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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桌子、金驴和棍子

从前,有个裁缝,他有三个儿子。裁缝家里只养着一只母羊,因为要靠它的羊奶生活,所以养好它成了全家最重要的事情。每天,三个儿子都会轮流去放羊。

一天,大儿子牵着羊到了教堂的院子里,因为那儿长着一片肥嫩的草。羊儿欢快地吃着,天黑下来,该回家了,大儿子问羊:“你吃饱了吗?”

羊回答:“我已经吃撑了,现在一根草都吃不下了!咩……”“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大儿子牵着羊回到家,将羊拴在羊圈里。老裁缝问大儿子:“羊吃饱了吗?”

“它都吃撑了,一根草都吃不下了。”大儿子回答。父亲想看看羊是否真的吃饱了,就来到羊圈,摸着羊头问:“羊儿啊,你吃饱了吗?”

“我怎么吃得饱啊?跳越小沟一道道,一根草也没瞧见。咩……”“真是无法无天了!”老裁缝怒气冲冲地跑上楼质问儿子,“你敢骗我!你说羊吃饱了,但它根本一根草都没吃到!”老裁缝生气地拿下墙上挂着的板尺,痛打一顿儿子,又把他赶出了家。

第二天由二儿子去放羊。他牵着羊来到一片花园的篱笆旁,那里的草长得十分茂盛。羊儿一边吃草,一边欢蹦乱跳。天黑下来,该回家了,二儿子问羊:“你吃饱了吗?”

羊儿回答:“我已经吃撑了,现在一根草都吃不下了!咩……”于是,二儿子牵着羊回家。老裁缝又问二儿子:“羊吃饱了吗?”“它吃饱了。”

可老裁缝根本不相信,他又去问羊:“羊啊,你吃饱了吗?”“我怎么吃得饱啊?跳越小沟一道道,一根草也没瞧见。咩……”“这个坏小子!他是想饿死羊吗?”父亲大喊着上了楼,拿下板尺将二儿子轰出了家门。

第三天是三儿子去放羊。他把羊牵到一个长满绿草的灌木丛,希望这次羊能吃饱。晚上该回家了,他问:“羊儿,你吃饱了没有?”

羊和前两次一样回答吃饱了。三儿子回到家,老裁缝也问了三儿子同样的问题,三儿子说羊吃得很饱,于是老裁缝去问羊,羊又说没吃到一根草。老裁缝气得直跺脚,大叫道:“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喜欢骗人!这次又骗我!”

老裁缝跑上楼拿着板尺痛打三儿子一顿,三儿子抱着脑袋逃出了家。这样,家里只剩下他和羊了。第二天早晨,老裁缝来到羊圈,对羊说:“羊儿,今天我亲自去放你。”

他牵着羊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对羊说:“现在你可以放开肚皮吃了,这次一定能吃饱。”

到了傍晚,他问:“羊啊,你吃饱了没有?”羊回答:“我现在已经吃不下一根草啦!咩……”

老裁缝牵着羊回家,并拴好了它。临走的时候,他对羊说:“今天你总算是吃饱了。”

但羊却说:“我怎么吃得饱啊?跳越小沟一道道,一根草也没瞧见。咩……我现在好饿啊!”

老裁缝听了无比震惊,很快明白他是被羊欺骗了,错怪了三个儿子。他大喊道:“原来都是你在撒谎啊,你这个骗人的家伙!让我误会三个儿子,还把他们赶出了家!你等着,就这么赶走你太便宜你了!我要惩罚你,让你没脸再见诚实的裁缝!”

老裁缝拿了一把剃须刀下来,把羊头剃得像皮肤一样光。他觉得拿尺子揍它太不解气,于是拿出鞭子,羊被打得夺门而逃。老裁缝伤心地坐在地上,感到很后悔。他想找回儿子,可根本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大儿子离开家后,拜了一个木匠为师,他学得非常刻苦认真。待他学成后,木匠送给他一张小餐桌。桌子是用普通木料打造的,外表也很普通,但只要摆好它,对它说:“小餐桌,快撑开!”它会立刻铺上洁白的桌布,摆好闪闪发光的银餐具,接着会出现一桌子的美食,还有一大杯上好的葡萄酒。大儿子想:“这足够我享用一辈子的了。”于是,他背着小桌子,快乐地去世界各地旅行了。他不必担心旅馆好不好,有没有伙食的供应,有时他干脆住在田野里、森林中、草原上,只要对小桌子说一声,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他这样度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后来觉得应该回家了。他想父亲应该早消气了,再者,如果他把这张小桌子带回去,父亲看到后肯定会很高兴。于是,他动身回家了。在回家途中的最后一个夜晚,他进了一家旅店。虽然那里已经住满客人,但大家还是请他留下一起吃饭,说不然的话他就要饿肚子了。木匠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不想抢你们的东西吃。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吃。”

旅客们听了都大笑起来,认为他在说笑。木匠把小餐桌摆到地上,说:“小餐桌,快撑开!”立刻,桌子上摆满美味佳肴,大家都看呆了。木匠招呼大家说:“朋友们,来吃啊!”

旅客们见他如此热情,不再客气,全都凑过来吃。最让他们惊讶的是,每当一盘菜快吃完时,这盘菜又变得满满的。店主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羡慕极了,心想:“要是我店里也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桌子就好了!”

木匠和其他旅客们一直吃到很晚,后来人们都去睡觉了。木匠把小桌子靠在墙上,躺在桌子拼成的床上也睡着了。可店主怎么都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那张魔桌。他想起储藏室里有一张小桌子和那张魔桌很像,就偷偷用那张桌子换走了魔桌。

第二天早晨,木匠付了房钱,背上小桌子又出发了。他根本不知道桌子已经被调包了。临近中午,他终于回到了家。父亲看到他很高兴,问道:“我亲爱的孩子,这段时间你都在外面做了什么?”

“我拜了一个木匠做师父,现在我已经是个木工了。”“这可是门好技术,那你学成之后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我带回一张小桌子,它可是个好东西。”

裁缝看了一下小桌子,说道:“它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张又破又旧的桌子。”儿子回答:“爸爸,你不要看它的外表很普通,其实这是一张有魔力的桌子,能变出美味的饭菜。只要我摆好桌子,对它说:‘小餐桌,快撑开!’它上面会立刻出现美食和美酒。爸爸,请把我们的亲朋好友都邀请过来,让他们也跟着我们一起享受一下吧!他们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裁缝说:“我这就去请他们!有这样一个神奇的桌子,我可以不用再去做裁缝了!”

父亲把亲戚朋友都邀请过来。木匠把小桌子摆在地上,说道:“小餐桌,快撑开!”可等了半晌,桌子都没有任何动静,可怜的木匠这才发觉桌子被人调包了。他羞愧无比,觉得自己欺骗了大家。亲戚朋友也嘲笑他,待了一会儿全都离开了。父亲又开始做起裁缝维持生活,木匠也去了一个铺子里打工。

再说二儿子,他去了一个磨坊当学徒。学成之后,磨坊主对他说:“你在学徒期间表现得很好,我现在送给你一头驴。不过,它不能拉车也不能背东西。”

“那我要它干什么呢?”小伙子问。

“它会吐金子。只要你将一块布放在它嘴巴下面,对它说:‘布里科布里特!’它就能吐出金币。”

“它真是头神奇的驴!”

然后,小伙子拉着驴去环游世界了。每当要花钱时,他就拿出一块布在驴嘴下接着,然后说:“布里科布里特!”金币就会像雨一样往下落,因此他的日子过得格外开心。但过了一段时间,他想:“我应该回家去看看爸爸了。我把这头驴带回去,他看到后一定很高兴,也就不会生气了。”

于是,他拉着驴动身回家了。在回家途中的最后一个夜晚,他去投店,正好来到他哥哥曾经住过的那家旅店,也就是小餐桌被调包的旅店。当店主想替他去拴牲口时,他拉住缰绳说:“不必了,我自己去拴吧,我必须知道它拴在了哪儿。”

店主一看这个人要亲自照料牲口,觉得他肯定没什么钱。可当小伙子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金币,让他跑腿为自己买些好吃的回来时,店主大吃一惊。店主接过钱跑出去为他买了最好的食物,小伙子接过来问是否还差钱,店主想从中捞些好处,就说还得多付几个金币。小伙子一掏口袋,发现钱正好花光了,便不好意思说道:“请等一会儿,我去取钱。”

小伙子说完拿起一块桌布走了,店主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于是偷偷跟在后面。因为小伙子把牲口棚的门掩上了,他便从墙上的一个小孔朝里面瞧。他看到那个小伙子将桌布铺在地上,喊了声:“布里科布里特!”立刻,金币从驴嘴里吐出来,哗啦啦地落在布上。

“老天,这真是头神奇的驴!我要是这样一头驴该多好啊!”店主羡慕地说。

晚上,当小伙子睡着以后,店主偷偷溜进牲口棚,牵走吐金子的驴,将一头普通的驴拴在了那儿。第二天早晨,小伙子牵着驴离开旅店,一直以为还是那头金驴呢!中午,他到了家,父亲很高兴地接待了他。

父亲问:“儿子,你出去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

儿子回答:“离开家后,我去了一个磨坊做学徒,现在已经是磨坊师傅了。学成了之后,我又去四处旅行,因为想念您,我才决定回来。”

“你去旅行,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我带了一头驴子回来。”

父亲说:“这里有的是毛驴,我宁愿你带回来一只羊。”儿子说:“我带回来的并不是普通的驴,而是一头会吐金子的驴。只要我对它说:‘布里科布里特!’它会立刻吐出金币来。亲爱的爸爸,请把亲戚们都请过来,我要让大家都变成富翁。”

父亲说:“我马上去请。有这样一头神奇的驴,我以后都不用再做裁缝了!”父亲请来了所有亲戚。二儿子拿来一块布放在驴嘴下,说道:“布里科布里特!”可是大家等了半天,这头驴都没有吐出金币,反倒吐出一地口水。二儿子这才知道他的金驴被人调包了,他万分羞愧,请亲戚朋友们见谅。大家都摇摇头,纷纷离开了。之后,二儿子去了一个磨坊里打工。

最后来说说三儿子,他离开家后在一个旋工那儿当学徒,因为这门技术很难掌握,所以他学习的时间也最长。他的两个哥哥给他寄了一封信,告诉他他们遇到的倒霉事情,即他们的宝物是怎么被回家前一夜所住的旅店的店主调包的。

三儿子学成出师,由于学得好,师父送给他一个口袋,说:“口袋里装着一根棍子。”

“口袋还有点儿用处,但这根棍子好像没什么用处。”徒弟说。

师父回答:“这可不是普通的棍子,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只要说声:‘棍子,出袋!’它会飞出来打那些欺负你的人,可以让他们一周都下不了床,直到你说:‘棍子,回袋!’它才会停下。”

徒弟谢过师父,背上口袋朝家走去。他在路上遇到强盗,就喊:“棍子,出袋!”棍子立刻飞出来对着强盗一阵痛打,打得强盗抱头鼠窜,直到主人又喊一声:“棍子,回袋!”棍子才停下飞回袋子,强盗吓得大叫着逃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回家的前一夜,他也来到了那家旅馆。他将口袋放到桌子上,开始向旅客们讲起故事来。他说:“这世上或许有能变出饭菜的餐桌,或许还有能吐出金币的驴子,但我看它们都不如我口袋里的这个宝贝好!这个宝贝,我去哪儿都带着,从来不离身。”

店主竖起耳朵听着,想:“他说的宝贝是什么呢?难道是一口袋宝石?那我一定要弄到手!”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旋工躺在长板凳上,把袋子当枕头。店主等了一会儿,看他睡着了,悄悄走过来,小心谨慎地抓起口袋又是拽又是推。旋工一直在装睡,趁店主拽着袋子往外拉的时候,喊道:“棍子,出袋!”

棍子马上飞出来,对着店主一阵乱敲乱打。店主不得不求饶,可他喊声越大,棍子打得越狠,最后他被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旋工说:“快把会变出饭菜的小餐桌和会吐出金币的驴子交出来,不然这棍子还会接着跳舞的!”

“别让它再打我了!”店主不断求饶,说道,“我把这两样东西都给你,只求你快让这根棍子消失吧!”

旋工说:“我暂时饶了你,可你如果再干坏事,这根棍子还会来打你!”然后他喊,“棍子,回袋!”棍子这才停下来,飞回袋子。

店主捂着头,将原属于他两个哥哥的小餐桌和驴子都还给了他。第二天一早,旋工带着小餐桌和驴子回到了家。老裁缝看到他很开心,问他出门在外的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他回答:“亲爱的爸爸,我现在是个旋工。”

父亲说:“这可是门好手艺。那你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儿子回答:“我带回一个宝物,它是一根棍子!”

“什么?棍子!”父亲大叫起来,“这也值得你当成宝物?随便砍一棵树,就能得到一根棍子!”

“亲爱的爸爸,”儿子解释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棍子。如果有人对我不怀好意,只要我喊声:‘棍子,出袋!’它就会自动飞出来教训他,直打得他躺在地上求饶。你瞧,哥哥们被那个可恶的店主骗走的餐桌和金驴,都是靠着我这根棍子找回来的。你先把哥哥们找回来,再去把亲朋好友们都请来,我要请他们吃美味的食物,还要让他们得到很多的钱。”

老裁缝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把两个儿子和亲朋好友都叫了过来。旋工拿了一块布过来,又把会吐金币的驴子牵过来,对哥哥说:“哥哥,你来对它说吧。”

磨坊师傅将布放在驴嘴下面,喊道:“布里科布里特!”

金币像雨一样落了下来,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

之后,旋工将餐桌放在地上,对大哥说:“亲爱的哥哥,你来对它说吧。”木工说道:“小餐桌,快撑开!”

立刻,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大家都高兴坏了,围在桌边大吃大喝起来,房间里充满欢声笑语。

从那以后,老裁缝终于退休了,他和三个儿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那只说谎的羊最后怎么样了呢?它觉得自己被剃光了头太难看了,于是藏到一个狐狸洞里。狐狸回到洞中,只觉得黑漆漆的洞里有两道光射过来,它被吓跑了。途中遇到一只熊,熊见它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问:“狐狸,你这是怎么了,竟然吓成这样?”

狐狸回答:“有只凶恶的野兽霸占了我的洞穴,我看到它那两只冒火的眼睛,吓得跑了出来。现在我无家可归了,我该怎么办啊?”

“你别怕,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把它撵走!”于是,熊跟着狐狸来到它的洞穴,朝洞里望去。当熊看到里面有双似是冒着火的眼睛时,也害怕了。它想自己是打不过这样一头凶猛的野兽的,于是转身跑了。小蜜蜂看到它,觉得它很慌张害怕,问:“大熊,你遇到什么事儿啦,怎么这么慌张啊?”

熊回答:“唉,别提了,吓死我了!狐狸的家被一只双眼会冒火的野兽占领了,我们谁都打不过它。”

蜜蜂说:“那还真是让人同情啊!虽然我是个小虫子,平常你们也都看不起我,但我相信自己能帮你们赶走野兽。”

小蜜蜂飞进狐狸的洞里,朝着羊被剃光的头顶狠狠一蜇,羊疼得跳了起来,“咩……咩……”叫着冲了出去,一会儿就跑没影儿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它又藏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