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我与朔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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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校园生活随笔

于文禹

离开母校——朔县师范近三十年了,虽有心愿,但一直未曾回去看看。听人说,母校之所以迁入新址,是由于旧校区产权属于教会所有;又听人说,现在那里已是满目疮痍,几乎成为废墟;还听人说,老百姓把那里的败落归结于该教会的“主”委派的神父管理原因导致的结果。其实在我看来,真正属于那里的“主”迁走了,还有哪尊所谓的神啊、主的能够完完全全地主宰它的命运呢?

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在那里,我一生中最大的受益也在那里。因此,我不愿目睹那里的现状,而亲手将珍藏心中唯美的画打碎。

我清楚地记得:当年作为新生踏入校门的那一刻。跳入眼帘的第一景便是典型欧式风格的校园标志性建筑——大教堂,通体青灰、庄重肃目;中央花坛鲜花簇拥,争芳斗艳;东西两院亭台楼阁,桃红柳绿。继续前行,大路两侧,曲径旁边,或高耸林立,郁郁葱葱;或菜蔬青青,生机勃勃。操场边、大树下、凉亭内、绿茵中,三三两两,或怀抱吉他,或手执画笔,好一处人间仙境。

记忆中的母校旧址,朴实中透着浓浓的园林般的气息,密林环抱,中西风格的建筑错落有致,满眼是红杏和繁李;房前屋后,不时还冒出几簇富贵的牡丹和艳丽的红菊。墙外,油菜花开,黄澄澄、金灿灿,引来花蝶蜜蜂满天飞;院内,玫瑰绽放,丁香吐蕊,随手拣起一块石子抛向空中的墨绿,顿时噼里啪啦,杏子满地;随口吼上一嗓子,不远处定有同样的声音回应。远眺,成行成片的白杨树下,隐约露出一座小桥,桥下涓涓流淌的小溪,仿佛述说着这座古老校园的情思;近看,脚下无数不知名的野花,小小的,矮矮的,低着头羞涩地张开自己头顶上铜钱大小的花瓣,有红的、有蓝的、还有五彩的,似乎不敢和身旁一堆堆一簇簇娇媚的桃花、高傲的刺玫、优雅的丁香媲美。这景、这色,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是上帝派遣能工巧匠的杰作,这里的人们只顾着尽情地享受,没有人这样问,更不会有人给予回答。

清晨,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催促着人们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朝阳下,粒粒露珠挂满枝头、草丛,晶莹剔透,真想把它捧起来甩入盘中,体会一下《琵琶行》中“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早操归来,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上一口,淡淡的芬芳沁肺入脾,令人心旷神怡。傍晚,田埂上,小桥下,呱—呱—呱—蛙声不断,好像和人们倾心交流一天的心得。抬眼望去,晚风舞动着缕缕炊烟,还掺和着断断续续的音乐声。深夜,林荫下,幽静处,嗤呤呤—嗤呤呤的蟋蟀叫声背后,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嘀嘀咕咕的窃窃私语。啊,该不会是有大胆者在偷吃禁果吧?……这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还是朱自清墨中的荷塘池?这里的人们只顾着慢慢地品味,没有人这样去问,也不会有人回答。

流年三十载,弹指一挥间。青春远去,不惑已过,跨越半百,直奔花甲。茶余饭后,或谈论往事,或独自怀旧,光彩之事均模模糊糊,唯顽劣之举历历在目,开怀一笑,倒也畅快。

当年的我,年少轻狂,喜欢显摆,只要有时间,总爱在老师们眼前晃,只要有活动,总想往舞台上或人群的前沿窜,时不时还弄出一些标新立异的东西来,生怕所有的老师和同学不认识自己。更有甚者,一次期末体育测评,内容是1500米长跑,绕操场三圈多,班内的女同学都是亲力亲为,本老兄竟然雇用了一位同班的小老乡替跑。初调来的体育老师当然只有上当受骗了。万万没想到,下课前点名时,当喊到我的名字时,队列中竟有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到”,当时弄得那位老师一头雾水,不过转眼间便真相大白。天呐!“小老乡,你真愚啊,本老兄只是雇你临时代跑,雇佣期已满,谁让你自作主张,把自己转正成为长期雇工啦?”“我的妈呀,这下祸可闯大了吧?”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差一点赚一个“记过”处分。……诸如此类,还能列出一些,当然值得称赞的地方也有不少,不过都是些作为学生分内之事,不值一提。

暑假快到了,杏子的半个脸蛋已经泛起了红晕,每当走到它的身边,调皮的杏子好像对我们说:“馋了吧?想吃我?你敢吗?等你再回来时,我已经走了,哈哈!哈哈!”凡听到这话的人,不知是酸,还是馋,都是大口大口地将口水直往肚里咽。终于有一天,晚上熄灯铃声过后,不知是哪位“英雄”,擒着宿舍里的板凳,左瞅瞅,右瞧瞧,未见巡夜人员的踪影,猛然间,木凳子像出了膛的炮弹射向了门前的杏树,只听咔嚓一声,可怜的木板凳已经是肢体残缺,顷刻间,一阵枪林弹雨,果实满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英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拣起已经“壮烈”的凳子残骸,蹭蹭蹭逃回了宿舍,泥鳅般地滑入自己的被窝。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窗外没有脚步踱过,寝室的玻璃没有被敲打,接下来一场豪夺便开始了。淡淡的月光下,只见一扇扇房门轻轻地、缓缓地打开,一个个躬着腰的影子鱼贯而出,直奔那棵挨了打的老杏树,连枝带叶,统统收入囊中。最多五分钟,一切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被窝里却在津津有味地咀嚼。“朋友,这是童话吗?这是武侠吗?”终于有人发问了。“NO!这是当年我们的校园生活,可恶的,但又是可爱的、十分有趣的校园生活的一瞥。”我回答说。

再次步入母校新址——朔州师院,新旧两重天。如果说,当年的母校是雁门关外的陶然亭,那么今天的母校则是璀璨夺目的塞外明珠。我爱我的母校,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我更爱我的老师和校友,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认识的,我将永远赞美我的母校,永远!永远!

作者简介:于文禹,男,朔州市怀仁县人,1979—1981年在朔县师范103班学习,1985年入包头钢铁学院深造,曾任包钢粘土矿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