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人文俄罗斯故事:从伊戈尔到普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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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生贫困的别林斯基

别林斯基(1811—1848)一生遭受贫困,但他却从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文学良心”和坚强信念。

别林斯基是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运动的先驱,平民知识分子革命运动领导人之一,杰出的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家。

别林斯基早在小学和中学上学时,就曾获“小哲学家”的绰号,那是因为他自小喜欢读书和深入思考。俄国社会的腐败和残酷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仇视农奴制的种子。1829年秋天,他考上了莫斯科大学语文系。当时,在十二月党人思想的鼓舞下的青年学生,思想异常活跃,纷纷组织进步团体。别林斯基在1830年初成立起“十一号房间文学社”。这个“文学社”的大部分成员都是出身平民百姓的青年学生。他们在一起热烈讨论各种文学和社会问题,激烈批判农奴制。别林斯基在文学社里朗读了他抨击农奴制的剧本《德米特里·卡里宁》,引起当局的注意。1832年,学校当局以“体弱多病,才能低下”为借口开除了他。别林斯基陷入极端贫困之中,他只好以当家庭教师,抄写文稿和翻译糊口。

1833年春,莫斯科大学一位教授赏识他,聘请他担任《望远镜》杂志的编辑。从此别林斯基开始了文学批评的生涯。1834年,别林斯基在《望远镜》杂志文学副刊《杂谈》上发表他的第一篇长篇论文《文学的幻想》。他勇敢地向当时的权威和传统的文学观念挑战,猛烈抨击俄国文学中盲目模仿西欧的倾向。他把文学的民族性问题作为文学批评的重要原则,捍卫了普希金的现实主义传统。这是别林斯基的一篇成名之作,后来他又接连发表了多篇泼辣犀利的文章,引起了沙皇政府的惶恐不安。1836年9月,沙皇政府勒令《望远镜》杂志停刊,原因是该杂志刊登了恰达耶夫揭露俄国专制农奴制的《哲学书简》。

别林斯基再次陷入饥寒交迫之中,冬天没有钱买煤取暖,只好裹着毯子写作。他曾编过一本《俄语言文法基础》,期望有一笔收入维持生活,却没有被出版商接受。后来找到一个教师职位,生活才有了着落。

别林斯基虽然遭受着贫困的折磨,但却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文学良心”和坚强信念。反动当局曾企图以重金收买他,他愤怒地说:“让这些下流坯和白痴见鬼去吧,我不需要他们的钱,即使把我从头到脚都撒上金子,我也不稀罕!”

1838年春,别林斯基与几个人合伙接办《莫斯科观察家》杂志。由于检查机关的迫害和经济困难,只办了一年多,就被迫停刊。别林斯基又一次陷入生活困境。

19世纪30年代前期,别林斯基研究的是康德、费希特和谢林的哲学,后来结识巴枯宁,又研读黑格尔哲学。他虽然信仰黑格尔的唯心主义,但并没有陷入唯心主义的泥潭,而是坚持辩证发展的观点。在政治上,他反对专制农奴制,但却看不到沙皇制度的阶级实质。他推崇教育,认为教育是俄国最需要的。

1837年底至1840年初,社会运动处于低潮,别林斯基看不到人民群众的革命力量。因受黑格尔“一切现实的都是合理的;一切合理的都是现实的”的消极影响,他得出了应同周围现实妥协的错误结论。即使是在这个时期,他仍然坚持以辩证的观点观察社会生活,认为新事物随着时间的推移,将逐渐否定旧事物。

1839年秋,别林斯基从莫斯科来到彼得堡。随着西欧和俄国阶级斗争的发展,随着他在彼得堡对农奴制丑恶现实认识的加深,别林斯基很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1840年12月,他说:“我惊醒过来了,回想起那场噩梦,真是可怕极了??这是对于丑恶的俄罗斯现实的和解。”40年代初,他开始批判黑格尔哲学,同时,对圣西门和傅立叶等人的著作产生强烈兴趣,开始转向空想社会主义。别林斯基的空想社会主义是同革命民主主义联系在一起的。他认为:“以为不通过暴力革命,不经过流血,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自然而然地实现这个目标,是可笑的。”这说明别林斯基已经超过了西欧的空想社会主义者。

别林斯基在彼得堡的主要活动之一是编辑《祖国纪事》杂志。这是他撰写文学批评和政论文章的全盛时期。他写了大量出色的批评文章和论著,同沙皇政府及反动文人进行了激烈的斗争。《祖国纪事》成了当时俄国进步人士的喉舌,尤其是在进步青年中拥有众多的读者。同时,他也引来了政府的敌视。他们散布流言蜚语,对他进行人身攻击。面对敌人的围攻谩骂,他表示:“为了真理,我情愿受到敌视和迫害。”

这一时期,别林斯基与赫尔岑、涅克拉索夫、屠格涅夫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作家关系密切,团结并领导了一批“自然派”(即现实主义流派)作家,还在彼得堡联系着一批进步知识分子,定期聚会讨论各种社会政治问题。

别林斯基的影响日渐扩大,威望日益提高,引起沙皇政府和反动文人更加不安。他们说他是“在杂志上暴动的暴动者”。有人甚至给《祖国纪事》罗织罪名,向沙皇政府告密。别林斯基的活动受到沙皇政府特务机关的监视,他随时可能被逮捕。有一次,特务头子、彼得保罗要塞监狱的司令在大街上遇见别林斯基,对他说:“您什么时候上我们那儿去?我已经准备好一间暖和的小屋等着您呢!”别林斯基怒视对方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在40年代,别林斯基写了一系列批评文章和理论著作,其中有关于俄国文学的概论,有关于普希金、莱蒙托夫和杰尔查文等人作品的专论等。这些著作表明,他在社会政治上已完成由启蒙主义向革命民主主义的转变,在哲学上也逐渐由唯心主义转向唯物主义。别林斯基还批判了黑格尔的“绝对观念“,他认为,辩证法不仅是概念的辩证法,也是生活发展的法则,是现实和自然本身所固有的法则。这个时期他的哲学观点的核心,是“否定的思想”。他认为,没有否定,人类历史就会变成一潭死水。

1846年,别林斯基不能忍受出版商的苛刻条件,于是退出了《祖国纪事》。从1847年1月到1848年5月,他在涅克拉索夫主办的《现代人》杂志主持文学评论栏。这一时期,他曾去德国养病。1847年7月,他在疗养中写了《给果戈理的信》,严厉批评了果戈理,因为后者在《与友人书简选》中改变了他在《死魂灵》里反农奴制的精神。这封信是体现别林斯基革命民主主义思想最辉煌的标志,也是他愤怒声讨农奴制的战斗檄文。

1847年9月,别林斯基从德国回到俄国的彼得堡。尽管病情不断恶化,他仍坚守岗位,写了许多富有战斗性的论文。1848年6月7日,别林斯基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