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潭畔为何有唐僧的骨灰
日月潭周围有不少名胜,其中最著名的是玄奘寺。玄奘寺座落在潭的北面山坡上。这座寺庙全是按我国传统式样建造的,雕梁画栋,飞檐挑角,建筑崭新鲜艳,极富民族色彩,登上寺顶阳台,凭栏俯视日月潭,一潭碧水,一览无遗。
玄奘寺内正殿供奉着玄奘像。玄奘像两耳戴着大型耳环,左手拿着一本梵文经卷,右手拿着一把半月形戒刀,背负经架,其模样乃是他从西天取经返国的情景,显得气派庄严,栩栩如生。但据说,这个寺并非为纪念这位唐朝高僧西天取经,对佛学有重大贡献而兴建的,而是为了供奉玄奘的骨灰于1964年才建造的。我们知道,玄奘是河南偃师缑氏镇人,他去印度取经回到长安,一直在长安整理经籍,传播佛教,根本没渡海到过台湾岛。玄奘的骨灰现在保存在西安市长安县的兴教寺内,有宝塔碑文为证。怎么台湾又有他的骨灰呢?据说玄奘在陕西宜君县圆寂火化后,他的遗骨因保管不善而一度散失。抗日战争前,有一位和尚在陕西终南山的紫阁寺,捡到了部分遗骨,移到南京供奉,后来南京沦陷,日本侵略者把它掠去日本。1955年,日本又把它还给台湾。这就是玄奘寺唐僧骨灰的来历。想不到这位高僧的骨灰有如此一段坎坷的经历!
佛家火化后残余骨粒叫舍利子。玄奘的舍利子被装在一个小玻璃盒里,便于人们瞻仰观光。据说,玄奘的这些舍利子非常奇特,可根据各人所见舍利子的不同颜色,预卜每个人的前程吉凶。运气最好的人看到它呈白色,差一点看到它呈灰色,更差的呈咖啡色,而最差的则是黑色。许多游客饶有兴趣地排队依次参观舍利子,测试自己的运气。我们一行几个人都无意让几粒古人的骨灰来判测自己的命运,也就没去凑这个热闹。
“九族文化村”是游乐的好去处
游罢日月潭,驱车二十几分钟,就到达日月潭东北角的“九族文化村”。这是日月潭风景区近年来新开辟的一个大型游乐园。
所谓“九族”就是台湾高山族内部的九个山胞部落,即雅美族、阿美族、泰雅族、赛夏族、邹族、布衣族、卑南族、鲁凯族和排湾族。“九族文化村”内按这些部落依次设立了九个村。踏进这些“村”,映入眼帘的是这些民族的部落建筑和简陋房舍,各族山胞的男女服饰、日用器皿、狩猎工具、祭祀用品以及特有的手工艺品等,这些仿古的园景建筑和文物,具体体现了台湾高山族山地文化的特色和历史。
“九族文化村”范围很大,设有小火车供游客乘坐游览各处。最吸引游客的是“娜鲁湾剧场”,那是一座室内舞台与露天座位相结合的剧场,可容纳两千余人。剧场表演队的数十名训练有素的高山族男女青年,每天定时为游客演出山地传统民族歌舞,内容多半是表现高山族同胞的生活,有表现狩猎、播种的,也有表现庆丰收的,行婚礼的。歌舞中表现出的热情欢乐的情景,使观众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美妙的山地文化境界。有的观众情不自禁的也加入歌舞的行列,和演员同歌同舞。
特别有意思的是,我们在表演馆里看到一次镭射音乐喷泉综合表演,即由电脑控制声光与喷泉,综合表演“水之舞”。随着音响和灯光的变化,喷泉翩翩起舞,时而乐声轻柔,灯光暗淡,喷泉喷出各种柔美的曲线,婀娜多姿,宛如一群少女在轻歌曼舞;时而乐调激昂,灯光灿烂,喷泉喷射出无数强劲的水柱,宛如万箭齐发,万马奔腾。其科技效果,千变万化,令人震撼;其声光色彩,奇妙魔幻,令人陶醉。这是高科技在艺术上的应用,目前在台湾尚不多见。
这里还有一个欧式宫廷花园
与九族文化村的情调截然不同的是“水连沙欧式宫廷花园”。这个公园占地六公顷,一眼望去,山峦环绕,如茵的草地与成片的奇花异卉,组成一幅幅鲜艳夺目的图案。还有欧式喷泉、钟楼和罗马式的雕像,错落有致的散立园中。花园尽头,一座巴洛克式建筑“水沙连丽宫”拔地而起,典雅华丽,气势非凡。游客可进入憩息,一面享用中西各式餐饮,恍如置身欧境。为何要在此辟建一个欧式宫廷花园呢?据说近年来台湾许多人向往欧洲古文化建设,去欧旅游者日多。一位大老板看准行情,不惜耗费巨资,在日月潭游览胜地辟建此园,以“不必长途跋涉,即可来此观光欧洲风情”。从生意人的角度,这不失为一个好招式,但把这个欧式花园建筑在富有民族风味的“九族文化村”旁边,似乎有点不伦不类,至少“九族文化村”的淳朴的民族色彩会因此而大大减弱了。这也是资本主义私有制固有矛盾的一种表现。(项孔言)
《浙江工商》,1992年第1期
台北的夜生活
——台湾纪游之三
我在台湾两个月,亲人和好友除了陪我到处观光、盛情邀宴外,在晚上还给我安排了各种文娱活动。我欣赏过来自美国、波兰、奥地利的著名艺术团体的演奏和歌舞,观看过台湾名演员演出的拿手好戏和台北青年歌手的民歌演唱,也光顾过各种卡拉OK厅试展歌喉,当然,看得更多的是台湾的电影和电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优美浪漫的《圆舞曲之梦》
1991年是音乐史上最伟大的天才莫扎特逝世二百周年。我在台北时,恰逢台北市音乐界为此展开各种纪会活动。“钢琴诗人”傅聪接受邀请,带着同他合作多年、默契无间的华沙管弦乐团,来台北献唱了两场莫扎特晚期所作的六首钢琴协奏曲,这也是莫扎特最精粹的音乐作品。傅聪对莫扎特音乐的深刻钻研和体会,使他的琴声总是那么深深地吸引着音乐爱好者。维也纳莫扎特乐团也应邀来台北演出了三场“阿玛迪斯之夜”,这个深具特色的乐团,不仅以精湛的技巧演奏了地道维也纳风格的古典乐派音乐,而且在服装和发式上也完全与莫扎特时代宫廷乐团一样,使观众宛如置身维也纳宫廷,与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皇共享音乐盛宴。不过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旅奥华人、杰出女高音歌唱家林彩华与维也纳斯特劳斯乐团演出的一场欢乐而浪漫的《圆舞曲之梦》。林彩华小姐毕业于维也纳的奥地利国立音乐院,1983年在学时,就获得希腊“玛丽亚·卡拉丝国际声乐大赛”第二名,声名大噪。目前她应聘在奥地利茵士堡歌剧院作长期演出。这次她和维也纳斯特劳斯乐团来台北“国家音乐厅”演出,实际上是她的独唱专场。林彩华扮相秀丽娇小,亭亭玉立,潇洒自如,要不是穿着一身古典华贵的演出服装,真看不出是一位女高音歌唱家,倒是像一位舞蹈演员。她以饱满的艺术激情,认真演唱每一首歌剧选段。令人惊叹的是,她那纤细的身躯竟拥有如此美妙动人的歌喉,宽厚的音域,甜美的音色,准确的音程,娴熟的技巧,使观众为之倾倒。每一曲终了,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不仅表达对她的演唱的赞赏,而且也包含着对这位不可多得的华人歌剧人才的厚望。那晚林彩华在乐团的伴奏下,高歌了《风流寡妇》、《维也纳气质》、《蝙蝠》等轻歌剧选曲达十多支。为了纪念莫扎特逝世二百周年,林彩华还特地加唱了一首非常难唱的莫扎特的作品《为音乐会写的咏叹调》。据说,乐团起初不同意她这样做,理由是他们专门演奏斯特劳斯的作品,要加演一首莫扎特的曲子,等于练一首新曲。若不是林彩华本身相当杰出,要这样高层次的外国乐团让步是很难办到的。
台湾越剧有个“喇叭花”
与音乐界相比,台湾的剧坛要沉寂得多了。由于五十年代台湾电影电视业迅速兴起,从剧场夺去了大批观众,几十年来戏剧舞台一直不景气。但我在台北仍有幸观赏到由台湾京剧名旦郭小庄主演的一出古老的爱情悲剧《问天》。郭小庄是台湾京剧界的后起之秀。1979年,她在国画大师张大千的支持下,发动了京剧革新运动,对京剧从剧本、唱腔、表演动作,到服装、布景、灯光,都进行了一些改革,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使京剧在台湾颇有点重新活跃起来的趋势。郭小庄已年过不惑,但风韵不减当年,她所饰演的旦角,唱做都显功力。
特别感到亲切的是,能在台北看到台湾著名丑角“喇叭花”参演的浙江地方戏越剧《并非黄粱梦》。剧情说的是:民女许梅英与穷书生郭钦彬订有婚约,后母刘氏嫌贫爱富,强迫梅英改嫁给她的内侄刘玉宝(喇叭花饰)。在洞房之夜,玉宝得知梅英已有婚约,很有义气地愿意成全一对爱侣,连夜带着梅英投奔郭钦彬。哪知此时郭已考中状元,毁弃婚约,另娶娇阳公主为妻了。当年届七旬的“喇叭花”一出场,台下的群众随着她的诙谐逗趣的表演,时而浅笑不已,时而开怀大笑。“喇叭花”演的丑角俨然为全剧的灵魂人物。
“喇叭花”本名汪秀珍,1921年出生在浙江鄞县,父亲汪阿生是宁波滩簧戏演员。她九岁就跟父亲粉墨登场。十七岁时父母双亡,正式从师兄何桂保学绍兴戏,初学小旦青衣,后改演和自己个性最吻合的丑角,果然一炮走红。1950年她随一个越剧团去台湾,把越剧带进了台湾岛。不久她自组越剧团,在台北几家戏院定期演出,轰动一时。“喇叭花”不识字,没有上过学,但是她的用心、自信和机灵,终于在丑角的戏剧天地里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在地方戏的范畴内,只有台湾本地歌仔戏的“天王巨星”杨丽华可与之相比,因而台湾有“歌仔戏有个杨丽华,绍兴戏有个喇叭花”之说。
一场别开生面的民歌演唱会
在宏伟的台北“国父纪念馆”的演出厅里,我观赏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民歌演唱会。参加演出的七名台湾青年歌手李度、马玉芬、许景淳、殷正洋、黄大诚、杨峻荣、刘铮,都毕业于大专院校,在歌坛上都有相当名气。像殷正洋,原籍湖北汉阳,在大学里是读物理系的,可这位英俊的小伙子,根据自身的爱好和特长,他跨出校门就走进了一家唱片公司。从1987年起,他先后获得台湾“金钟奖”、“金嗓奖”和“金曲奖”的最佳男歌星称号,出过唱片多种。
说这场演唱会“别开生面”,是因为制作人兼主持人陶晓清小姐(台湾一家广播公司的总编导)在策划设计上匠心独运,别出心裁。她从过去传唱很广的歌曲中挑选出这一台曲目,制作成一场经过导演训练、刻意编排的演唱会,所有歌手与主持人,在这个演唱会上,同时也兼任演员的角色,把音乐、舞蹈和戏剧三者结合起来。在伴奏上,采用国乐团与摇滚乐团联手伴奏,把民族乐器与西洋乐器这两种不同的伴奏型式融为一体。这种新的尝试,不能不使人耳目一新。
这晚演唱的节目都是过去传唱很广的民歌,其中有的是传统民歌的继承,如云南山歌《小河淌水》、《弥度山歌》,贵州民歌《茶山情歌》,四川民歌《好久没到这方来》,陕西民歌《盼卿卿》,新疆民歌《掀起你的头盖来》等;也有表现台湾本土乡情的闽南语歌谣,如《六月茉莉》、《思想起》、《××铜仔新唱》、《天乌乌》等;更多的是表现台湾新生代知识分子心声的校园歌曲,如《橄榄树》、《留一盏灯》、《秋蝉》、《渔樵问答》、《木棉道》等。陆游的《衩头凤》和柳永的《雨霖铃》这两首千古绝唱,也被谱成校园歌曲来唱。透过演员新颖的表现手法和中西乐器的和谐伴奏,达到声情并茂,唱做俱佳,充分表达了民歌的思想感情。聆赏着那一支支耳熟能详的歌曲,使我忘却自己正置身在隔绝交流四十多年的台湾,一种“我爱巍巍大中华,两岸原来是一家”的情感油然而生。
“小雨点”刮起大旋风
我在台北时,电视里正在播放台湾与大陆合拍的电视连续剧《雪珂》。当剧中的一位有娘却不能相认的小女孩——“小雨点”出现在屏幕上时,我的侄女和外孙女就争着给我介绍:“扮演这个小雨点的女孩,还在电视连续剧《婉君》里扮演过小婉君呢,她名叫金铭,是你们大陆的童星。”这个说,小金铭模样长得俊,又聪明伶俐,真的人见人爱!那个夸,小金铭说得一口北京话,好听极了,唱起歌来也好棒!不仅台湾的小孩盯着“小雨点”看得目不转睛,台湾的父母也对“小雨点”怜爱不已。因此台湾有人说,在《雪珂》中最扣人心弦的,不是刘雪华、张佩华、马景涛他们三人扮演的扯不清的爱情故事,而是小金铭扮演的那个可怜的“小雨点”。脑筋灵活的台湾电视广告商,立即借用小婉君、小雨点的魅力,剪接连续剧中有关金铭的镜头,大作电视机的促销宣传。台湾的唱片公司也为金铭发行了她的个人专辑《小雨点》,用以招徕顾客。这位年仅十岁的北京小学生竟在台湾红透了半边天。
为何小金铭会在台湾引起如此的轰动呢?我想这可能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在起作用。在大陆影视屏幕上,到处可见台湾的电影、电视和影星歌星,可是在台湾的影视屏幕上,却根本见不到大陆的电影、电视剧和影星歌星的踪影。在这样的“单向交流”的夹缝中,“小婉君”、“小雨点”突然出现在台湾的电视屏幕上,这当然要引起台湾观众的刮目相看,宠爱有加,甚至刮起一股“大陆影星热”的旋风了。据说,《雪珂》的作者琼瑶,曾两次为金铭申请访台参加节目演出,未获台湾有关方面的批准。琼瑶还不甘心,打算让金铭以“大陆杰出人士”的身份应邀访台。不管结果如何,这是海峡彼岸同胞渴望与大陆增强联络的心态的一种流露。海峡两岸双向加强交流,实现“三通”,是自然的常理,也是人心的所向,这股潮流是不可阻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