跑上来,牵着他的手不让他走。末了,哥哥高兴地写道:“俺妹真的长大了!”

我读了一本书叫做《必要的丧失》,书中的一些信念深深地影响了我。书上说,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失去,可能是朋友,可能是亲人,也可能是东西,但这是成长过程中必要的丧失。

我写信告诉哥哥这一切,和他分享心中的想法,分享内心的成长;在哥哥的鼓励下,我的身边渐渐有了朋友,嘴角也渐渐有了微笑。

让我怎么也不能相信的是,校园的一别,竟然是我和哥哥见的最后一面,我甚至后悔,那一天,我没有哭着抓住哥哥的手,永远地将他留下;我也后悔,为什么当时我不把哥哥送到车站,哪怕再多看他一眼…… 那天晚上,正上自习的我,被室友喊了回去,说是我家打来电话有急事找我。我急匆匆赶回宿舍,听到姐姐哽咽的声音。姐姐说,哥哥做大手术住院了,让我迅速赶回去。

当晚,室友们将我送上了回家的火车。坐在火车上,我像一具躯壳,大脑空空的,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那颤巍巍的、令人心惊胆战的哭声把我惊醒,我的双腿一软,瘫了下去。

哥哥走了,在姐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听村里人说,就在哥哥走的前一个小时,还有人听他说说笑笑,还和别人骄傲地谈起:“俺妹妹……”

而一个小时后,正在井下干活的他,却被掉下来的井盖砸了个正着。

哥哥走得太急了,没给我留下一句话。我只知道,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思想都陪着哥哥死了一回。

哥哥没有给我留下任何机会,允许我表达对他的感谢!哥哥,你永远不明白,在失去父亲的日子里,是你最大限度地弥补了我的父爱啊!

哥哥走后,我无法形容自己进入了一种什么状态。在姐姐的提议下,我休学半年,整天陪在神情恍惚的母亲身旁;有时候,我真想追逐哥哥的脚步,可每当看到年迈的母亲,我又强忍着将自己的这一念头压下去;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比我更痛苦的人是母亲。

每每闭上眼睛,和哥哥相处的一幕幕就会浮现在眼前。现在的我就像一张被泪水浸湿的纸,或许,留给未来的只能是无法缝合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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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一在她年轻的生命旅途中,遭受了失去生活中最重要的男性亲人的巨大痛苦。

她显然是个感情敏感内向的女孩,她自述童年大多是在偷偷哭泣中度过的。

两岁多的孩子对父亲不可能有什么记忆,她对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并不清楚——是慈爱,还是严厉?真正使她心灵受到伤害的是由于没有父亲而导致的极度自卑以及因此被人欺负的经历。

对于很多同样是在成长过程中失去父亲的孩子来讲,他们对痛苦和失落的体验是不一样的。一般来讲,如果和其他家庭成员的关系比较密切,他们的痛苦程度会轻得多,也更容易从痛苦中走出来。而凡一在提到自己的童年时,完全没有提到过自己的母亲,有可能母亲并没有很好地帮助她填补内心充满恐惧、不安的“黑洞”。

凡一的哥哥显然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男性亲人。如果说,她对父亲的思念主要是靠想象,那么哥哥才是真正可以被她在感情上依靠多年的亲人。因此,当她哥哥突然因意外事故离开她之后,她感到自己的心、灵魂和思想都陪着哥哥死了一回。凡一虽然在理论上认同生活中有必要的丧失,但是当哥哥真正丧失之后,她显然被难以忍受的悲痛和严重的抑郁击倒,看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和希望。

大多数人在所爱亲人刚刚逝世之后(或因为突发意外,或正常死亡),都会经历震惊、否认、愤怒和逐渐接受事实的过程,但时间长短和方式则因人而异。

以下的建议可以帮助当事人有效地走出心理阴影。

不要压抑自己的悲伤,也不要强迫自己急于结束哀悼亲人的过程。接受自己真实的感情。告诉自己,开始疗伤的过程并不等于背叛对亲人的爱。

谈论所爱亲人的生平并与人分享你最怀念他的方面,用这种方式来纪念他。

许多人虽然知道亲人的去世并不是自己的错,但是仍摆脱不了问自己“如果我做了……也许就不会……”的自责的怪圈。如果这样,请问问自己,选择惩罚自己的方式是不是已故亲人愿意看到的。

问一问自己,已逝亲人现在最希望看到你怎样生活?最希望你做什么?你对逝去亲人的爱并不能用悲痛时间的长短和受伤程度的深浅来衡量。让自己继续生活下去,包括重拾笑容和享受生活,这样做正是对那位亲人的遗愿最好的尊重和回报。

躲在父母身后的女孩

那天午后忽然飘起了小雪。莫蕾走进咨询中心的时候,头发上、衣服上都落满了雪花。她的父母一进门,没顾得掸落身上的雪,就焦急地问:谁是咨询师?

我们来做心理咨询。

与她的父母不一样,莫蕾很小心地先掸落身上的雪,然后掏出个小镜子,对着镜子把头发上的雪花一片片地挑落。

我把莫蕾迎进了咨询室。她的父母也想进来,被我挡在了门外。我告诉他们,如果是家庭咨询,那我很欢迎他们一起来。但今天是个体咨询,所以很对不起。

关上门,莫蕾很迷惑地看着我,问:“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我告诉她,她来咨询心理问题,是件很秘密的事。我们可以保持一个私密空间,让她畅所欲言。

“嗯,那……你是要我说我的隐私吗?”她红着脸低下头说,“我才不要!你告诉别人怎么办?”

我说:“作为一名咨询师,我不会泄露你的隐私。这是职业道德,你可以放心。如果还是不信,我们可以签协议。”

说话时,我仔细打量着莫蕾。我记得她的咨询登记表是由她父母填的。里面写着莫蕾是一名初二学生,咨询原因是“和家里关系不好,老吵架”。她看起来很小,半长的披肩发,染成了淡黄色。和我说话时,她的眼睛一直在转啊转的。

看得出,她有些心不在焉。

“啊?困扰?没有啊。我最近情绪都挺好的。”听我这样讲,她急忙否认。

“这样啊……那你又是为什么想来心理咨询的呢?”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啊。我爸妈说我要来,我就来了。”她低头研究沙发上的布纹。

“那好吧,那我们就随便聊聊。我记得你现在是上初二了吧。学校远不远?”

“学校?还行吧。不怎么远。”看得出,她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看你的头发染得挺漂亮啊。多少钱染的?”我换了个话题。

果然,说到这个话题,她的眼睛就开始亮:“这个头发啊,染得还不错吧。

我同学叫我去的,说那家店手艺好,用的药水又好。我去了一看,还真挺好!就是贵了点。没办法,我只好用普通药水。效果不是最好。不过没办法,谁叫我丢了钱包呢……”

“钱包丢了?那的确特遗憾。想买的东西都买不了了。和家里人说了吗?”

我问。

“这个……没说。嗨,钱包丢了就丢了,向同学借点就凑合过了。”话虽这样说,可我看她的表情很奇怪。通常丢了钱包的人,谈到此事时会显得有点遗憾。

为什么她想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莫蕾,我对你丢钱包这事挺感兴趣的。你能说说,钱包怎么丢的?被人偷了?”

“这个……”一说到这里,她神色慌乱,“就是那天、啊、那天,我去个朋友家。对,就是朋友。一不留神就把钱包丢了。”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啊?是他偷了你的钱包?”

“那倒不是。”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盯着我,“你真不把这些和我爸妈说?”

看我点点头,她小声说:“是、是个网友。那天我去他家,把钱夹里的大头贴拿给他看,后来临走就忘了拿钱包。”

“那你怎么后来不去找他把钱包拿回来呢?”

她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小声地说:“他人坏!我不想见他了。”

网友、坏人、坏人的家。三个因素加起来,我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不想让家人知道了。于是我起身,拿出了一份协议书。这份协议书上规定了一些权利义务,最主要的就是规定咨询师要对来访者的情况严格保密。我把协议书给她看。拿着协议书,她显得如释重负,连忙把协议书放进口袋。

“那天我去找他补课。以前我已经去过一次了。他说自己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可我真没想到,他居然对我动手动脚。第一次去,看他还像个好人,我也挺信任他。

第二次我拿着书去找他。他先是说想要我的照片。我就拿了大头贴给他。后来他就不老实了。当时我吓坏了,可又不敢喊。拎上书包我就跑了。书和钱包都没来得及拿。”说到这里,她好像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浑身不停颤抖。

我知道她又陷入了当时的情境中。

我起身去给她倒了杯热水。她捧着水杯,半晌不说话。水的温度让她慢慢平静了下来。忽然,她对我说:“我恨我爸妈。”

“哦?为什么恨他们呢?”这个答案是我没想到的。我本以为她是受了性侵害,或是沉迷网络,但我没想到她最大的情绪是和父母相关。

“他们只知道钱,什么都不懂。”说到这里,她撇撇嘴,“平时我想什么,需要什么,他们从来也不问。和我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这次考试考第几’和‘需不需要用钱’。”

她停了一下,问我:“您知道中考吗?”

我点点头。

看我点头,她眼圈一下就红了,说:“您看,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爸妈从来没告诉我……”说着,忽然就大哭起来。

从她的眼泪里,我看到了委屈。我默默地抽了几张纸巾放在她手上。我知道此时她正在发泄情绪,就静静地等。

哭了一会儿,她说:“这学期刚开学,我看到同学都在复习。我就问为什么这么努力看书。他们说要准备中考,我很诧异,难道初中升高中,不是像小学升初中那样直接升上去吗?还要考试?当时同学像看外星人那样看我。他们反问我,你爸妈没告诉过你吗?当然要考试啦。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整个人都木了。

我原本以为是直升的。所以上了初中以后就是玩,成绩也不好。”

“能描述一下你当时的心情吗?”我问。

“心情?我当时好恨我爸妈。”她紧绷着脸,我似乎能听到她的牙齿紧咬的声音,“他们两个没文化,这些事他们也不知道去替我打听,整天就知道钱钱钱!

除了给我钱,他们还问过什么?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我!”

“那然后呢?你当时除了恨他们,还做了什么?”

“我恨他们!所以,我……我就离家出走了……”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没看我,只是一直盯着手里的杯子,“当时我没多想,就是特生气,不想看见他们。”

“你是在出走时遇见的那个网友?”

“差不多吧。”她抹了抹眼泪,说,“那晚我没地方去,就去了网吧,想在网吧玩通宵。可坐在电脑前,我就不停地害怕。我想,到考试总共还剩两年,就我这烂成绩,能考上吗?想着想着,我就哭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会儿,然后用发抖的声音说:“后来……网上有人要加我聊天。我把他加上了。他问我开不开心,我就把我的事都和他说了。”

“都说了些什么?”我问。

“就说我恨我爸妈,说没时间复习。他就劝我,说我爸妈没告诉我要中考,这是他们不对。还说他就住在我们学校边上,是大学生,是他们省当年的高考状元,还愿帮我补课……”说到这里,她的手猛地攥紧了杯子,“我特高兴,就约好第二天去他家。第二天,我看他家破破烂烂的,有好多光盘,但没什么书。

当时我没多想,回来还特高兴,心想终于有人要帮我学习了。谁想到第二次去就……我从没那么害怕过,只知道拿上书包往外跑……”

她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我拿了纸巾盒放在她身边,不停地替她换着被泪溻湿的纸巾。

等被用掉的纸巾已经有半个废纸篓时,她的情绪好了点。红肿的眼圈和鼻头显露出她刚刚情绪的爆发有多猛烈。

看她情绪平稳了,我问:“你恨你的父母,是因为他们没告诉你有中考这件事,是吗?”

“是。”她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他们有义务告诉你这点吗?”

“当然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他们是我父母呀,他们干吗不告诉我?不然还有谁告诉我?”

“可你说过他们没什么文化啊。那他们要是也不知道呢?”

“他们也不知道?”她一愣,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看她愣住了,我又问:“你刚才说的那个网友,你查证过他的学校吗?”

“后来查了。没他说的那个系。”她的回答有点底气不足。

“我想,你去上网之前,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吧。”我看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