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与官斗,是小妇人鬼迷心窍……”
孙氏失去分寸,为澄清自己,继续给林知县和莫颜泼污水。
顶撞王妃,直接可以处死,莫颜用证据说话,她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让轻霜留下不好的名声。
“青色的伤痕,很好办。”
莫颜吩咐衙役几句,对方很快端来一个炉子。
这次,她没有亲自操作,而是把方法告知仵作,由仵作做试验。
堂口守候的官差溜号,百姓们悄悄地涌入厅堂内,两个小娃的爹娘也跟着站到一边仔细观看。
仵作把榉树皮横着放在小娃的手臂上,揭开炉子盖用火烤着,等了片刻,在众人的目光下,拿掉榉树皮。
“天啊!就和变戏法似得!”
“颜色变了,变了!和马文身上的一模一样啊!”
百姓们乱成一锅粥,眼见为实,这下彻底的相信了。
孙氏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脚尖,大势已去,她要怎么做才能保住儿子的名声?
诬告他人,同样要进牢狱的啊!
人群中的神秘人叹口气,转身,毫不留恋地消失在人群中。
马文肚子疼的抽搐,人一多,他呼吸不顺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众人忙着讨论,遗忘躺在地上的马文。
事情到此,基本明了,总算能给莫轻霜一个公道。
不过,百姓们有疑问,既然伤口全是造假,那么马文的虚弱是不是装的呢?
这个,就需要郎中来解答。
围观的人中,正好有医馆的郎中,他走到大堂上,为马文把脉。
“大……大人!”
郎中身躯一震,吓得面色惨白,瞳孔放大,说话也不利索,“死,人死了!”
这下,公堂上更是一片喧闹。
衙役和官差维持秩序,把百姓们撵出去,千万不要冲撞王妃。
“怎么会?”
众人下意识地看着孙氏,但孙氏还在失神中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
“这人之前服用过量的巴豆,因脱水过度引发休克。”
郎中摇摇头,看情况,是救不活的。
“我的儿啊!”
孙氏反应过来,如遭雷击,跪着爬到马文身边,哭得痛彻心扉,“都是娘的错啊!”
“是娘收了那人一千两银子,黑了心肝!”
“儿啊,娘错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孙氏哭天抢地,很快哭晕过去。
几句话,让在场众人明白原委,不禁感到很可悲,无知妇人,为一千两银子,敢和王妃叫板!
这倒是误会孙氏了,马文和莫轻霜发生口角,她以为莫轻霜就是庄户人家的泥腿子,没在意。
是神秘人上门,点明莫轻霜的身份。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孙氏没经得起诱惑,最后决定赌一把。
而且对方保证,做的隐秘,绝对不会被发现。
“王妃,您看这事……”
林知县脑仁疼,颍川怎么出来这么个蠢人!
衙役倒了一桶水,孙氏再次醒过来,她哭哑嗓子,不住地磕头,愿意说明原委。
如果马文死了,百姓们虽说觉得可笑,事后又感到可悲,说不准还要联系在轻霜身上。
莫颜考虑得多,她走到马文旁边,用手指探探他鼻息。
鼻下还有微弱的呼吸,休克呈现出的假死状态,若是抢救不及时,就会变成真死。
“大家让一让。”
莫颜打开丝被,让仵作把马文抬到平整的地面上。
她双手按在马文心脏的部位做复苏,约莫有几十下,再次吩咐仵作。
仵作欲哭无泪,他一个汉子,不想卖身啊!
“速度,不然一会儿真死了。”
人工呼吸,莫颜不可能亲自做,她看了一圈,觉得仵作最合适。
周围人瞪大眼睛看着,仵作低下头,“亲”马文,片刻后,马文真的醒过来。
“让人熬点人参汤给他喝下去。”
马家有银子,应该出的起,莫颜对着马家的下人招呼着。
“王妃,您这是活菩萨转世!”
不知道谁先下跪,百姓们跪倒一片,连连磕头,他们沾沾福气,让王妃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家人平安喜乐。
林知县跟着下跪磕头,心里对莫颜更加信服,他算是看明白,给王妃打杂,比跟着南平王更有前途。
这个想法,在不久的将来得到证实,那时他经常和别人吹嘘,谁说清官注定在最底层,关键是眼光放长远,必须跟对人!
孙氏见儿子马文醒过来,又哭又笑,不停地给莫家人赔礼认错。
这次不用林知县询问,她一五一十地交代。
包括孙氏的挣扎,她愿意承担罪责,儿子不能科考没关系,关键是人活着。
家里有商铺,可以行商,怎么都能混一口饭吃。
“那人给的一千两银票。”
孙氏恭恭敬敬地把银票放在托盘中,一五一十地交代。
马文喝了人参汤,面上带了血色,他动弹不得,嗫嚅着忏悔。
如今为时已晚,倒也不晚,这个性子继续下去,就不只是葬送前途的问题。
“轻霜,对不住,是我一直嫉妒你学问好。”
马文流了眼泪,又对松竹书院的先生们表示歉意。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莫轻霜对此表现得很大度,若不是有人指使,两人只是个人恩怨而已。
而且,他也不是好欺负的,本想找机会收拾马文一顿,谁料对方下手那么快。
堂姐莫颜曾经教过他,有时候明面做一些事,损害名声,为了保证自己不受气,可以暗地里行事。
莫颜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又教出一个腹黑出来。
事情完美的解决,最后剩下定案一个环节。
众人心里清楚,那个给银子的神秘人,早就消失不见,根本找不到人影。
银票的大面额,大越通用的汇丰号,说明对方的来头不小。
“这样,孙氏和马文的认错态度良好,本官从轻处理,原本三年牢狱,改成半年。”
一千两银子上交,孙氏愿意捐出一半的嫁妆给边境的士兵们,约莫也有几千两,为此,莫颜帮着说几句好话,让他们母子回家过年。
过了正月十五再回到衙门坐牢,小惩大诫。
孙氏和马文自是感激不尽。
事情圆满的解决,回程的路上,胖丫还在念叨那一千两银子。
“您说那银钱不会给林大人贪了吧?”
胖丫眼睛里满是怀疑,一千两银子呢!她当初在付二壮手里才打劫几百两,做了很多好事。
“不会,林知县不是那样人。”
衙门里有单独的账本,罚没的赃款有详细地记录。
颍川冬日多雨,在衙门休沐前,衙役们会负责地到周围的村镇调查。
哪些屋子需要修缮,衙门也会出一部分银钱。
不过穷苦的百姓甚多,衙门的银钱有限,根本照顾不过来。
“到底是谁用了这么无脑的招式?小人行径!”
墨冰怀里抱着宝宝,哄着,她没有成亲,开始手法比较生疏,慢慢熟练起来。
宝贝和宝宝兄弟俩折腾累了,很快睡熟。
“爷奶他们都是本分人,能得罪什么大户人家?”
一次性拿出一千两的银票,除非是京都的某人。
和莫颜来过颍川,对莫家人熟悉,只有夏若雪,所以莫颜笃定,此事是夏若雪做的。
夏若雪因为袁焕之通敌叛国被撵回永平侯府,地位一落千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莫颜过的好?
事实正是如此。
夏若雪的日子不好过,她在永平侯府,几乎快疯了!
袁焕之逃脱,只留下她和玉瑶郡主,玉瑶郡主日子过的还不如她。
想当初那么猖狂,现在生死不明,真是活该!
夏若雪脸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用了玉容膏,还是留下一条红痕。
永平侯想休大吕氏,眼瞅着莫中臣起复,他随时可能被秋后算账。
大吕氏好歹是吕家人,是莫中臣的大姨子,看在她的面子上,自家不会太凄惨吧?
京都局势变化万分,永平侯府随时倒台,这个时候,夏若雪不能淡定。
她攒了大笔的银钱,用来对付莫颜,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听说莫颜留在颍川,夏若雪派出大量人手。
可惜她没门路,请的都是乌合之众。
还不等进靠山村,就被莫颜身边的暗卫斩杀得一干二净。
夏若雪很恼火,不只是莫颜,莫家人也有人保护。
在多次计划失败后,她给了心腹大笔银子,只要能恶心到莫家,她就高兴。
凭什么莫颜能嫁南平王,还生了双胞胎儿子,她就凄惨地回到娘家,老天爷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