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风流倜傥嘛,那是因为我交过很多女朋友,从上初中起,到现在大学将毕业,怎么也有十几个了。那些女孩子也都很出色,可我就是不能和她们长时间相处。有时候,我一边和这个女生谈着恋爱,一边却又去追别的女孩了。大二时,我曾一度在三个女生间周旋。我知道,我在她们心中一定是令人厌恶的花心大萝卜。”
“你觉得你爱过这些女孩子吗?”
“说不清楚,反正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很被她们吸引的。于是,我就会疯狂地发起攻势,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可是,相处时间稍微长一点,女孩子们的坏脾气就露出来了,有时会闹情绪,我真是没有心思去理睬这些,不行就算了,于是,就分手了。有的女孩子哭天抹泪地想和我和好,我却再也找不到感觉了。记得有个叫刘珊的女孩子,有一次,连着两宿没睡觉,熬夜给我织起一条蓬松柔软的围巾,可不久后她发现了我在追另一个女孩,伤心欲绝,抱着我,一边流泪一边说她是真心爱我的,问我为什么要背叛她。我当时心里也挺难受的,可是,没办法,我已经对她没感觉了。不怕您笑话,咱们聚会那天,我看到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女孩口齿伶俐,举止大方,一副女中豪杰的样子,我又禁不住对她有了感觉……”
又是一声长叹,陈俊将头仰在交叉的双手上,仰望着天花板。像在寻找着答案。
也许正如陈俊所说,他在很多女孩心中是花心大萝卜。但是,他今天之所以感到痛苦,来向我求助,我相信,在他花心的背后,一定有着更多的,不被人知,甚至也不被他自己所知的原因。心理问题不是道德问题,在我的眼里,陈俊就是一个渴望成长的大男孩,而我必须成为协助他成长的那把梯子。
寻找花心的根源
很多时候,我们通常可以从一个人的喜好厌恶中去推测他的真正意图或心理特征,这就是心理学上常说的投射效应。于是我问陈俊:“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孩子容易吸引你呢?”没想到,听到这个问题,他一下子来了精神,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特别地喜欢那些精明能干,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的女孩子。我追过的那些女孩很多都是班里的班干部。可是,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走眼了,这些女孩子一谈起恋爱来就像喝了‘迷魂药’似的,精明能干的个性都没了,变得撒娇和任性。”
看着浮现在陈俊脸上的带着稚气的无奈,我在心中感慨:“这还是一个不懂爱情不懂女性的男孩啊!”出于职业,我却不能仅仅停留于此,我有必要进一步了解情况,寻找帮助他改变的支点。
我想起了婚姻辅导中常常用的一个理论:一般情况下,男性在选择恋爱对象时,潜意识里的标准是去选择与他母亲有“相同特质”的女孩。这是潜存于潜意识里的对女性的“角色认同”。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理论上的思考,真正指导来访者时还是需要把它放在一边,否则会有给人“贴标签”之嫌。因此,我需要全面地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于是,我问:“你的烦恼你父母知道吗?”
“我爸爸知道。他这人很谦和, 我和他就像朋友一样,什么都告诉 他,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我爸爸向 来不是一个太会解决问题的人,在我 们家都是我妈妈说了算。可是我妈实 在太忙了,自己管着一个公司,平时 很少回家,看到她疲惫的样子,我也 不忍心再给她增加什么烦恼。”
“看来,你很疼你的妈妈。”
陈俊腼腆地笑了笑说:“是的。
我一直觉得我妈妈是很优秀的女性。
家里家外都能独当一面,似乎没有什 么可以难倒她的。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吧,我妈妈的脾气特别暴躁,经常 发火。
“记得我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 妈妈带我去参加一个聚会,有几个阿 姨也带了自己的孩子,开始的时候我 们玩得很开心。可是吃过饭后,有一位阿姨提议,说让我们小孩子介绍自己的名字。和我一同玩的几个小孩都很流利地介绍了自己,唯独我,吞吞吐吐地说不上话。我想起平时妈妈总说让我给她争气,于是心里就不停地鼓励自己,可是越是这样,越说不上话。那个阿姨见我这样,笑着说:‘真不像你妈妈的儿子。’ “虽然是一句玩笑,但却深深地刺痛了我。我想自己一定没有给妈妈争气。
回家的路上,我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悻悻地走在妈妈身后。回到家,妈妈看到爸爸正在看电视,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将挎包狠狠地扔在沙发上冲爸爸吼道:
‘就知道看电视,家里就靠我一人,我容易吗?’接着又指着我说:‘和你爸一样没用,真是给我丢死人了……平时像个麻雀似的,真让你说的时候却和哑巴一样!给我滚到客厅站着去!’我流着泪来到了客厅。妈妈不知道,我当时多么想给她争面子,可我也不知为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妈妈经常这样发脾气吗?”我问。
“是的,尤其是和我爸爸。说起我爸爸这个人啊,真是好脾气,从来不发火,特包容我妈,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怎么那么窝囊,不和我妈争辩呢?其实,我爸也不像我妈说的那样没用,只是我妈太优秀了,因此对别人要求高。”
“这样的想法你和妈妈沟通过吗?”
“没有。我和妈妈在一起的机会非常少,甚至觉得不像其他母子那么亲密。
小时候,看到别的孩子由妈妈带着去游乐园,我快羡慕死了,心里很委屈。不过,外人却经常说:‘小俊啊,你可真幸福,有这么个能干的妈妈。’另外,只要别人知道我妈妈是谁,人家就会对我另眼相看,比如,我小学时的班主任对我的偏爱就是因为我有个好妈。每当这时,我又觉得有这样一个妈真好。内心中就更渴望能接近妈妈。哎!可我妈哪有时间陪我啊!”
“实际上,你的内心中很希望得到母亲陪伴和认可,是这样吗?”
“是的。尤其是小时候,我很在乎妈妈的眼色,在乎我的做法是否令她满意。
可是,我令他满意的时候太少了……”陈俊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一番谈话使我找到了陈俊花心的原因。他实际上是在满足一个需要——被妈妈认同的需要。在他的心灵深处是渴望妈妈的呵护与关心的,但是,由于妈妈工作忙,他的这个需求轻常不被满足。
但是,在他心目中,妈妈是优秀的,再加上外界对妈妈的评价,更让陈俊坚信了妈妈的优秀,更加剧了他对妈妈的渴慕。于是,在他内心中形成了一种冲突——“渴慕与无法满足”。因此,他容易被那些聪明能干、雷厉风行的女孩子所吸引,因为在她们身上隐隐约约有着妈妈的影子。然而,一旦女孩子表现出任性、撒娇的个性,陈俊便觉得没感觉了。他的这种心理状态与他的爱情观不成熟有关,同时也与他感到“目标错位”有关,即认为自己锁定的对象实际上与母亲具备的特质相差甚远。
另外,陈俊不断地背叛女友与“性别保护”也有一定的关系。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在潜意识里都有一种本能的对“性别尊严”的保护,因此对比较女权的妈妈,幼小的陈俊就有一种反叛意识,比如在妈妈责备爸爸的时候,他认为“我爸也不像我妈说的那样没用,只是我妈太优秀了……”这种“性别保护”意识使他不断地征服与妈妈特质相似的女孩,然后,又抛弃她们,在女孩的痛苦中获得自我的价值感。
当我将这一切讲给陈俊时,他沉默了半分钟说:“有可能吧!说出来您不要觉得我坏,每当看到女孩子为我泪流满面、痛不欲生时,我心中虽然也不好受,但还是有一种满足感,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男子汉了。如果女孩子表现得比较平静,我的心中隐隐约约有种失落感。王老师,您说我是不是很残忍啊?”
看着有些自责的陈俊,我觉得他已经开始在意识层面上认识自己的问题了。
于是我对他说:“你以前的行为是潜意识在起作用,是你所控制不了的,但是你现在认识到了,那就说明你已经将它提升到了你的意识层面。因此,以后就要时时提醒自己,男生的真正魅力不是通过抛弃女孩子来体现的,你觉得呢?”
陈俊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我认为此时此刻陈俊首先要做的是和母亲进行心理上的“断奶”。“你需要处理心理上和你母亲的关系,告别在童年时代对母亲的依赖。只有这样,你才能腾出心灵的空间去接受女朋友的爱,你才有能力去爱她。”
“是啊!我太想好好地去爱一个女孩了。有时候听别的男生说和自己女友已经有三四年的恋爱史了,我的心里很难受,我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正常。”
“我们心灵的成长就是要将自己未察觉到的‘黑洞’和‘盲点’提升到我们可以控制的意识层面来。因此,当你感觉自己又被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孩吸引时,你可以有意识地问问自己,自己是真的爱她,还是被内心的征服欲控制着。如果属于后者你就要有意识地提醒自己:‘我又在重复过去的老一套了,我不是真的爱她,是我心理的一种习惯。’这样做的目的是通过不停地重复来加强自我意识上的调整,加速自己的心理转变。”
接下来,我决定用“完形治疗”中的“HERE AND NOw”的技巧协助他。
我让他坐在沙发上,深呼吸,然后放松。我用缓慢低沉的声音引导他回到童年的时光:“你看到了五六岁时的自己,你长着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可爱极了。可是你好像并不太开心,宽大的屋子里只有你一人,妈妈工作忙,好几天没回家了,爸爸还没下班。你好孤独啊……你饿了,只好泡一碗泡面。吃过以后,你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睡着了……”
接着,我引导他回到那个被罚站的晚上。
“独自待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你被妈妈罚站了,你感到孤独无助,妈妈的怒斥声传过来,你害怕极了。你感到委屈、被冤枉……你默默地流着泪,串串泪水滑过脸庞,流到了你的嘴角,咸咸的……你很伤心,哭了很长时间。”
伴随着我的引导语,我看陈俊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任两串泪水在他脸上汇成小溪。
待他的情绪平静之后,我开始与他进行认知的沟通:“过去的你是个小孩,需要妈妈的爱让自己生活得快乐,可那时妈妈很忙。这不是她遗弃你,她也有自己的无奈和辛苦,这些小事小孩无法理解的。其实,每个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陈俊赞同地点点头说:“是的,可能是年龄大了一些吧,我妈妈的脾气有所改善了。比起那些七零八碎的家庭,我们还是蛮幸福的……”
我微笑地看着他,点头赞许。
那天,陈俊走出咨询室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一阵清脆悦耳的鸽哨划过天空,我和他都不由地抬头仰望,或许,我们每个人的心灵都像空中那双扇动着的翅膀,也许曾经在所难免地受到束缚,但对飞翔的渴望永远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在“后现代”同居
文/郭军
周末,谭光走出宿舍,迎面遇到了室友马明强,对方问:“今天到哪里.hap—py?”谭光答:“‘探亲’。”室友心照不宣地笑了。
谭光是某综合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的大四学生,前不久,他和不少学友在“Game now”网站注册了虚拟的“同居”家庭。每逢周末都要去网吧“温馨”一回,虽说并不打算和“同居”的另一半见面,但是这种有人关注、有人“疼爱”、又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家庭”关系却让他流连忘返。
目前,像谭光这样在虚拟社区中“心灵同居”的行为在一些高校已日渐风行。
责任是我承载不起的负担
在迈向虚拟的同居生涯前,谭光曾为现实中的情感着实苦恼过。
大一时,在一次社团组织的漂流活动中,他认识了人力资源系的哈尔滨女生刘婷。相识不久,处女座的谭光和金牛座的刘婷就发现,星座契合的两人在学业上也能互补。谭光的理化底子好,每逢考试,微积分和计算机都在班上名列前茅,英语和经济学的排名却是班上倒数。刘婷则正好相反,于是为给谭光备忘,刘婷的英语笔记从此一式两份,谭光的理科作业也成了刘婷的每周必读。很快两人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金牛座”的刘婷在生活中也处处体现着自己对谭光的执著,每到周三下午没课时,她会自动到他宿舍搜集脏衣物来洗。去时拿根小棍,连谭光床底下也要掏上几遍,怕有臭袜子漏网。感动得几个室友争先恐后向谭光打听,刘婷有没有姐妹可以介绍给自己,问得谭光乐不可支。
日历翻到11月,刘婷把自己织了一半的新毛衣拆了,不但给爱踢球的谭光织了护腕和护膝,还给男友的书包上坠了一个硕大的绒线球,球上用五色的毛线嵌着一个“love”,以致所有想和谭光搭讪的女生看到书包上的“love”都望而却步。几次激情的约会中,他俩偷吃了禁果,此后刘婷对谭光更是紧追不舍。
对女友专注的痴情,谭光既感甜蜜又觉惶惑,毕竟,自己家境一般、相貌平平,能赢得刘婷倾心相爱也是一种成就,只是,这沉甸甸的痴情让他觉得无以为报。在两年的恋爱时间里,他对女友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对我这么好。”
大三上学期,一有空暇刘婷就拉着谭光到处打工、促销,站在凛冽的寒风里发小传单,情人节时拿着玫瑰沿街叫卖,忙着挣钱。谭光以为刘婷只是想赚外快添几身行头,每次都欣然相随。
四个月后,刘婷高兴地对谭光亮出一张“3200元”的存折:“宝贝,这是咱俩的第一笔存款。以后坚持每个月挣800元,攒到毕业后买房付首付。”
“你也想得太远了吧?”谭光不解。
“我们俩的家境都不好,成家当然要早做准备。”刘婷笑着说。
这话听得谭光猝不及防,说真的,在他的感情字典里还真没有“成家”二字。况且这段时间学习、打工连轴转已让他疲惫不堪,想到毕业后就要成家,心里更觉无趣。看谭光犹豫,刘婷急着追问:“难道,你以后不想和我在一起?”谭光赶紧扯开话题。
以后两人为此多次争吵,一吵,刘婷就要说些“男人的责任感”、“男人对女人的态度是品格的试金石”等“名词”,对谭光倍加谴责,话题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一向善解人意的刘婷竟会如此固执、蛮横、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