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权力移交:普京构建“可控民主”框架
转型以来,俄罗斯经济遭受重创,国民生产总值连续大幅滑坡,整个国家处于动荡和危机之中。正如普京在《千年之交的俄罗斯》一文中所言,“俄罗斯正处于其数百年来最困难的一个历史时期。大概这是俄罗斯200—300年来首次真正沦为世界二流国家、抑或三流国家的危险。”正是在这种残酷的背景下,2000年3月,普京正式成为俄罗斯联邦总统。俄议会上院(联邦委员会)主席当时对于普京所接手的俄罗斯现状这样描述:“普京总统就像是一位外科医生,开刀后发现病人肌体已经千疮百孔,几乎各个器官都有问题。”
但自普京以来,俄罗斯发展道路就此出现重大转折,俄罗斯由此进入一个新的时期。
正式就任俄罗斯联邦总统后,普京以振兴俄罗斯为最高目标,加快推行构建以总统为核心的垂直权力体系的政治改革。
(一)两个垂直体系:以总统为核心
“府院斗争”的过程中,为争取地方的支持,叶利钦和哈斯布拉托夫都对地方频频许诺,从而增加了地方的分离主义倾向。在“十月事件”前,俄罗斯联邦的21个自治共和国中有7个宣布:共和国宪法高于联邦宪法;同时,斯维尔德洛夫斯克、霍洛格达、车里雅宾斯克等9个州和区先后自行宣布成立共和国。1993年9月21日,当叶利钦宣布解散议会时,切尔诺梅尔金当晚向各联邦主体打电话,仅有不足半数表示支持叶利钦。“十月事件”后,叶利钦宣布解散地方苏维埃,但有40%的地方议会不为所动或公开抵制叶利钦的命令。
普京宣誓就任总统前夕,美国哈佛大学苏联史客座副教授马修·莱诺发表了一篇题为《19世纪的日本可为普京提供一个先例》的文章,认为普京正面临与19世纪70年代日本明治时代中央与地方权力之争相同的问题,并预言普京会重拾俄罗斯的民族主义,构建强大的中央政府,像日本明治时期的领导人那样,最终会建立某种有一定限度的、中央集权的民主制度。
针对中央与地方关系的严重现状,普京在《千年之交的俄罗斯》中指出,“由于国家政权机关和管理机关软弱无力,即使有最正确的经济和社会政策,在贯彻实施过程中也会出现混乱现象,我们当前正处于这种阶段。目前俄罗斯复兴和繁荣发展的关键在于国家政治领域。俄罗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国家政权体系,也应该拥有这样一个政权体系。”
为进一步遏制地方分离主义势力,普京通过重新划分全国行政区域和建立七大联邦区,设立总统全权代表及重新确立中央与地方预算资源的比例来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2000年5月13日,普京签发命令,决定按地域原则在俄罗斯建立由共和国、边疆区和州组成的7个联邦区:中部联邦区;西北联邦区;北高加索联邦区;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乌拉尔联邦区;西伯利亚联邦区;远东联邦区。七大联邦区的长官由总统直接任命,他们直接向联邦总统负责,全面协调和处理地方与中央的关系。根据规定,全权代表有4项主要任务:(1)在联邦区内组织执行总统确定的国家内外政策基本方针;(2)监督俄联邦宪法和联邦最高权力机关决议的执行情况;(3)确保总统在联邦区的干部政策的实施;(4)定期向总统报告联邦区内国家安全问题、社会经济和政治局势情况。
同时,普京还改革联邦委员会(上院)的组成,规定联邦委员会议员不再由联邦主体的行政长官和议会领导人兼任,而由地方选举的代表组成;同时规定,在地方长官和地方议会违反联邦法律的情况下,总统有解除地方长官职务和解散议会的权力。这一改革削弱了地方领导人的地位和权力。后来,在地方的强烈要求下,普京成立了由地方行政长官组成的俄罗斯联邦国务委员会,使地方势力得以安抚。在国家杜马(下院),普京通过中间派政党实际掌握议会多数,确保了这个最重要的立法机构与行政系统的合作。普京通过改革联邦制度,从国家政体上为实施其政治路线提供了空间。《土地法》、《劳动法》、《政党法》等一系列重要法规的颁行,既显示了上述立法机关与行政系统的融合,也成为法制改革本身取得进展的标志。普京在2001年度国情咨文中指出,只有“通过加强所有机构和各级权力机构来巩固国家。显然,不解决这个关键问题,我们就无法在经济和社会领域取得成就”。经过调整,到2002年初,在42个签署分权协【13】的联邦主体中,有28个主体已经废除了这种协议。
2004年9月的“别斯兰人质事件【14】后,俄罗斯总统普京主持召开了所有地方领导人参加的俄联邦政府扩大会议,宣布对现行的政治体制进行彻底改革,并很快出台了一系列以维护国家统一和加强国内安全为目标的反恐新举措。普京提出反恐新政的改革措施主要有两条:(1)改变现行地方领导人的直接选举制,用任命制代替全民投票选举制,在总统提出地方行政长官人选后再经过地方立法机关表决通过;(2)将俄国家杜马的混合选举制度(450名议员的一半按照政党比例分配,一半由各大选区选举产生)改成单一的政党比例选举制,单席位选民区和相应的无党派自荐候选人将不复存在,国家的政治资源将集中在几个政党手中。同时,俄中央选举委员会决定,进入下一届国家杜马的政党得票率下限将由目前的5%提高到7%。
分析人士认为,普京改革国家杜马选举制度也是为了扩大政党规模,建立发达的政党体系,进而巩固多党政治的基础。作为俄总统权力支柱的“统一俄罗斯党”,在普京改革方案提出后,立即加快了扩员速度。在普京的支持下,国家杜马主席兼“统一俄罗斯党”主席格雷兹洛夫呼吁政府官员和地方领导人加入该党。这两种政权体制方面的改革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加强中央权力地位,也就是普京所强调的国家统一。通过这一改革,普京有望在现有的垂直行政体系基础上平行构建一个垂直立法体系,并借助两个“垂直体系”实施国家管理。普京正由此重新构筑整个俄罗斯联邦制度,进一步加强以总统权力为核心的国家垂直权力体系。
(二)以建立多党制为方向的政党制度改革
俄罗斯政党制度转型就是从苏联时期的一党制转向西方式的多党制,这种演变经历了从最初的混乱无序状态到逐渐规范化,最终走上法制化轨道。
早在戈尔巴乔夫改革末期,苏联就已经开始从一党制向多党制转变。1991年6月,叶利钦当选为俄罗斯总统,共产党自此在俄罗斯失去执政地位,加速了向多党制转型。这一时期,在俄罗斯出现了成百上千个形形色色的政党和政治组织。1992年6月统计,仅在俄罗斯司法部门正式登记的政党和组织就达1 000多个。各种政党和组织经常发动群众性的集会、游行示威活动来对政府施加压力呼应上层权力争斗,“街头政【15】”成为政党活动的主要形式。
1993年12月新宪法通过后,各派政党活动逐步走上宪法轨道,多党政治基本形成。随着政党活动的逐步规范化,虽然参加选举的政党和组织仍然很多,但真正能最后进入议会的只是少数几个大的政党和组织。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一些政党和组织由于缺少社会根基,开始逐步消亡或者与其他政党和组织合并、联合,“政党热”开始逐渐降温。
2000年2月27日,普京在“团结运动”成立大会上的讲话中提出,要在俄罗斯实行有两三个或四个政党参加的多党制。他认为,国家还没有形成一个能够发挥作用的政党体系,俄罗斯所缺少的是能够把俄罗斯人团结起来、有威望的、形成体系的党。普京提出的政党制度改革的目标,就是要把俄罗斯的政党活动纳入法制轨道,在议会中形成一个支持政府的稳定的多数派,加强政府对政党的控制,最终确立西方式的多党制。在这一阶段俄罗斯的政党制度有了新的变化,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两件大事是《俄罗斯联邦政党法》的制定和持中派主义立场的“统一的俄罗斯党”取代“俄共”成为国家杜马中的第一大党。
普京执政两年多来,俄罗斯的政党制度和政党格局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虽然在1995年颁布了《俄罗斯联邦社会联合组织法》,但俄罗斯还没有制定出一个规范政党活动的政党法。2000年12月,官方正式注册登记的政党和组织仍有180个之多。这样,俄罗斯全国上下都要求对政党体系进行整顿,建立稳定的政党制度。经过多年反复讨论和修改,俄罗斯国家杜马在2001年6月21日三读通过了《俄罗斯联邦政党法》,联邦委员会于6月29日也批准了这一法案。7月12日,普京总统签署并予以正式颁布《政党法》。《政党法》对政党的成立、登记、撤销、党员的人数和地区组织的数量、政党的宗旨和活动形式、政党的权利和义务等问题都作了详细的规定。根据《政党法》的要求,各政党大力发展新党员和建立新的地区组织,出现了对政党进行改组、联合或建立新党的高潮,为参加国家杜马选举和总统选举作准备。通过对各政党重新进行登记的规定,普京加强了政府对政党活动的控制。
值得关注的是,中派政党实行联合,成为杜马中的第一大党,组成了支持政府的多数派。2001年4月17日,国家杜马中的4个中派议员团“团结党”、“祖国-全俄罗斯”、“人民代表”、“俄罗斯地区”经过协商,决定成立跨党团的协调委员会,从而大大加强了中派的势力。2001年12月1日,“统一党”(原译团结党)、“祖国运动”和“全俄罗斯运动”三大政治组织举行合并大会,成立全俄罗斯“统一和祖国党”,简称“统一俄罗斯党”。2002年11月,该党最高委员会选举俄内务部长格雷兹洛夫为主席。“统一俄罗斯党”目前已成为俄罗斯第一大政治力量。在国家杜马内,“统一俄罗斯党”联合“人民议员”和“俄罗斯地区”等议员小组,成立协调委员会,拥有杜马240多个席位。这样就形成了支持总统的稳定多数,为普京顺利施政提供了重要保障。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杜马不顾左翼的强烈反对,先后通过了《所得税法》、《劳动法典》、《土地法典》和《农用土地流通法》等重要法案。这一时期的另一突出现象是,“俄共”在群众中的支持率有所下降,面临严峻挑战。
普京执政两年多来,对政党制度进行了一系列改革,特别是《政党法》的制定和实施,使政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作用有所提高,初步形成了由左、中、右3派政党组成的多党制格局。但是,俄国的政党制度还不成熟,与西方国家的多党制相比仍有很大差距。
首先,俄国还没有实行由议会多数派政党组织政府的制度。在西方国家,通常由在议会选举中获胜的多数派政党组阁,经议会批准后行使职权。在俄国则不是这样。按照现行的俄罗斯联邦宪法,政府总理由总统提出人选,但必须经国家杜马同意。如果杜马3次否决总统提出的人选,总统可以任命总理,同时解散国家杜马,进行新的大选。政府总理名义上同时对总统和议会负责,实际上只对总统负责,而不属于任何政党。在俄罗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执政党”。目前“统一的俄罗斯党”虽然已成为议会第一大党,许多人把它称为“政权党”,但其多数党地位并不是在选举中获得的,而是通过在杜马中的各种政治运作而形成的。俄罗斯要真正完成向西方式多党制的转型,还必须对宪法中的有关条款进行修改。
其次,俄罗斯目前存在的政党除了少数几个党有严密的章程、明确的纲领、健全的组织系统和稳定的群众基础外,其他的党都比较松散,党员流动性很大,不能正常开展组织活动;有些党的章程和纲领只是为了在司法部登记而写成的,缺乏认真的论证;有些党只有领导人,没有多少基层组织和党员。
第三,俄罗斯目前虽然初步形成了由左、中、右3派政党组成的多党制格局,但是,每一派都有几个党。即使在同一政党内部也有不同派别。因此,俄罗斯的政党制度面临进一步整合的任务。俄罗斯要实现普京所设想的“两党制”或“三党制”,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三)国家重新控制战略资源
曾几何时,叶利钦曾以反腐败赢得民众支持,他主张推行私有化实现“人民资本主义”。但私有化的结局,竟然将俄罗斯变成了“强盗掠夺”的国家,迅速形成了七大金融寡头家【16】对经济垄断和干政的局面,他们还通过洗钱将巨额资产转移到海外。俄罗斯民众普遍认为,私有化已成为合法化的盗窃行为。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七大垄断财团,不仅透过其所掌握的新闻媒体影响社会舆论,还通过提供政治资金和人员介入等手段来操纵政府决策,达到维护自己经济利益的目的。为摆脱叶利钦后期金融寡头对政治的干预,普京强调对金融寡头给以打击,逐步摆脱对寡头的政治依赖性。普京向俄罗斯的金融寡头们发出了强烈警告:“我奉劝那些人最好还是先把自己在法国或西班牙地中海沿岸买的宫殿卖掉……他们的钱是哪里来的?”普京上台以来,俄罗斯打击金融寡头的声势日益高涨,昔日在俄政坛叱咤风云的寡头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1999年11月13日,俄罗斯联邦总检察院批准逮捕俄著名金融寡头古辛斯基。古辛斯基在检察院作出此项决定时旅居国外,俄总检察院已经宣布了联邦通缉令。著名寡头别列佐夫斯基汲取了古辛斯基的前车之鉴,拒绝俄总检察院的传讯出走国外,寻求“政治避难”。普京既坚决地对别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这种有强烈政治欲望的寡头予以坚决打击,同时对守法的寡头、财团采取较宽容的态度,明确提出对以往的问题“不予追究”,呼吁掌握大量海外资金的寡头们迅速回归资金,参加国家建设。
在打击金融寡头的同时,普京开始加强国家对战略资源的控制。2003年10月25日,俄最大的私营石油公司——尤科斯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被司法机关逮捕。这是普京大力打击寡头政治的延续。2004年8月初,普京签署命令,限制对549家具有战略意义的企业进行私有化。2004年9月14日,在召开政府扩大会议的第二天,普京同意了总理弗拉德科夫的提议,决定让俄罗斯天然气垄断企业——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和由国家完全控股的俄罗斯石油公司合并,组建俄能源领域的“航空母舰”。这两家公司正式互换股票后,俄罗斯石油公司将成为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下属的子公司。2004年12月,国有的俄罗斯石油公司以拍卖方式购得尤科斯石油公司下属的最大子公司——尤甘斯克石油天然气公司,普京终于迈出了对国家重要资源重新国有化的第一步。
普京还对地方政治力量及经济垄断部门的“分封割据”和“世袭领地”现象进行整治,力图从体制上确保对这些领域的控制。这包括对“世袭领地”进行一系列重要人事变动,如对中央银行、天然气工业总公司等重要部门实行人员更替,增强国家对战略资源的掌控:总统办公厅主任、2005年11月被任命为俄罗斯联邦政府第一副总理的梅德维杰夫,从2002年起就一直担任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董事会主席;2002年6月,总统顾问伊万诺夫出任重要的军工集团阿尔马斯-安泰防空武器康采恩董事会主席;2004年6月,总统办公厅副主任谢钦入主俄罗斯石油公司董事会,同时总统顾问舒瓦洛夫任俄罗斯铁路公司董事;2004年9月8日,总统办公厅副主任苏尔科夫正式担任石油产品运输公司董事长,而总统办公厅主任顾问什科洛夫和专家局局长德沃尔科维奇也都是石油运输公司董事会成员;“别斯兰人质事件”后,普京的另一名顾问维·伊万诺夫开始担任俄国家民航公司董事会主席。
此外,2004年9月15日,俄自然资源部长特鲁特涅夫透露,该部将在两个月内制订开发东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国家地质勘探战略规划,从政策层面对上述地区丰富的油气资源勘探予以引导。2005年,俄将从预算中拨出150亿卢布用于勘探新的资源产地,比2004年增长两倍。
近年来,普京多次签署法令,禁止对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企业实行私有化。此外,俄还通过打击损害俄国家利益的私营公司、组建国家控股的大型石油和天然气垄断企业、政府官员直接参与战略行业管理、限制外资参与战略行业等手段,加强国家对战略资源的控制。与此同时,俄自然资源部正在修订新的《矿产资源法》,将对开采许可证发放和开采权竞标等加强管理,以便更有效地对油气等资源的开采和运输进行监督。这标志着外商参与俄石油和天然气等地下资源开发的相关规定即将出台。限制外资介入的战略资源储藏区包括铀、金刚石、石英和稀土等俄短缺的矿产资源;储量超过1.5亿吨的油田;储量超过1万亿立方米的天然气田;储量超过1 000万吨的铜矿。此外,出于维护国防和国家安全利益,处于国防工业所辖区域内的矿藏也将被列入俄战略资源储藏区名单中。
(四)行政体制改革:大规模调整新政府
转轨以来,由于制度建设滞后,俄罗斯国家行政体系存在构成不合理、各级政府组织之间职权划分不科学、结构不平衡的现象。由于没有完善的职业公务员制度,贪污腐败现象使俄罗斯的国家利益受到严重威胁。1996年夏,总统助理克拉斯诺夫和萨塔罗夫为再度当选的叶利钦规划了内政改革思路,中心就是加强法律制度建设,从制度上解决行政效率低下的问题。叶利钦在1997年国情咨文中分析了权力执行机构现状,强调国家将对行政管理的原则和方法进行重大改革,按新的方式重组国家机关,并改变联邦政府、总统办公厅、地方政权机构的行政职能,建立一个精干高效和受社会监督的国家机关。
随后,有关专家们开始文本的准备工作,先后提出10多份方案。1997年9月提出的《行政改革构想》经多次修改后基本得到认可,俄罗斯第一次行政改革由此展开。由于方案建议取消设置副总理,把政府办公厅缩小为总理秘书处,大大侵犯了上层官僚体制的根本利益。所以,在1997年10月提交政府评定时只有两位副总理响应,但在肯定其重要性的同时也提出了批评。这样,行政改革进程遇到很大障碍,方案起草委员会被迫继续修订。1998年3月,方案起草工作进入第二阶段,委员会准备将改革方案向社会公布。由于很快发生了严重的金融危机,基里延科政府因忙于应付危机,而根本没有精力推行行政改革。总体上,叶利钦时期对执行权力机构的改革重视不够,虽也曾多次精简管理机关,合并和划分主管部门,但基本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普京执政后,意识到俄现行行政体制存在很多缺陷,在基本采纳《行政改革构想》的基础上,确定了自己的改革计划。1999年12月初,在他的倡议下成立了由经济发展和贸易部长格列夫主持的战略研究中心基金会,召集专家拟订改革发展战略。按照格列夫最后提交的经济改革、政治改革和行政改革计划,2000年5月17日,普京在就职后第一次发表了《告俄罗斯公民书》,宣布开始对俄国家权力机关进行改革。在调整中央和地方关系的同时,普京积极采取措施转变政府职能,减少行政干预,促进经济活动自由。普京大力支持由格列夫提出的“经济活动非官僚化”的主张,减少政府和官员对企业的过多干预。为加快推行与西方接轨的现代公务员制度改革,以提高行政工作效率,2001年8月,普京下令成立由卡西亚诺夫总理牵头的公务员改革问题委员会和由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梅德维杰夫支持的部门间改革方案筹备工作小组,并签署《俄联邦国家公务员制度改革构想》。由总统和政府各部门代表组成的专门工作小组积极制定《俄联邦政府公务员改革规划》。
在2002年的国情咨文中,普京再次强调,“执行权力机关应当进行合乎逻辑的和合理的配置,国家机关应当成为落实经济政策的有效工具。国家机关的改革需要同改变执行权力机关的工作和配置原则密切联系起来进行。”2002年8月,普京签署总统令,具有过渡性质的《国家公务员公务行为准则》开始实施。2004年,连任总统后,普京组成了新一届弗拉德科夫政府。弗拉德科夫政府强调,俄罗斯的行政改革是提高俄经济竞争力的重要手段之一,改革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国家的集中化与效率化。2004年3月9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了“关于联邦执行权力机关的体制和结构”的总统令,宣布了俄新政府主要组成人员的名【17】,并对新政府进行了大规模结构性调整。这次政府结构调整是普京大力推进行政改革、加强政府建设的重要举措,其目的是解决阻挠经济发展的官员腐败和行政机构臃肿的问题,推动经济发展。此次行政改革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第一,明确各权力机关的职责和权限。联邦执行权力机关分为部、局、署三大类,各自履行不同职责。部的职能是制定分管领域的国家政策,对分管领域的活动进行法律调节,对所辖联邦局、署进行协调和监督。联邦局对分管领域的活动履行监督和监察职能,在国防、国家安全和公共安全等方面履行专门职能。联邦署对分管领域的活动行使国家服务、国家财产管理职能以及除监督和监察职能以外的执法职能。
第二,精简机构。大幅削减政府直接管辖的部,新设一大批部辖联邦局、署是这次改组的重点。新政府只设一名总理和一名副总理,副总理数量比上届政府大大减少。原有的13个部、2个国家委员会、1个联邦委员会、8个联邦局和署被取消或合并,部委数量由30个减少到17个;与此同时,增设了反垄断局、移民局、劳动和就业局等16个联邦局和水利资源署、航空运输署、铁路运输署等21个联邦署。
第三,调整和增强部门职能。除外交部更换部长外,国防部、内务部、司法部、财政部、紧急情况部、经济发展和贸易部6个重点部门既未更换部长,也未进行大调整;而其他部或被撤销,或被合并。外交部、国防部、内务部、司法部、紧急情况部仍由总统直接领导,其他部归政府领导。各联邦局、署分别隶属总统、政府和各个部管辖。
外界认为,这种改革将有利于加强总统对国家政权的控制,理顺各级和各种权力机关之间的责权关系,减少国家对经济的不必要直接干预,提高政府工作效率,克服政府中的官僚主义现象,消除官员滥用职权和滋生腐败的客观条件,推动俄罗斯经济发展。
(五)面对西方强烈抨击,普京不为所动
普京强化中央权威的改革,特别是在“尤科斯事件”的处理和“别斯兰人质事件”后取消地方行政长官的直接选举及改变议会选举方式的做法,遭到反对派的指责并引起了西方的强烈不满和批评。在这种背景下,“民主同别斯兰儿童一道惨遭屠杀”成了西方媒体对俄罗斯报道的基调。美国《亚洲华尔街日报》2004年7月28日的一篇文章以《俄罗斯出现又一个“冰期”》为题,将普京与19世纪初期俄罗斯的独裁者尼古拉一世相比,认为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不鼓励政治多元化,不健全法制,可能会使俄罗斯再次错失与欧洲共同发展的良机;美国著名学者布热津斯基在2004年9月20日的《华尔街日报》撰文,认为普京的集权是一种国家资本主义,并将普京比作墨索里尼;德国联邦政府顾问海因里希·福格尔在2004年12月20日的德国《世界报》发表题为《特洛伊木熊》的文章,质疑德国与俄罗斯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并指责俄罗斯权力机构过于集权,没有足够的民主,社会也如死水一潭;美国外交政策理事会副主席伯曼(Han Berman)在《华盛顿季刊》(2004—2005冬季号)一篇关于美俄在中亚和高加索战略竞争和冲突的文章中,将普京的外交政策定性为“强硬的新帝国主义外交政策”;其他诸如《俄罗斯经济感受寒意》(《华尔街日报》12月13日)、《俄罗斯渴望旧的世界秩序》(英国《每日电讯报》11月20日)、《普京控制司法的行为引起愤慨》(英国《泰晤士报》10月1日)、《普京的药方可能是俄罗斯的毒药》(英国《金融时报》9月17日)、《警察政权》(法国《解放报》9月8日社论)、《普京脚下的基础正在动摇》(纽约时报9月1日)等文章,都对普京的内政改革和外交进行了强烈的抨击。
除媒体外,欧美各国政府也提出了批评和指责。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称,俄罗斯总统普京建议对选举制度的修改是“部分民主改革的倒退”。针对西方的批评,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表示,俄罗斯正在推行的改革进程是俄内部事务,美国无权将他们自己的民主模式强加给别人。2004年11月18日,普京在接受俄罗斯三大电视网采访时强调:改革的目的完全不是为了让他自己获得更大的权力;为了对付国际恐怖主义,必须进行这样的改革;俄罗斯需要一个保证国家和社会坚强稳固的政府体系。他说,“我对地方经济集团的影响力感到越来越大的担忧,地方选举已经变成不同经济集团争夺影响力和财富的战场。”普京多次强调,俄罗斯的民主是人民的选择,符合俄罗斯的现实。
2005年2月24日,普京与布什在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举行会谈。会谈中,布什再次强调俄罗斯“民主”的重要性,普京则试图说服美国,民主也要因地制宜。普京说,“14年前,俄罗斯在没有受到外界任何压力的情况下独立地为民主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们不会回头……当然,所有现代的民主制度和原则必须适合俄罗斯发展的阶段、我们的历史和传统。”普京还将停止地方领导人直接选举的决定与美国选举人团选举总统进行对比,他说:“它不会被认为是不民主的,不是吗?”
但这种来自西方对俄罗斯民主和人权的批评和指责一直没有停止。2006年3月初,美国外交学会发表题为《俄罗斯错误的方向:美国能够和应该做什么》的报告,认为普京总统执政下的俄罗斯日益远离民主原则,“这将使美俄双方更加难以找到共同的立场,更加难以携手合作”;3月16日,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指责“克里姆林宫阻挠国内外的民主发展”;5月4日,美国副总统切尼又在立陶宛强烈谴责俄罗斯总统普京正在让民主倒退,并且正用能源武器“勒索”莫斯科的邻居。对此,在2006年5月10日发表的年度国情咨文中,普京把美国比喻为只知道吃而不听进言的狼,暗指美国对民主和人权的重视只是为本国利益服务,他说:“我们看到,就像谚语所说,大灰狼同志知道该吃谁,一旦吃起来,谁的话都不听。”这样,面对西方,主要是来自美国的批评,普京不为所动,坚决按照自己的设计稳步推进俄罗斯的政治改革进程。
在俄罗斯国内的反应主要有两种声音。莫斯科出版的《独立报》发表文章指出,加强总统权力的计划早已酝酿成形,大规模的恐怖袭击为其正式出台提供了契机。正在组建新党的右翼力量联盟前领导人田将这一政治改革称为旨在消灭联邦制的“政变”。中央选举委员会的“俄共”代表索洛维耶夫则认为,政治改革的最终目的是为普京结束第二个总统任期后继续执政铺平道路。据2004年9月17日出版的《莫斯科新闻周刊》消息,苏联最后一任总统戈尔巴乔夫以及俄罗斯首任总统叶利钦近日接受了该报的独家专访,两人就普京的俄罗斯选举制度改革建议发表了评论。戈尔巴乔夫表示:“我们共同的目标是,尽全力确保普京提出的法案不会具有法律效应,因为这一法案就其内容实质而言是一种民主的倒退。众所周知,我们现在拥有的民主自由并不是轻易得到的,所以我希望俄罗斯的政治家、选民以及普京总统本人都能为维护民主自由尽一份力。”在谈到选举制度改革时,叶利钦呼吁克里姆林宫不要破坏现有的宪法框架,尽管俄罗斯正面对严峻的反恐任务。他说:“我们不能放弃法制的精神。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仅仅因为恐怖分子十分猖獗就破坏1993年全民公决后生效的宪法主旨,从而导致民众不能充分享受自由,他们的民主权利也受到削弱。只有一个真正民主的国家,才能和世界其他国家一起,有效抵抗恐怖主义的袭击。”
另一种声音认为,普京胸怀“历史使命感”,正试图通过重组政权体系来应对国家面对的各种威胁。莫斯科卡内基中心舍夫佐娃认为,普京不相信俄罗斯在现有条件下能够建立起有效的民主政体,担心“放松缰绳”后将无法控制局势,只有通过强硬的手段才能实现国家的现代化。对此,具有很强官方色彩的《俄罗斯报》发表长篇评论,对普京的政治改革进行辩护。文章强调,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各联邦主体领导人如同金融寡头和有组织犯罪一样令中央感到头痛,因为地方政权虽然由选民直接选举产生,但是并没有以民主的方式执政;相反,在许多地区却形成了独断专行的政权机构,地区领导人已经成为俄罗斯民主进程的一个主要障碍。文章还指出,许多地方领导人甚至以本地区有可能出现分裂活动和族际冲突为筹码,威胁克里姆林宫,要求各种好处和便利。所以,在克里姆林宫看来,对混乱的地方政权的整肃已经成为一项中心任务。
普京正按照自己的意志通过强力推动国家进步,重新走上了俄罗斯国家自上而下改革的传统道路。普京建立了强大的政权体系,并试图通过让强力派进入政权来建立一支能够推进改革的队伍。这种做法迎合了俄罗斯历史文化传统中广大民众希望由最勇敢和聪明的人来治理国家的观念。在全球化的条件下,从俄罗斯10多年的转型来看,民主制已不可逆转,而在俄罗斯这个具有长期专制传统的国家,为了避免民主制引发政治动荡和社会稳定,就必须对民主加以约束,实行“可控民主”。在俄罗斯政治、经济和社会的全面转型中,需要一个凌驾于民主之上的控制者来主导,当前这个主导者只能是拥有超强权力的总统。总体上,普京的“可控的民主”为经济发展创造了稳定的政治环境,这种权威主义在俄罗斯发展的现阶段是有其必要性的。“可控的民主”终究只是民主制度发展的一种过渡形态,随着以市场经济制度的完善、中产阶层的壮大和市民社会的出现,它最终将向制度化、法制化的民主制度转变。但从目前俄罗斯国内的现状看,其政治、经济及社会制度的改革和完善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所以,俄罗斯的“可控民主”制度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仍将发挥重要作用。
注释:
【1】苏联解体:1991年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发表电视讲话正式宣布辞职。当日18时32分,在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成立69周年即将来临之际,在克里姆林宫顶上飘扬的苏联国旗徐徐下降;19时45分,一面俄罗斯的红、蓝、白三色旗升上克里姆林宫。从此,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历史宣告终结。
【2】休克疗法:“休克疗法”原是医学上临床使用的一种治疗方法,20世纪80年代中期被美国经济学家萨克斯引入经济领域,用来形容治疗经济危机的“后遗症”——通货膨胀。此种经济药方的基本用意在于:采取严格的金融货币政策,辅以压缩消费的手段,强行弥合总供给与总需求之间的缺口,达到短时间内遏制通货膨胀的目的。由于上述经济措施具有很强的冲击性,社会经济会受到极大的震荡,甚至处于“休克”状态,故喻为医学上的“休克疗法”。
【3】新自由主义:新自由主义是指20世纪30年代凯恩斯革命以来出现的一股企图复兴传统自由主义的经济思潮,是西方经济学中一大流派。1944年,奥地利经济学家冯·哈耶克出版《通向奴役之路》一书,被认为是“标志新自由主义创立的宪章”,并逐步扩展到政治学、社会学甚至哲学领域,形成一个思想体系。20世纪80年代以后,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和美国总统里根相继于1979年和1980年上台,将新自由主义理论付诸实践,并取得一定成效。新自由主义的基本理论观点是:极力主张私有制,反对公有制;主张自由经营,反对国家干预;宣扬自由贸易,鼓吹经济全球化;主张经济手段由预算政策变为货币政策,强调效率和私人企业利润。
【4】8·19事件:1990年的苏共28次代表大会后,苏联的形势发生剧烈变化,各种政治势力纷纷进行组合,基本形成了以叶利钦等为首的“激进派”,以戈尔巴乔夫为首的“中间派”和以利加乔夫为首的“传统派”三种势力。1990年,立陶宛、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先后宣布独立,苏联其他各加盟共和国的离心倾向也迅速增强。为了保住苏联,1991年5月,戈尔巴乔夫和15个加盟共和国领袖达成协议,同意组成“新苏联”。在此背景下,爆发了“8·19事件”。苏联时间8月19日清晨,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突然发布命令宣布,鉴于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健康状况已不能履行总统职务,根据苏联宪法,他本人即日起履行总统职务。亚纳耶夫同时宣布,成立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在苏联部分地区实施为期6个月的紧急状态。在此期间,国家全部权力移交给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行使。但紧急状态会员会优柔寡断,未能果断肃清议会大厦的反对派,在叶利钦的鼓动下,情况发生逆转。21日下午,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领导人放弃了行动。亚纳耶夫等发动的“8·19事件”旨在阻止苏联的演变,但是事件的迅速失败,却加速了苏联演变的步伐。
【5】列弗尔托沃监狱位于莫斯科,是专门羁押危害俄罗斯国家安全的重犯的地方。
【6】第四个宪法草案:1990年10月12目,时任最高苏维埃主席的叶利钦制定了《俄罗斯联邦宪法草案》,主张建立总统制,该文本被人民代表大会否决。1991年11月,由叶利钦和哈斯布拉托夫任正副主席的俄罗斯宪法委员会制定宪法草案,叶利钦起初同意,但在1992年4月18日原则通过宪法草案后又表示不满。1993年4月29日,叶利钦提出总统制宪法草案。而5月8日,最高苏维埃则再次公布1991年11月的宪法草案。1993年6月5日,由700多人组成的制宪会议经过38天讨论,修改了500多处并吸收宪法委员会宪法草案的某些条款,制定了新的宪法文本。1993年7月12日,制宪会议通过了这一宪法草案。
【7】国家杜马:“杜马”一词,是俄文(yma)音译,意为“议会”。1905年爆发革命运动后,沙皇尼古拉二世为缓和政治危机宣布召集“国家杜马”,赐予一定权力。1906年和1907年,产生了第一、第二届国家杜马,但不久就被解散。后来又产生了第三、第四届国家杜马,其权力都不大,名义上是国家的议会。1917年十月革命胜利后,苏联建立了“议行合一”的苏维埃制度。1993年,俄罗斯又恢复“国家杜马”的称呼。
【8】[俄]瓦季姆·梅茹耶夫:《现代俄罗斯的专制传统》,《21世纪自由思想》,2000年第4期。
【9】权威主义(authoritarianism):权威主义的原意是指统治者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社会成员,而不顾及后者的意愿。权威主义的特征是:过于集中的权力运作,没有或缺少宪法的约束;权威合法性不是来自被统治者的认可,而是被认为来自权威者本身天赋的某种特性。在现代政治学中,权威主义通常用来指称非民主政体。
【10】[俄]普列汉诺夫:《俄国社会思想史》(第二卷),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64页。
【11】寡头政治(Oligarchy):寡头政治是一种政府的形式,其中的大部分甚至全部政治力量由一小部分社会人士(在财富、家族、军事力量、残暴或政治影响方面的强势集团)所掌握。寡头政治常常由强而有力的家庭所控制,这些家庭的孩子被培养和被顾问指导成为寡头政治力量的承继人。
【12】1998年3月23日,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切尔诺梅尔金去职;1998年3月23日—1998年8月23日,谢尔盖·基里延科在职;1998年8月23日—1998年9月11日,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切尔诺梅尔金在职(代理);1998年9月11日—1999年5月12日,叶夫根尼·马克西莫维奇·普里马科夫在职;1999年5月12日—1999年8月9日,谢尔盖·瓦季莫维奇·斯捷帕申在职;1999年8月9日—2000年5月7日,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在职。
【13】分权协议:在苏联解体的冲击下,俄罗斯中央政府控制社会政治经济进程的能力受到很大挑战。作为权宜之计,1992年3月签订的《联邦条约》以及随后的1993年宪法不仅没有解决联邦与地区政府间的权力划分问题,而且还允许中央政府与地方达成双边分权协议。在此背景下,一些地方领导人利用联邦中央的分权政策,先后和中央政府达成了分权协议,在为本地区争得了不少特权的同时,对俄罗斯国家的政令统一形成了障碍。
【14】别斯兰人质事件:2004年9月1日上午,一伙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闯入俄南部北奥塞梯共和国别斯兰市第一中学,将1 000多名参加开学典礼的学生、家长和教师劫为人质。3日下午,在恐怖分子向外逃人质开枪后,俄特种部队随即展开行动,解救了大部分人质。在解救行动中,317名人质被恐怖分子杀害;811人获救,其中包括547名儿童。此外,有两名别斯兰居民在冲进学校时被恐怖分子打死。俄强力部门在解救行动中共有10人丧生。参与这次袭击的恐怖分子均受到应有惩罚:31人被当场击毙,1人被判终身监禁。
【15】街头政治:通常指某些政治势力为达到一定政治目的,发动群众走上街头游行示威,甚至冲击政府部门的活动。
【16】七大金融寡头指: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弗拉基米尔·古辛斯基、亚历山大·斯摩棱斯基、弗拉基米尔·波塔宁、瓦基特·阿列克别罗夫、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米哈伊尔·弗里德曼。
【17】新一届政府由弗拉德科夫担任总理,只设一位副总理,政府下设的部也由过去的30个减少到17个。俄罗斯政府副总理由议会多数派统一俄罗斯党推举的亚历山大·茹可夫担任。上届政府国防部长谢尔盖·伊万诺夫、财政部长阿列克谢·库德林等留任原职,原外长伊戈尔·伊万诺夫改任联邦安全会议秘书,新外长由谢尔盖·拉夫罗夫担任,这次政府组阁是普京首次根据自己的意愿安排人马,“叶利钦家族”的余威已不复存在。“叶利钦家族”在前政权中的代表人物,一个是前总统办公厅主任沃罗申,另一个是前政府总理卡西亚诺夫,沃罗申在2003年10月的“尤科斯风波”中辞职,卡西亚诺夫不久前刚被普京解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