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凡符皆由黄纸为载体,以朱砂为书写材料。黄纸焚烧成灰,经过高温消毒,纸灰加水吞服后也易于消化排泄,不至于滞留肠胃中,朱砂本身就是有安神降温解毒作用,迄今还在药用。所以喝下少量的朱砂(经过火烧后也已消毒)后,精神恍惚或暑热烦躁痢疾泄下者就可以治愈。
第三,用此符治的病并不是伤筋动骨的大病,均为头痛发热感冒之类的小病,不治也能逐渐痊愈。
(12)“驱鬼吞符与挂门符”
唐代敦煌民间流传以吞符与挂门符来驱鬼治病的习惯。据敦煌本伯二八五六卷《发病书》中《推初得病日鬼法》所云:“十男女初得病日鬼各是谁若患状相当者,即作此鬼形并书符藏之,并吞及着门户上,皆大吉。书符法用朱砂气作之。”此吞符与挂门符的内容结构包括三方面:一是写出男女得病之日祸鬼的名字;二是写上患者的病状;三是要画符,一符吞吃,一符挂门户上。不过其日子的排定不是以日期(一个月30天)为依据,而是以十二地支为顺序排列。此类符的最大特点就是依据病人发病的症状,对号入座,查出十二种致病的鬼名,然后以此符驱逐疫鬼,使患者转危为安。
驱鬼治病的符箓除了有一般的时间地点使用方法外,有的还要选择在重要的节日(如除夕、元宵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秋至、重阳、冬至等)里使用。这样似乎可以凭借重大节日的风俗氛围,增强符箓的“神法”力度。所以在重要节日中,符箓,不管是画符还是用符,都有一定的讲究,有一定的仪式过程。这就比其他时间里的驱鬼治病符要繁琐些。
(13)“端午驱鬼符”
唐代敦煌民间流行的“端午驱鬼符”是当时百姓人家为每年端午佳节挂于屋内驱鬼辟邪的符。此符在画和用的时候都要遵守一定的仪式过程。这在该符附写的说明中得到反映。譬如,该符画写时间有严格规定,即在端午节这天“日出时书就”。端午节已是仲夏之始,日出之时当是清晨五点半至六点钟左右。
为什么要在清晨书符?
一方面出于借光明以驱鬼的需要。日出之时,阳光普照大地,光明四射,此时一切鬼妖都早已逃之夭夭。太阳光明的无穷巨大威力,正是道士们凭借以增强其符箓“法力”的源泉。
另一方面出于端午节本身的节令要求。自汉代以来,民间认为五月是恶月凶月,所谓“善正月,恶五月”。因此在五月里要采取种种措施辟邪恶。五月初五日是阳极之日,这天午时为天中节,正是辟邪驱鬼的最佳时辰。这天里避鬼驱邪的一切活动最好应在午时前已准备充分,是日午时良辰之刻方可正式行事。所以道士们只有趁早书写完毕,趁早交给求符者,才有空暇做其他的事情。再说,可以想像端午这天,向道士求索此符的人肯定络绎不绝,道士们忙得不亦乐乎,要画数量很多这样的符。时间紧迫,如果不早点动手,就难以在午时前完成任务了。
“端午驱鬼符”说明中还规定写符时要口含少许消石粉,磨墨时也要放点消石粉。此外还要求用药涂身,吃七八个杏、三粒枣子,渴时饮人参汤;不随意出门等。
从以上的符本身和仪式的规定可以认为,“符是在人的外部向鬼邪进攻,配合此符的风俗仪式,则是在人的内部(心理、体表、五脏六腑)向鬼邪进攻,以保护人在端午节之安全”。而消石粉是一剂良药,《本草纲目》称它“主治百病,除寒热邪气”。杏、枣子、人参都是珍贵的中药材,可食亦可药用,这里偏重后者。因此,透过此符箓奇异无稽的外表,不难发现其中某些合理的因素,不时闪烁出些许传统中医科学的斑驳之光。
(14)“符”之解秘
道教流传千余年后,其符多如牛毛,其状千奇百怪。
道教之符内容如此庞杂,在民间及宫廷流行又如此之广,当然有其存在的原因。为什么被画成古古怪怪的图形被认为具有莫大的神奇之力呢?《云笈七签》卷七中的《符字》认为,天地万物均由精气构成,此精气是一种活泼的东西,它在万物中不断地运行,它是宇宙最高本体及最终极之原理“道”在万物中的体现,而道教之“符”的那种千奇百怪的运笔实际上便是按照“精气”运行的轨迹作成的,因此,“符”便附上了“道”之灵气和神力,也就可以“却邪伪,辅助正真,召会群灵,制御生死,保持劫运,安镇五方”了。抱朴子认为,“符”直接出自老君之手,皆摹拟“天文”而成。老君神通广大,其遗下之“符”自然也就神力无边了。当现实中的人在使用过程中,许多符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抱朴子指出:“今人用之少验者,由于出来历久,传写之多故也。又信心不笃,施用之亦不行。又譬之于书字,则符误者,不但无益,将能有害也。书字人知之,犹尚写之多误。故谚曰,书三字,鱼成鲁,虚成虎,此之谓也”。(《抱朴子内篇》,卷十七。)所以,抱朴子认为,要使“符”灵验,真正起到辟邪祛鬼、驱恶除害的目的,一必须得到“不误之符”,也就是说所获的符是真的对的;二还要“正心用之”,不能信心不足,开始就认为符不灵验。
从抱朴子的看法中,已经可以窥测到一些道教之符为何流传久远、运用广泛的原因了。一者,道教要求人们“正心用心”,在心理上要有充分的信心,这与咒语的功能是一致的,都能给人们以心理上的慰藉。因为,按科学的世界观,世上本无什么鬼怪精灵,人们当然也就不可能碰上了,但人们身上有“符”,也就把没受到诸邪恶物侵害的功劳归之于“符”了。而且,若一个人因为有“符”而感到冥冥中有神力相助,便豪气顿生,因心中慌忙而产生幻觉的可能性就大大下降了,这些都是道教之“符”被人们认为有效的深层原因。二者,值得注意的是,“符”的作用通常都与人们最常见最普通的欲望相联,而且异常简便易行。人们只要怀揣或放置戴有某种神秘符号的一纸一绢或一木,就可辟邪恶得平安,实乃“价廉物美”。当然,简单的“符”在制作上却被弄得神秘莫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画符,只有道士才可担当此任。“符”本身则被画得奇形怪状,使人无法揣摸其确定的含义。人们对完全不理解的东西往往越会激起神秘的敬畏感、信服感。事物的神秘威力并非源自于其本身有什么特殊之处,恰恰来自于对之坚信不移的拥有者自己。因此,不可能具有实际功效的“符”,被道士们故意随心所欲地“鬼画符”,被人们视为辟邪祛灾的至宝。在人类还没有科学的知识预测未来时,“符”曾给芸芸众生提供了安全感和心理上的满足,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现代社会,科学技术不断地发展,人们当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去对“符”崇拜得五体投地、信服得诚心诚意了。
4.道教中其他奇特的辟邪术
道教中除了念咒与画符外,还有繁多的辟邪方法,这里只能作一些简单的叙述。
(1)“修一却邪法”
道教认为,天地万物纷纷纭纭,但有一本根,它是万物之主宰。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如果念念在兹,就能守根基,辟邪祸;若不知守本,离本求末,那么灾祸必接踵而至。这种“本根”是什么呢?它即是“一”:“夫一者,乃道之根也,气之始也,命之所系属,众心之主也。当欲知其实,在中央为根,命之府也。故当深知之,归仁归贤使之行。”在道教看来,人之“根”既然如此重要,就必须守住它,能“守一者”,天神可以相助;“守二者”,只有地神相助了;而“守三者”,人鬼助之;守四五者,只能得到“物 助之”。所以,守一者可以延年益寿,守二者会有凶祸降临,守三者,治乱相续,守四五者灾祸日来。对这种道理的透彻理解,也就是知“道”了。
由上可知,道教的所谓“修一却邪法”源于《道德经》中对“道”的摧崇思想。道家以道为宇宙之本、万物之精。人间的根本法则,所以,人们时刻牢记它、把握它,以之为人处世,当然就可以远避灾祸、远避邪恶、远避人间一切令人痛苦之事了。
(2)“禹步”辟邪法
人们若需入山林,为防备鬼魅妖邪来犯,需要用一种特殊的“禹步”辟邪方法。
“禹步”是道教推崇的一种特殊的步法,按道教的说法,人行禹步功用极多,辟邪仅是其中之一,在道士们作法时,行禹步是基本动作。“禹步”的走法是:立正,右足在前,左足在后,次复前右足,以左足从右足并,这就算完成了一步。再复前右足,次前左足,以左足从左足并,这是第二步。又复前有足,以左足从右足并,这就是第三步。如此等等,便走出了“禹步”。
(3)呼名辟邪法
道教认为,鬼怪精灵虽然众多,但各有名称,人们只要知道其名,又知道其形,见之便大声直呼其名,这些邪恶之物便不敢来犯。比如山精,状如婴儿独足,往后退着走,喜欢危害人。这种精名字叫“虫支”,看见了直呼“虫支”,它便远遁而不敢来犯。同类的山精还有叫“热内”的,可同时呼之。
抱朴子又说,山中有些大树能作人语,这并非是树能说话,而是树精能言语。人们碰上此事,可直呼树精的名字——“云阳”,便可辟邪就吉。对其他形形色色的精怪鬼魔,只要知道其名,并一一对应着高声呼出,它们就不敢危害人,进山者也就可避诸邪恶了。
(4)“存念辟邪”
《云笈七签》云,人们常常把道教的仙经秘要记在心中,就会逐渐形成“大如鸡子,内赤外黄”的一种气。此气功效无比,既可避众邪,又可延年益寿。
(5)“辟邪鬼魅山精魍魉等方”
道教中还有一种奇特的辟邪方法,即用几味中药,按一定的方式服用,便可避百邪得吉祥。
服药辟邪是一种比较奇特的辟邪方式,它源自道教的一种观念:凡芳香之物鬼怪妖魔诸邪物都怕,所以,在这一辟邪方法所用的药物中,大都是具有强烈芳香味的动植物。这当然是一种迷信,毫无科学根据。但是,芳香之物确具有一定的消毒作用,可使人精神振作,大脑清新,这还是有科学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