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难忘的沽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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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潘杨和(11)

“民兵为什么一声不响!一……二!”铁弓急忙把双手向嘴上捂成个喇叭筒儿吆喝着说:“嗳,小玉,巧云咱们先劳动,明天唱好不好?”巧云讽刺他回答说:“原来你们就学了二支歌呀!是没的唱了!”小玉也说道:“杨铁弓,你们民兵不会就学了一只半歌子吧?”虎子说:“歌子装了一肚子,两肋扒着就是不拿!”小甲说:“叫歌王过来教咱一个好不好?”铁弓裂个嘴笑着说:“歌王真来了,你还能不会唱?晚上你回家睡不着觉谁负责?”小甲说:“你臭黄我干什么?歌王眼里早有你啦!”小甲一句话逗的民兵捂着肚子笑。杨铁弓脸红到脖子根,过去一抓住小甲按倒了,并说:“歌王眼里有谁啦?”小甲被“格痒”得好歹说出个:“有我就是啦。”铁弓才放开小甲,小甲爬起来刚跑出几步,调皮地又说:“还是有你啦!”铁弓说:“捉你手里,你就哇呀声,放了你,你就扑扑啦啦的。”

畜力秀才,三朝元老等坏蛋蹲在地头上,说是在干活,但蹲在地头的林荫下就是不动弹,他们看着民兵和姑娘们欢乐地歌唱着,他们不以为然地说:“真不像话!从盘古至今没见妇女这个样子。”三朝元老机关枪似得得着说:“男不男女不女的社会,我从没听说过!……”

还有几个落后的封建老头老婆们,也看不顺眼在说闲话,他们一听民兵和姑娘们一块唱歌,就直伸舌头。个别落后小青年也在背后偷偷说着风凉话:“母狗坐飞机提高女权啦!”但这些话,他们不敢当面说,在民兵和姑娘们面前,一本正经。现在,的确村中大小事离了农救会、民兵、妇救会什么也解决不了。

青年们那管这些垃圾们的嘲笑,因为在他们的脑子里,只有高兴和欢乐!他们内心洋溢着喜悦,热情奔放,他们脑子里的愁和郁闷早已被反封建的烈火烧尽了!特别是青年妇女像是从笼子里飞出来的小鸟,喜欢得又跑秧歌又演剧!

十三、潘杨不联姻的规矩破了产

杨庄村还有一个青年姑娘叫杨素花,她是一个中学生,长的身材很苗条,胖都都的红脸蛋,从她的一双眼睛看得出,她是一个文静、善良又温顺的姑娘。从她的行动和装扮也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她和村中姑娘不接近,什么唱歌、开会她都不参加;她整天在家里沉浸在书本里。

素花是半仙唯一的独生女,她和潘庄天生同班,一起渡过了童年的读书时代,在高小时二人还同桌一年多,二人又一同考上了中学,天长日久的生活在一起,二人把潘杨仇的影子都忘了,而且还发生了感情。

自从天生的爹死后,天生在家干起了庄稼活,但素花对天生的感情一点也没有淡薄,她只是对天生当了八路村长,忽忽隆隆的领导斗争会有些想不通。她和天生谈了几回,想“教育”天生一翻,结果叫天生来了个反教育。二人谁也未说服谁。近一个月两人未见面了,天生担心素花,素花对天生也牵挂着,天生老想去帮助素花,二人好走一条路。

素花爹杨半仙,对妇女解放事业看着不顺眼,他特别反对妇女唱歌,跑秧歌,演剧。担心素花也会受影响,和村中妇女一样,去和民兵乱说乱道,伤了杨家的门风。好在素花未参加村中妇救会,村中的斗争和学习班等素花也都不参加。可是半仙仍不放心。一天的傍晚,半仙对老伴说:“趁大曼还未和他们入伙给他找个主吧!嫁出去就省心啦!”素花妈虽然口头同意,不过她听说素花正和天生“自由”这事不知是真是假,素花妈想直接了当的和老头子说,又怕他听了发起火来,素花妈转了个弯说:“隐隐约约的听人家说素花和天生“自了由”,你听说没有?”半仙老眼一瞪说:“别听人臭黄咱孩子啦!那能?她还能不知道潘杨自古不攀亲?不能。”素花妈又说:“我问过孩子。”半仙急忙问:“她怎么说的?”素花妈答道:“她只是笑,我和她说,别那样啊!姓杨的不能和姓潘的攀亲啊!再说,你爹也不能答应啊!”素花嘴一噘说:“人好就行啦呗!管她姓什么呢!”素花妈望着半仙脸说:“从孩子的话品来是不是真的?”半仙心里想:“真有这事可真丢老人啦!”又一想:“就坏在她念书身上!”半仙想到这里气狠狠地说:“这孩子越学越瞎,连潘杨自古不联姻都不知道啦!”半仙又像命令素花妈似的说:“告诉她,她的亲事有三个条件我不能答应她,一是潘杨不中;二是混军务的不中;三是穷的不中。”

半仙说到这里,语气缓和下说:“最好能找个教学的。”素花妈试探着半仙说:“天生那孩子就是姓潘,如不姓潘可真是个好孩子,长得出条,又是洋学堂出来的……”半仙一听洋学堂,再未让素花妈说下去,气鲁粗地说:“你又说熊洋学堂,咱的孩子还不是叫熊洋学堂害啦?当初素花上学我就说过吗,闺女自古上学没用!何况洋学堂四书五经不沾边,除了猫咬老鼠就是自由“乱爱”,好孩子也能叫教坏了!”

半仙这几天对素花的婚姻可操心啦!今天托媒人,明天托亲戚,一心想把素花嫁出去,这几天媒人来了好几个都叫素花骂了出去,气得半仙骂素花也骂老伴,并又严厉地告诉老伴说:“告诉小死闺女,再不准潘庄那个小奸崽子踏在我门上。

夜色晦暗,风丝不动,素花屋内的小油灯勉强的驱散了黑暗。素花独人坐在窗台前,看着深沉沉的月色,素花觉得大地上什么东西都沉睡了,唯有自己的心却像个脱疆之马自由乱奔,一会儿想到和天生各奔一方,心中就烦恼的要命,一会儿想到和天生结成了伴侣又心花怒放;一会儿想到爹,至死都不会同意她和天生的婚事又忧愁了起来。她现在觉得心里不知有多少话要对天生诉说。

天生在杨庄开完会,走到素花屋后,心里直想着去看素花,可是又觉得没法进去。特别想到素花那个神仙爹落后加封建,现在去叫门准能挨他一顿熊。“算了吧!”天生想到这里又泄了气,可是又觉得和素花必须谈谈,不能再拖了。才要叫门,又想到,如果叫老神仙骂一顿,多难看呀。”又犹豫了。天生一对透亮的眼睛,向素花的后窗口偶然瞅了一眼,只见窗口下坐着一个短发姑娘,天生高兴得就要叫,一想,“不是素花怎么办?”天生咳嗽了一声,短发姑娘马上关上窗。天生又失望又着急,立即心眼一动,计上心来,一个人喊道:“天生!天生!”然后又自答道:“干什么?我有事,你头里走吧!”天生想:“如果素花的心没变,她听到我的声音后,一定会开窗叫我。果然小计不大挺管用,素花慢慢地拉开了窗子,小声问道:“天生?”天生再也不考虑别的,一个高钻到素花窗前,喘呼呼地叫道:“素花!素花!”素花嗓门压得很低地说:“那人走啦?”天生顾不得解释说:“走啦!”素花拉着天生的手从后窗跳进了屋,天生也没看有没有人,一头钻进了素花的房间。天生进了素花的房间心里蹦蹦直跳,心里羞怯地想:“叫人看见了多不像话!”

两人原来都觉得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可是见了面又觉得没什么说了,素花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凝神地瞅着天生的脸儿,她看着天生的白嫩脸皮略略黑了点,红润润的嘴唇几略有点干,一双惹人爱的眼睛更美了。素花看着天生心里想:“天生真是世上唯一的脾气好的美男子!”天生没有看素花的脸,头略略的低着,手摸着素花葱嫩的手儿说:“素花,我觉得好像有一年未见你啦!”素花微微的笑了笑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素花又把嗓门压了压,声音很低地说:“你来得正好,有些事咱俩商量商量吧!你成天光知道轰轰烈烈的,你看准国民党不能再来啦!”天生裂着嘴笑着说:“你别怕!我保证你南风永远不能再刮啦!天永远不能再变啦!蒋介石吃不了过年饺子,就得穿桠木大褂!”天生又惊异的瞅着素花说:“你怎么还有变天思想?”素花说:“我就怕国民党再回来,我从心眼里拥护八路军,毛主席,我想再看一段看准了参加八路军去。”天生批评的口吻说:“全国人都和你一样,革命永远也不会成功!”素花的嘴噘噘笑着说:“算啦,算啦!你倒教训我啦!”天生笑着教育起素花说:“你知道八路军又打几个胜仗,你知道全国又攻克了几座城市?……”天生不管素花爱听不爱听,只是一个点地讲,最后用讽刺的口吻说:“我看你是成天蹲在家里听喇叭,人家明明吹的喜事喇叭,你却给人家当成丧事喇叭,我看你还是出去看看听听好不好?”天生从国内到国际对素花讲了好一阵,当中还加了些阶级教育。素花开始感到天生是在训她,以后慢慢听着又有些道理,并不断点头表示同意,对听不懂的地方,还提出了问题,最后她对天生说:“以后多来和我说说吧,过去我就是怕大局未定,害怕国民党再回来。天生一看素花脑子有些开了缝,嘻皮笑脸的说:“素花,我问你,你真爱我还是假爱我?我走了共产党的路?你不走,这能算真爱我吗?我看你不光要爱我这个人,你还要爱我走的路才行哪!”素花微微一笑说:“你走的路俺爱是爱,我就是怕国民党再来,咱们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再说,你说俺爹高低不同意咱们俩的婚事怎么办?最近他非把我嫁给王相公的儿子不行。你说笑话不笑话,前天俺爹把我叫到西厢房里,我当是干什么,原来俺爹把家谱放下来,他从老辈起一代一代的念给我听,叫我看看有没有潘杨攀亲的呢。真的,还真没有潘杨联姻的呢!最后俺爹还吓唬我说,“和奸潘攀亲,老令公要见怪!”天生笑着说:“他那是开你的现场会呀!”素花又说:“俺爹那一套我是不信的。”天生说:“你村的坏蛋就是拿着潘杨两家制造不和,你爹也是叫他们迷住啦!”素花说:“不过俺爹可不是坏蛋呀!他纯是从爱闺女心说的。”天生对着素花微微一笑,露出一对酒窝,虎牙显得格外的俏俊,他寻思一阵说:“素花咱一块参加八路军吧!”素花眼眉一提说:“看你说的!”天生说:“等着打倒老蒋,革命就没有咱份啦!”素花理着头发低着头说:“我那个落后的爹可怎么办?谁能把他教育过来?”天生说:“管他通不通,只要你坚决了,我叫你到西海去学习,你走了,他也就通了。”素花两眼望着天生的一对虎牙,一对酒窝,像装着醇酒,素花像是被醺醉了似的,素花_股轻盈的感情涌上了心头,她过去轻轻的握住了天生的手,说:“早晚我是属于你的人,一切听你的安排。”这对青年浸溶在爱情之中了,脑子里什么忧虑也塞不进一点点去。

天公真不作美,一阵狂风把素花的后窗门猛力一推,撞得窗门框发出了猛烈的响声,把半仙惊醒了。半仙下炕嘟念着说:“他妈妈的,睡觉也不关窗,也不怕受了凉。”嘟念着走进了素花的房间,才踏进一只脚,老眼向里一瞅,只见素花和天生紧紧的握着手。天生素花的高兴也被躯散了,天生叫了半仙一声大伯,半仙气得羊毛胡子哆嗦着,骂道:“畜牲!不要脸的畜牲!”骂着过去抓住了天生说:“小奸崽子你不懂理吗?你敢伤我大杨家的门风!你这是欺负大杨家啊!走,打官司去!”素花不害羞了,过去拉住半仙说:“爹,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半仙气狠狠地说:“说什么?”素花低着头手捻着袄襟说:“我和天生订了……”半仙脚跺着地通声骂道:“你订什么?啊,我问你!不要脸的东西,杨门之后怎能和奸根联姻?杂种,我问你,你眼里还有没有老令公?目无祖先的杂种!你念的书,念那去啦?”天生又忍耐地叫了声大伯,说:“不能这样讲,姓杨的不全是忠良之后,姓潘的也并不全是奸潘。”半仙更火了,骂道:“快给我滚!”素花说道:“我和天生定了,不能这样。”半仙气得两个老眼珠子像是迸出来似的,骂道:”呸!大胆!不像话!还不快住嘴!”半仙骂着走到天生跟前,突然语气又来了个九十度的大转弯,气像消了似的说:“天生呀!潘杨自古不联姻,再说,你是木命,素花是火命,火木相克,婚姻大事不能马虎呀!现在你是村长啦,只准你俩这一次,趁外人不知道你快走吧!我也不给你张扬这丑事!”半仙说到这里,严厉的向素花说:“快叫他走吧!”

十四、不准伤了大杨家的门风

夜深人静,只有星星亲吻着大地,在监视着人间的一切好人坏人的所做所为。杨子春从三方豆腐家出来,星星好像清楚了解到杨子春在三方豆腐家做完了下流事后,又被三方豆腐当做枪做危害人民的事情。星星憎恶他,恨透了他,真想从天空搬下块石头砸了他。

杨子春溜滑的贼眼望见了素花屋内还点着一盏幽暗的小红灯,细细一昕,素花屋内有吵闹声。他急走到素花屋后,听明白后,欢喜地暗暗说:“天助我呀!制造潘杨两村不合可有了条件啦!”杨子春没等听完,就欢喜地一溜风的跑到了民兵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