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本来祝神医要跟随到北地,在途中一时兴起,去西北会友,所以耽搁了一些时日。
他们宁可相信祝神医无所不能,不然,主上怕是要自绝了。
门边,莫轻雨定定地站了一会儿,他自己的妹妹,何尝不担心,可是他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多余的,应该把所有的时间,都给夫妻二人。
“颜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万俟玉翎握住她冰凉的手,只有浅浅的温度,证明她还活着。
那个时候,他没有多加注意,却奇怪地记住她的面容。
后来,两个人彼此不自觉地被对方吸引,还记得去颍川的路上,她每一个举动。
她是第一个看到她沐浴的女子,所以,李德曾经说过,两个人,注定会有交集。
结果,正应了那句话。
他们是夫妻,同生共死,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她能展颜一笑。
万俟玉翎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话,他清楚记得二人相处每一个细节。
在西北隐居,莫颜和菜市场的小贩也很熟悉,每次去买菜,都要和众人打招呼。
她的笑容是那么真挚而灿烂,从来没有嫌弃过贫贱的市井之人。
一夜,又是一夜,天光大亮。
说了一晚上话,万俟玉翎片刻不离,他的喉咙沙哑,嗓子就好像冒着火。
墨紫做了补身子的粥,她无奈地端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入。
平日不通报,她是不敢打扰的。
现在不同,因为她劝说到渴死,也不会得到主上的回应。
他的心,已经跟皇后娘娘走了。
“墨紫,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三天了!”
墨粉昨夜没睡好,眼睛浮肿,为怕明熙看出来,特地上了一层厚厚的脂粉,结果脸色惨白,说不出的怪异。
主上不吃不喝,没等娘娘醒过来,他自己就要先倒下了。
无论如何,就算掉脑袋,也必须去劝说!
屋檐上有硕大的冰棱,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热粥泛着白色的雾气,温度刚好,再等片刻,就凉了。
鼓足勇气,墨粉负责推门,墨紫进入其中。
一进门,墨紫放心了些,娘娘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而主上,并不在前面守候。
只要有动作,肯进食就好。
窗边,一袭白色身影负手而立,背影的轮廓丝毫看不清楚其正面的面容,他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墨紫拿着托盘的手抖动,瞬间,她惊得跪了下去。
一夜之间,万俟玉翎的乌发寸寸成雪,冷风钻入内室,那头银丝,轻轻地拂起……
到底是何等的伤情,才会一夜白头?
自从抢夺回两位将军的人头,大越收复失地,士兵们一鼓作气,接连打了几次胜仗。
蛮族不敌,被重挫后手忙脚乱。
阿苏已死,蛮族首领痛心疾首,最近都无心过问军务,让莫轻雨钻了不少空子。
假以时日,己方必定能占领蛮族的边境,反败为胜。
喜悦的气氛在营帐中围绕,士兵们争先恐后想给皇后娘娘磕头,表达内心的敬意。
一连七日,莫颜还在昏迷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出体的是不是魂魄,反正没有地府的人来接她。
记得前一刻还在冰天雪地的北地,现在又变成了夏日。
莫颜回到曾经的住处,她的房间已经落了灰尘,有太久没人打扫过。
那个猝死的女法医,会渐渐地被人遗忘。
局里最近没有大案子,一如既往的清闲,她死之后,法医科室又调来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似乎局里的小伙子都对美人有点意思。
虽说没有大案,打架斗殴时常发生,法医还负责对伤者进行伤检。
新来的女法医据说刚刚毕业,但是看手法娴熟,有两下子,她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初夏。
莫颜怅然若失,她发现在大越几年,对于二十多年生活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点感情。
作为没有的实体的存在,她只能到墓地溜达一圈,缅怀下亲人。
满脑子都是在大越的点点滴滴,爱财如命却也爱女如命的爹爹,霸道又不失柔和的娘亲,还有看上去古板,一肚子坏水的大哥,宠溺她的二哥……
那些亲人还在等着她回去,她是大越的皇后,难道高位要拱手让人?
莫颜的心,慢慢的安定下来,她觉得老天既然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就不会让她轻易的死。
至少,不会送她回现代。
那么能留在这里,可能有未完成的事。
凭着自己的直觉,莫颜再次回到故宫之中。
同样都是宫殿,她从这里醒过来,应该也能在这里回去。
“抱歉啊,今日这里不开放。”
一个戴着墨镜牛气冲天,嘴里叼着牙签的二十多岁男人站出来赶人。
故宫不是所有的殿宇都开放,今日他们要在这里拍摄电影,为求真实,没有选在电影城。
电影城的建筑美轮美奂,却缺少年代沉积下来的底蕴。
这部电影耗费几十个亿的投资,可谓空前绝后,要参与世界上著名的奖项角逐。
现代的生活,枯燥无味,莫颜在工作后,除去上班时间和尸体打交道,下班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更别提娱乐。
导演和一旁的编剧嘀咕剧本,演员正在休息的地方对台词。
“我说导演,你找这人靠谱不,哪找来的?不是被你潜规则了吧。”
编剧修改台词,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为角逐世界的奖项,投资方砸了大把的钱,万一演员在演技上不过关,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潜规则个屁,老子只喜欢女人!”
导演吹胡子瞪眼,随手用手里的剧本砸编剧的脑袋,“谁知道他什么,管他什么人!那演技是极好的!你就等着吧,这一出下来,必定被咱们捧成当红影帝!”
导演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耐心,他们在拍摄清朝的历史剧,其中涉及四阿哥和八阿哥的夺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