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新闻传播学前沿2007—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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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试论延安精神对温济泽广播思想的影响(2)

延安精神对温济泽广播思想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影响了温济泽广播思想的性质。

延安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优良传统和作风的集中体现。“我是一个好党员”是温济泽对自己人生的最后总结。青年时期便投身革命的温济泽,把探寻真理与坚持延安精神相结合,用坚定不移的态度和百折不挠的实践,表现着自己对党的热爱和忠诚,他的广播思想更多的就是这种信仰和感情在广播领域的具体体现。温济泽的广播思想是中国人民广播事业的组成部分,也是中国共产党新闻思想的组成部分。

第二,影响了温济泽对广播性质的认识。

1947年6月10日,温济泽在《XNCR陕北阶段工作的简单总结》中指出:“目前我党不能在蒋管区公开出版报纸和杂志,语言广播已成为对蒋管区更重要的宣传工具”,明确表示了广播是党的宣传工具的思想,这显然是“坚持正确的政治立场”这一延安精神内涵的体现。1986年10月17日,在中国广播电视学会成立大会上,温济泽发表讲话《关于广播学、电视学的几点思考》,再次指出:“我在这长期工作中的主要体会是……广播是党和人民的喉舌、耳目,而主要是喉舌。广播工作者总是站在时代的前列,是为党和人民吹号的,放哨的,而主要是吹号的;他们是时代的号兵、哨兵,而主要是号兵”。可见,经过40年的沧桑,温济泽对广播性质的认识一如既往,且更加具体和全面。在此基础上,温济泽认为,要做好新闻工作,必须坚持党性原则,“由于广播要比报纸更加迅速、更加广泛地同群众见面,坚持党性原则,就更为重要”。广播最根本的任务则是“当好党的喉舌,传播马克思主义真理,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党的新闻工作者要不断改造自己的世界观,提高马克思主义水平,培养自己的政治敏感和洞察力。

第三,影响了温济泽的对外广播思想。

温济泽在总结自己对外广播工作经历时说:延安时期,我们把解放区看作“内”,把蒋管区看作“外”,对于“宣传要看对象”是十分重视的。毛主席在整风运动中教导我们:“共产党员如果真想做宣传,就要看对象”,这成为我们工作的一条指导方针。那时处理广播稿件的一些做法和经验,对我后来主管对国外广播工作有很大影响。1958年,针对有人提出对外广播和对内广播应统一发稿的意见,温济泽从四个方面进行了反驳,系统阐述了对内广播与对外广播的不同:“第一,对象不同,一个是对国内的听众,一个是对国外的听众。第二,任务不同。对内广播和对外广播都是宣传党的政策和国内外情况,但是最大的不同是,对内广播是要教育全国各族人民,指导和推进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对外广播是要增进各国人民对我国的了解,维护世界和平与促进人类进步。第三,内容不同。由于对象和任务不同,节目内容的选择、取舍和详略等方面也就有所不同。第四,方式方法不同。同样一件事,对于不同的对象,其报道和说明的方法和方式也不能是相同的。”很明显,其观点与延安时期“宣传要看对象”的认识有着渊源关系,而这一思想的实质,正如他总结对外广播四十年经验教训时所说的,是延安精神之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精神。对这一精神的遵守或违背,是他划分我国对外广播不同历史时期的标准。

第四,影响了温济泽对广播工作的态度。

温济泽有着良好的科学素养。他到延安之前,就阅读了大量的自然科学书籍。到延安后,他曾为边区教育厅编写了高小《自然课本》(4册),在《解放日报》副刊当编辑时,还发表了许多科普文章。新中国成立后,他还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主办过自然科学讲座节目,并在全国科普协会任职,出版了《苏联科学家》、《温济泽科普文选》、《人和自然的斗争》等科普著作。科学素养使温济泽更加重视延安精神的科学内涵,从而在工作实践中注重对客观规律的尊重和探寻。在延安(陕北)台时期,他就很注意对广播媒介传播特性的思考和运用,如在《新华总社语言广播部暂行工作细则》、《XNCR陕北阶段工作的简单总结》等文件中,就对广播语言口语化问题表明了认识,并提出了具体的工作要求。新中国成立后,在领导对外广播工作时,温济泽从广播媒介的传播特性出发,认为广播工作有自身的规律,广播宣传具有特殊性。1957年6月,在中联部召开的一次对国外宣传工作会议上,温济泽就某位领导人的一种说法提出了不同意见。这位领导人说:香花和毒草在分辨不清的时候,可以让它们先放出来,大家再来辨别;如认为有毒草的话,再把它除掉,还可以肥田。

温济泽认为此语不妥,“特别不能适用于对国外广播,因为‘毒草’在报刊上登出了还可以批驳和改正,如果广播出去了,这次听到的人下次就不一定听了,怎么个‘锄’法呢”?确实,与报刊不同,广播传播稍纵即逝,保留性差,一旦信息有误,影响很难消除。温济泽的观点是符合广播规律的。因此,虽然当时他因言获罪,遭到了批判,但他的观点还是得到了历史的承认。他这种对待广播工作的科学态度,是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精神的又一体现。

延安精神对温济泽广播思想的影响是持久和深刻的。这种效果的获得,与影响过程所具有的两个特点分不开。

首先是主动性与被动性的结合。正如温济泽所认识的那样,延安精神的形成既有历史的渊源,又有地域的广泛性。但它并不是先验的、抽象和孤立的教条,而是来源于包括温济泽在内的广大共产党人的思想与实践,来源于以延安为中心的老革命根据地具体的生活。它像空气一样,弥漫和渗透在根据地工作与生活的方方面面。温济泽为追求革命来到延安,在那里生活了九年多,耳濡目染,朝夕相处,无法不让延安精神在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中打下深深的烙印。然而,延安精神对温济泽的影响并不完全表现为后者的被动接受,相反,温济泽经常自觉地用延安精神来指导和帮助自己。新中国成立后,远离了特定的历史条件,延安精神在一定程度上被淡化和忽视。而温济泽却始终把延安精神当作自己思想和实践的宝库,不断地从中获取精神的支持和具体的帮助。这种获取影响的主动性和自觉性,与原有的“润物细无声”影响的被动性相结合,使得延安精神对其广播思想的影响更加持久和深刻。

其次是原则性与灵活性的结合。在风云变幻的半个多世纪的人生旅途中,温济泽对延安精神的根本认识始终如一,因此,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的精神,才可能成为其广播思想的主线,贯穿在思想形成的各个时期和思想内容的主要方面。

然而,温济泽的思想在具有原则性的同时,也具有灵活性。他能够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使思想具有时代性和开放性。例如,考虑到三中全会以来广播电视事业的巨大发展和受众要求的变化,他在肯定广播的“号兵”功能的同时,又指出广播电视还要“成为广大听众、观众的服务员和知心朋友,又要成为他们的向导和教师”。面对广播电视的功能已超越“新闻宣传工具”这一功能的限定的现实,他认为广播电视的性质、功能、任务等问题,都值得再研究。1986年他就提出“研究广播学、电视学要吸收有关学科中的有用的东西”,并特别指出应当对大众传播学进行科学的研究和分析,借鉴和吸取其中的一些内容和方法。这种思想的灵活性与原则性实质上并不冲突,灵活性甚至可以看作原则性的别样表现。但这种灵活性的特征,说明温济泽在理解延安精神时,多了些科学的方法和客观的角度。因此,他能够把握住延安精神的科学内涵,注重对事物规律的尊重和探寻,使自己的广播思想具有了科学性的特征。

当然,以上两个“结合”的出现,与温济泽自身的两个素质很有关系。一个是前文提及的科学素养,另一个则是哲学素质。温济泽到延安后,先后在陕北公学、中央宣传部、中央研究院学习和工作,讲授过社会科学、哲学、政治经济学课程,研究过中国国民教育问题,亲耳聆听了毛泽东的长篇演讲《新民主主义论》。他还参与编写了当时“最好的哲学书”《马恩列斯思想方法论》,经历了使自己世界观发生根本转变的整风运动(中央研究院是中央宣传部指定的整风运动试点单位)。新中国成立后,温济泽仍然在社科院研究生院讲授哲学课程,并关心哲学动态,呼吁加强哲学学习。这些经历,使温济泽具备了良好的哲学素养,它与科学素养一起,使温济泽在学习、实践和继承、发扬延安精神时,更具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高度,具有客观性和辩证性,因而也更具自觉性和坚定性。

任何一种思想的形成都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温济泽的广播思想是一种专业思想,同样受到了个人经历、自身素质等主观因素,以及生活与工作的物质与精神环境等客观因素的影响。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延安精神对温济泽个人广播思想的形成与发展确实产生了重要影响,同时我们也发现,这种影响的“影响”也很耐人寻味。当然,这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总之,研究延安精神对温济泽广播思想的影响,有助于全面研究温济泽的广播思想,并通过类似的个案分析,进一步探寻延安精神与中国人民广播事业之间的关系,探寻中国人民广播事业发展的思想规律,丰富中国共产党新闻思想的研究。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电视与新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