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0页)《后汉书》卷三《肃宗孝章帝纪》:
(建初元年三月己巳,诏曰:)每寻前世举人贡士,或起圳亩,不系阀阅(李贤注:《史记》曰:“明其等曰阀,积其功曰阅。”言前代举人务取贤才,不拘门地。)。敷奏以言,则文章可采;明试以功,则政有异迹。文质彬彬,朕甚嘉之。
(133—134页)《后汉书》卷二十六《韦彪传》:
是时陈事者,多言郡国贡举率非功次,故守职益懈而吏事浸疏,咎在州郡。有诏下公卿朝臣议。(韦)彪上议曰:“伏惟明诏,忧劳百姓,垂恩选举,务得其人。夫国以简贤为务,贤以孝行为首。孔子曰:‘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夫人才行少能相兼,是以孟公绰优于赵、魏老,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忠孝之人,持心近厚;锻炼之吏,持心近薄。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者,在其所以磨之故也。士宜以才行为先,不可纯以阀阅。然其要归,在于选二千石。二千石贤,则贡举皆得其人矣。”(章)帝深纳之。
(917—918页)《后汉书·百官志二》:
先帝陵,每陵园令各一人,六百石。本注曰:掌守陵园,案行扫除。丞及校长各一人。本注曰:校长,主兵戎盗贼事。(刘昭注引应劭《汉官名秩》曰:丞皆选孝廉郎年少薄伐者,迁补府长史、都官令、候、司马。)
(3574页)徐案:“薄伐”即“簿伐”,指凭祖荫而有世资者。九品制实行以后,“簿伐”尤为紧要。此词称谓不一,如“薄伐”,“簿伐”,“簿阀”,“阀阅”,或曰“伐阅”,“簿世”,“簿册”,“簿状”等等,然大旨如一。
尚敏《陈兴广学校疏》:
臣闻五经所以治学为人。五经不修,世道陵迟;学校不弘,则人名行不广,故秦以坑儒而灭,汉以崇学而兴。所以罔罗天下,统理阴阳,弥纶治道,而视民轨则也。光武中兴,修缮太学,博士得具五人,五经各叙其义,故能化泽沾洽,天下和平。自顷以来,五经颇废,后进之士,趣于文俗,宿儒旧学,无与传业。由是俗吏繁炽,儒生寡少。其在京师,不务经学,竞于人事,争于货贿。太学之中,不闻谈论之声;从横之下,不睹讲说之士。臣恐五经六艺浸以陵迟,儒林学肆于是废失。所以制御四夷者,以有道德仁义也。传曰:“王者之臣,其实师也。”言其道德可师也。今百官、伐阅,皆以通经为名,无一人能称。孔子曰:“无而为有,虚而为盈,难乎有恒矣。”自今官人,宜令取经学者,公府孝廉皆应诏,则人心专一,风化可淳也。
(《全后汉文》卷四十九,744页)仲长统《昌言》下:
天下士有三俗:选士而论族姓阀阅,一俗;交游趋富贵之门,二俗;畏服不接于贵尊,三俗。天下之士有三可贱:慕名而不知实,一可贱;不敢正是非于富贵,二可贱;向盛背衰,三可贱。
(《全后汉文》卷八十九,954页)《三国志》卷二十一《魏书·傅嘏传》:
时散骑常侍刘劭作考课法,事下三府。(傅)嘏难劭论曰:“……方今九州之民,爰及京城,未有六乡之举,其选才之职,专任吏部。案品状则实才未必当,任薄伐则德行未为叙,如此则殿最之课,未尽人才。述综王度,敷赞国式,体深义广,难得而详也。”
(622—623页)《三国志》卷五十三《吴书·张纮传》裴松之注引《吴书》曰:
(张)纮以破虏有破走董卓,扶持汉室之勋;讨逆平定江外,建立大业,宜有纪颂以昭公义。既成,呈(孙)权,权省读悲感,曰:“君真识孤家门阀阅也。”
(1244页)张载《榷论》:
况夫庸庸之徒,少有不得意者,则自以为枉伏。莫不饰小辩、立小善以偶时,结朋党、聚虚誉以驱俗。进之无补于时,退之无损于化。而世主相与雷同齐口,吹而煦之,岂不哀哉!今士循常习故,规行矩步,积阶级,累阀阅,碌碌然以取世资。若夫魁梧俊杰,卓跞俶傥之徒,直将伏死嵚岑之下,安能与步骤共争道里乎!至如轩冕黻班之士,苟不能匡化辅政,佐时益世,而徒俯仰取容,要荣求利,厚自封之资,丰私家之积,此沐猴而冠耳,尚焉足道哉!
(《晋书》卷五十五《张载传》,1518页)《文选》卷四十沈约《奏弹王源》“王源见告穷尽,即索璋之簿阀”句李善注:
《汉书》,朱博曰:王卿忧公赍阀阅诣府。《音义》曰:明其等曰阀,积功曰阅也。
(1815页)裴子野《宋略·选举论》:
迄于二汉,尊儒重道,朝廷州里,学行是先。虽名公子孙,还齐布衣之伍。士庶虽分,本无华素之隔。自晋以来,其流稍改,草泽之土,犹显清涂。降及季年,专限阀阅。
(《全梁文》,3265页)《文献通考》卷十二《职役考一》:
梁武帝时所司奏,南徐、江、郢逋两年黄籍不上。帝纳尚书令沈约之言,诏改定《百家谱》。
约上言曰:“晋咸和初,苏峻作乱,版籍焚化。此后,起咸和三年以至乎宋,并皆详实,朱笔隐注,纸连悉缝。而尚书上省库籍,唯有宋元嘉中以来者。晋代旧籍并在下省左人曹,谓之晋籍,有东西二库。既不系寻检,主者不复经怀,狗牵鼠啮,雨湿沾烂,解散于地,又无扃縢。此籍精详,实宜保惜,位高官卑,皆可依按。宋元嘉二十七年,始以七条征发。既立此科,苟有回避,奸伪互起,岁月滋广,以至于齐。于是东堂校籍,置郎、令史以掌之,而簿籍于此大坏矣。凡粗有衣食者,莫不互相因依,竞行奸货,落除卑注,更书新籍。通官荣禄,随意高下。以新换故,不过用一万许钱,昨日卑微,今日仕伍。凡此奸巧,并出愚下,不辨年号,不识官阶,或注义熙在宁康之前,或以崇安在元兴之后,此时无此府,此年无此国。元兴唯有三年,而猥称四年;又诏书甲子,不与长历相应。如此诡谬,万绪千端,校籍诸郎,亦所不觉,不才令史,更何可言?且籍字既细,难为眼力,寻求巧伪,莫知所在,徒费日月,未有实验。假令兄弟三人,分为三籍,却一籍祖父官,其二初不被却,同堂从祖以下,固自不论。诸如此例,难可悉数。或有应却而不却,不须却而却。所却既多,理无悉当,怀冤抱屈,非止百千,投辞请诉,充曹牣府,既难领理,交兴人怨。于是悉听复注,普停洗却。既蒙复注,则莫不成官。此盖核籍不精之巨弊也。臣谓宋、齐二代,士庶不分,杂役减阙,职由于此。自元嘉以来,籍多假伪,景平以前,既不系检,凡此诸籍,得无巧换。今虽遗落,所存尚多,宜有征验,可得信实,其永初、景平籍,宜移还上省。窃以为晋籍所余,须加宝爱,若不留意,则还复散失矣。不识胄胤,非谓衣冠,凡诸此流,罕知其祖。假称高、曾,莫非巧伪,质诸文籍,奸事立露,征覆矫诈,为益实弘。又上省籍库虽直郎题掌,而尽日科校,唯令史独入,籍既重实,不可专委群细。若入库检籍之时,直郎、直都,应共监视,写籍皆于郎、都目前,并皆掌置,私写、私换,可以永绝。事毕郎出,仍自题名。臣又以为巧伪既多,并称人士,百役不及,高卧私门,致令公私阙乏,是事不举。宜选史传学士谙究流品者为左人郎、左人尚书,专共校勘。所作卑姓杂谱,以晋籍及宋永初、景平籍在下省者对共雠校。若谱注通籍有卑杂,则条其巧谬,下在所科罚。”帝以是留意谱籍,诏御史中丞王僧孺改定《百家谱》,由是有令史、书吏之职,谱局因此而置。
始,晋太元中,员外散骑侍郎贾弼好簿状,大披群族,所撰十八州百一十六郡,合七百一十二卷,士庶略无遗阙,其子孙代传其业。宋王弘、刘湛并好其书。弘日对千客,不犯一人讳。湛为选曹,始撰《百家谱》,以助铨序,伤于寡略,齐王俭复加去取,得繁省之衷。僧孺为八十卷,东南诸族别为一部,不在百家之数。
(马端临)按:魏、晋以来,最重世族,公家以此定选举,私门以此定婚姻,寒门之视华族,如冠屦之不侔。则夫徭役贱事,人之所惮,固宜其改窜冒伪,求自附流品,以为避免之计也。
(335—337页)《文献通考》卷二十八《选举考一》:
魏文帝时,三方鼎立,士流播迁,四民错杂,详覆无所。延康元年,尚书陈群以为天朝选用不尽人才,乃立九品官人之法。州郡皆置中正,以定其选,择州郡之贤有识鉴者为之,区别人物,第其高下。又制郡囗十万以上,岁察一人,其有秀异,不拘户口。其武官之选,俾护军主之。州、郡、县俱置大小中正,各取本处人任诸府公卿及台省郎吏有德充才盛者为之,区别所管人物,定为九等。其有言行修著则升进之,或以五升四,以六升五;倘或道义亏缺则降下之,或自五退六,自六退七矣。是以吏部不能审定,核天下人才士庶,故委中正铨第等级,凭之授受,谓免乖失。及法弊也,唯能知其阀阅,非复辨其贤愚,所以刘毅云:“下品无高门,上品无寒士。”南朝至于梁、陈,北朝至于周、隋,选举之法,虽互相损益,而九品及中正,至开皇中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