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本是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等艺术院校在招生时考查考生表演技能的考试方式之一,它的特色是情节简单,但戏剧矛盾突出,化解也迅速,让观众在情绪起落中获得一种观戏的快感。正是因为小品具有这种故事“短(篇幅短)、平(叙事直接、言语通俗)、快(戏剧冲突激烈、矛盾化解快)”的特色,小品具有明显的大众性和亲和力,它特别适合表达简单而浓烈的情感和简单的人生道理。戏曲小品和舞蹈小品之所以不太被观众认可,和戏曲与舞蹈艺术的含义抽象复杂有关系。比如戏曲艺术中的扮相、唱腔、动作等等都有一定的讲究和规范,对一个动作或者一段唱腔需要去“细品”,而不仅仅是知道其表达的表面意思就完了,对此不了解就很难领会戏曲艺术的魅力,这和小品的情节简单、语言亲和的特性是相矛盾的。舞蹈小品存在同样的问题,即舞蹈的抽象性和小品内容的简单直接之间有时候会构成矛盾,在内容庞杂、快速流动的电视画面跟前(这是电视综艺节目的特色),电视观众很难静下心来去细品一幅画面的内涵和意蕴,他们更习惯的是简单明了的信息传播和接受。
所以,令观众喜爱的除了前文提到的“相声小品”外,典型的还有“歌舞小品”。不过,这里的歌是“民歌”和“流行歌曲”,而非“歌剧”或“古典音乐”;这里的“舞”也是含义简单的民间艺术的舞蹈或者节奏明快的大众舞蹈,而非高雅艺术的舞蹈。比如,1996年春晚上播出的小品《过河》就是典型的例子。这档作品具有小品的所有元素:典型人物、情节和戏剧冲突。它的戏剧性来自阎淑萍扮演的农村姑娘以貌取人,她撑船去河边接到村里来进行科技服务的农业技术人员高峰,却因不认识以至于出现各种误会,这样的故事结构轻松幽默,而误会的产生为这个小品增加了很多戏剧性和笑料。不过,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这档小品的优秀之处还在于它塑造了活生生的人物形象——其貌不扬但对农业科技了如指掌的高峰、率直泼辣性情直爽的农村姑娘。而人物性格的塑造很大部分是通过歌舞表演来完成的。歌曲借鉴了民歌的节奏和曲调,简单上口,且表达的含义非常直接:
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
妹妹对面唱着一支甜甜的歌
哥哥心中荡起层层的波
妹妹何时让我渡过你呀的河
哥哥你要把河过,先要对上妹妹的歌
不问花儿为谁开,不问蜂儿为谁落
问你可知我的心,为啥要过我的河
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
妹妹对面唱着一支甜甜的歌
哥哥心中荡起层层的波
妹妹何时收下我的心河
这就是普通的情歌,直接表达情愫暗生的情怀,观众不需要动脑筋就能够轻易明白。该小品的舞蹈也是轻松明快的,是人物心声的直接传达,这样歌舞与小品的情节相互映衬,给了观众轻松愉悦的视听享受。1995年春节联欢上播出的小品《如此包装》也有类似的效果。小品最后,作为老年人的赵丽蓉穿上华丽的服装,随着动感的节奏用迪斯科的方式唱评戏,此时,小品故事发展到高潮,故事观众既看到这位老艺术家深厚的艺术功底,同时亦领悟了小品的主题——某些商业包装的荒谬,歌、舞、小品三者有机联系在一起。
电视综艺节目还在发展,人类的各种艺术形式也在不断创新中。舞台是一个“虚拟”的空间,而电视技术具有极强的“兼容性”,“兼容”+“虚拟”是电视综艺节目创新的理念之一。
2.主旋律的确定和表达
电视综艺节目固然强调“综合”,但这种综合必须有一个依据,即任何晚会都需要一个主题,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贯穿整档节目的主旋律。比如,每一年春晚的主题都围绕着“欢乐、祥和、爱国、自强、团结、奋进、辉煌、盛世”等一系列关键词,这符合中国的现实,也符合老百姓大年三十过年的心态,同时也承载了相应的政治使命。围绕这样的主题,春晚都能紧扣当时的社会动向和政治动向来设计节目类型和细节,反映在每一年都试图展示这一年中国发生的重大事件:1986年展示了对越自卫反击战,1997年紧紧围绕着香港回归的主题,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和“神七”发射等等。有了这样的主题,节目的创意、编排,乃至技术的使用就都具备了相应的方向。如此,电视节目可以和社会现实保持一致,在审美特性上保持和观众心理上的接近性。电视综艺节目也才能与时俱进,始终获得观众的喜欢。
除了春晚以外,任何综艺晚会都会有这样的主题作为支配性的理念而存在。比如2007年公安部春节文艺晚会的主题是“万家灯火平安夜”。主题背后有三个理念,每一个都是和当年的社会主题联系在一起的:第一,强调和谐,强调晚会通过营造和谐氛围,感受和谐,呈现和谐的成果,主要强化2007年中国和谐社会的总体要求(这是当年中共中央对全社会提出的整体要求)。第二,强调平安,这是公安部门的特色,体现了公安民警奉献的精神和以人为本的新的执法理念,这个平安和新的执法理念结合在一起,直接表达了奋战在公安战线的同志们对祖国的爱,对人民的情,同时也体现了全国公安民警是国泰民安的重要参与者。第三,强调年味。过年了,因为是大年初二的晚上,全国各地喜气洋洋,体现神州大地其乐融融的警民关系,塑造喜气洋洋的中国年味。有了这样的主题,该届晚会就增加了相当多的创新因素,比如为了突出“和谐”与“平安”,晚会增加了互动的环节,分别邀请青藏铁路拉萨公安局的民警和搞网络的民警,还有天安门派出所的民警和海地维和警察、黄河源头和入海口的警察以及荣获“十大人民警察”称号的警察等等分组参与节目,力图将警察和中国社会的关系全方位地表现出来。最后还有109对警察婚礼,他们盛装出席,既庄严又有人情味,成为晚会的高潮。
像《正大综艺》、《综艺大观》、《曲苑杂坛》等电视综艺节目虽然没有明确的、口号式的主题,但由于其栏目化的播出,观众也对其形成了较为固定的主题认知,比如《综艺大观》就是一台让人笑的晚会,《正大综艺》就是旅游节目加智力竞猜等等,这样的主题配合日常化的播出,有利于观众和节目之间形成约会意识——到播出时间观众就会形成相应的审美心理期待,这对于节目形成稳定的收视率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