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神圣的
除了英雄们的非神格化,《旧约》中还重点强调了自然的非神圣性。38自然是上帝的创造物,这其中说到的神性并不属于我们在《吉尔伽美什史诗》中所见到的喜怒无常的神的范畴。39然而,非神格化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肆意地掠夺或玷污自然;人类的使命就是守护自然(伊甸园的故事中或者以动物命名的象征意义中都有所体现)。这种对自然的保护和照顾也与我们在本章开头提到的进步思想密切相关。在线性的时间观念中,很显然会出现遗产分配的问题。“犹太教认为人类的经济发展是积极的,而自然从属于经济发展。然而,经济的增长必然会受到限制。我们必须考虑未来子孙们的需要;毕竟人类是世界的主宰。浪费自然资源,不管是个人拥有的还是国家拥有的资源,都是被禁止的。”40
统治者也不过是人
在类似的历史进程中,《旧约》的教义为统治者们也赋予了同样的神圣性,即所谓的经济政策传播者。上帝通过摩西召唤犹太人反对法老,这在当时是闻所未闻的事情。统治者就等同于上帝,或者至少是上帝的儿子,即使是按照吉尔伽美什的观念,乌鲁克斯的统治者拥有三分之二的神性。但是依照《旧约》的所有内容来看,法老只是一个普通人(可以与其有意见分歧,也可以奋起反抗)。
犹太教的圣徒一直提醒人们,即使是后来的以色列国王们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们不是上帝,而是上帝的子民。《旧约》的律法中明确写着政治统治者的思想与上帝的意志完全对立。上帝执意让法官作为统治的最高形式,即一种能够进行仲裁公断的机构,但是很明显不适合于行政权力的统治。41国王们的统治被犹太人精确地记录在案,而且在此意义上,被后来的《律法书》读者们熟知。因此,这不是一个关于神的机构,当国王是一件完全世俗的事情。事实上,从那以后,谦逊被统治者们看做是最必需的品德之一。以色列国王中最重要的大卫王在《圣经》的《诗篇》中写道:“耶和华扶持谦卑人,将恶人倾覆于地。”42政治失去了其神圣无瑕的特点,而且政治问题也容许质疑。经济政策可能成为检查的一个项目。
因此,《旧约》不太赞成王朝时期的整个机构,甚至加以反对。在以色列人选举他们的国王之前,以色列由享有较少行政权力的法官们统治。在下面的引用语中,希伯来人的上帝通过先知撒母耳提醒人们不要在他们头上设置一个国王。
撒母耳将耶和华的话都传给求他立王的百姓,说:“管辖你们的王必这样行:他必派你们的儿子为他赶车、跟马、奔走在车前;又派他们作千夫长、五十夫长,为他耕种田地,收割庄稼,打造军器和车上的器械;必取你们的女儿为他制造香膏,做饭烤饼;也必取你们最好的田地、葡萄园、橄榄园,赐给他的臣仆。你们的粮食和葡萄园所出的,他必取十分之一给他的太监和臣仆;又必取你们的仆人婢女、健壮的少年人和你们的驴,供他的差役。你们的羊群,他必取十分之一,你们也必作他的仆人。那时,你们必因所选的王哀求耶和华,耶和华却不应允你们。”百姓竟不肯听撒母耳的话,说:“不然,我们定要一个王治理我们。”43
然而,即使没有获得上帝的祝福,统治者独揽行政权力的制度在以色列依旧诞生了。从最开始,即上帝将自己与整个思想相分离的时候,人们就预料政治中不存在任何神的行为,更不用说神圣化。统治者们犯错误,所以能够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批判——《旧约》的先知们经常进行这样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