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清代战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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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康雍乾三朝英明决策 青藏川边陲叛乱平息(4)

针对噶尔丹的阴谋活动,为防噶尔丹南下,清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的相应措施,在归化、张家口,大同等战略要地派兵驻守,设立火器营,多置驿站传送军令,建立了包围漠北的积极防御的军事体系:任命甘肃提督孙思克为振武将军,在右卫(今山西右玉县)驻扎重兵;令建威将军希福驻守大同,将大同、杀虎口的步兵2244名均改为骑兵;在归化城专设将军1员,总管都统、副都统、训练官兵等事务,任命名将费扬古为安北将军。康熙帝又令内大臣明珠、索额图,都统噶尔玛、副都统硕岱赴内蒙古中部,调动内蒙古和喀尔喀骑兵,各驻要地侦察防卫。在东北,康熙帝则令盛京(沈阳)、吉林、黑龙江等地的驻军遇事“可会于形胜之地,科尔沁兵亦令随行”,由黑龙江将军萨布素以索岳尔济山为三省会兵之地,相机进剿。

经过多伦会盟,蒙古各部相互协条,决心在清政府的领导下,共同抗击沙俄的侵略野心和噶尔丹的进犯。康熙帝对此深为满意,曾说过“昔秦兴土石之工,修筑长城,我朝施恩于喀尔喀,使之防备朔方,较长城更为坚历”。

康熙三十四年八月,噶尔丹为抢掠喀尔喀的牲畜过冬,向克普伦河以东推进,沿途被抢掠殆尽,康熙帝于是设计诱敌深入,令科尔沁土谢图亲王沙律将噶尔丹引诱至漠南,然后清军全面出击,康熙帝准备“亲统大军,风驰电击”,一举将其歼灭。当时,汉族大臣担心他的安全,反对康熙亲临漠北,深入绝域。但康熙帝胸有成竹。“夫烈焰弗戢,必将燎原,积寇一日不除,则疆圉一目不靖”,“夫今不图,噶尔丹来侵我49旗,则必调天下绿旗沿边戍守,所扰不益多乎!”

噶尔丹果然中计沿克鲁伦河南下,康熙帝认为:“机不可失,不俟草茁,即应往剿”,遂于三十五年二月三十日率大军亲征。康熙帝令抗俄名将、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率东三省军出车路,遏敌前锋;派安北将军费扬古、振武将军孙思克等统领陕、甘兵出宁夏西路。断敌归道;康熙帝则自率中路大军担任主攻,由独石口趋外蒙古。三路大军约定在克鲁伦河会齐,三路夹攻合围,中路主攻,西路堵截,东路拦击,三路大军互相策应,使噶尔丹成为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中路军:由康熙帝统帅,合官兵厮役,原定3.2970万名,大致有汉军火器营兵2000名及随营炮兵,炮手绵甲军818名及厮役409名,东北之盛京兵2000名,黑龙江兵2000名,宁古塔兵1000名,宣化府绿旗兵3000名(不久减去1000名),以及后增的内务府佐领兵266名,察哈尔左翼四旗军822名,喀喇沁兵500名,扎萨克王以下,附丁以上1992名,古北口绿营兵1500名等,共计约3.6万名。

此外,中路军还有预备兵8392名,尾随主力前进。

中路军每人自带80日口粮,另发帑金6万两,造车4000辆,续又增造1500辆,每车载米6.6石及炊具营帐粮草等物,调直鲁豫三省夫役充任驭手,运粮队的蒙汉佚役及官兵共约8600名。

西路军:分为归化城军和宁夏军两支。归化城军由费扬占亲自带领,包括右卫兵,大同绿旗兵各5000名,京城增发兵3470名,合官兵厮役兵2.4260万名。另有察合尔右翼四旗军822名,大同养马护军及鸟枪护军280名,归化城土默特官兵854名,内蒙古乌兰察布盟六旗共派兵600兵,伊克昭盟鄂尔多斯六旗派兵1000名从征。喀尔喀赛音诺部郡王善巴、滚布、镇国公素泰伊勒登三旗也踊跃参战。估计归化城军总计3万人以上,配备了各类火炮100门,绵甲7000领,火箭3000只。

归化城军每人自带80日口粮,康熙帝又令山西巡抚动用正项钱粮督造了运输车1500辆,运粮队总计约3000人。

宁夏军:原定2.24万人,出肃州(今甘肃酒泉)经坤都伦河、额济河赴漠北,后定宁夏军由宁夏(今银川市)经平罗营出口。此路有孙思克的甘州(今张掖)军1800名,潘育龙的肃州军1000名,苳大成的凉州军(今武威)1200名,殷化行的宁夏军3000名,共有绿旗7000名。另有由西安将军博济率领的西安满洲军3000名,满洲军每人各带仆从1名,绿营马兵2人合带余丁或子弟1人,以供樵汲牵驱之役,这支队伍共约1.7万人。孙思克及将弁捐造了子母炮共80门。

陕甘军人给五月行粮,共合米2.24万石,其中以牛羊带一日之粮,其余1.72万石皆以驼马驮运,以步兵和马兵2500名牵挽护送。

东路军:由盛京、吉林和黑龙江兵组成,共6000名,合厮役约1.2万人。盛京、吉林兵于三月启程,黑龙江兵于四月出发,三省军会师于索岳尔济山,然后直趋克鲁伦河。在这之前,清政府已调内蒙古锡林格勒、昭乌达、哲里木三盟的骑兵驻乌尔会河,以便策应东路军。

粗略估计,康熙帝远征军的规模在14万人左右,为了便于联系和传递军情,清政府还建立了多处驿站,杀虎口、独石口外各置60个驿站;中西两路之间在汛界外设15站,宁夏在部多里一路设了13个驿让,归化城军在噶尔拜察罕库腾一路设立了17个驿站,每站有水井10余处。

由于西行路途纡远,沿线尽是荒漠沙碛和沼泽,噶尔丹又放火烧荒,坚避清野,所以行军极为艰苦。尽管八旗做了充分的准备,由于地理条件的限制,除中路进展较为顺利之外,东西两路则行程缓慢,难以如期到达,所以当中路军于四月九日突进至科图时,东西两路大军却未能如期到达,以致于无法相互策应。为了不迟误军机,西路统帅孙思克只得令“将众军裹带之粮尽行并聚,所乘之马亦摘取膘壮者随之,于所领绿营官兵7000之内,挑选精健者2000以往,其余尽数择将佐之素有威望者带领以归。与孙思克同路的西安将军博霁也挑选2000八旗后与孙同行。四月十一日,孙思克才在察罕和朔(今蒙古巴彦温都尔西边)与费扬古军队会师。

清军虽然处于中路突出、两翼落后的不利态势,康熙仍坚持继续前进、放慢速度、相机而行的正确主张。这时,沙津密遣诱敌的使者从噶尔丹处回报:“噶尔丹有兵2万,又借俄罗斯兵6万”。喀尔喀降者也声称:“前者噶尔丹曾求援兵于俄罗斯国,前月俄罗斯使者20余人来约,至青草出后,助鸟枪手1000,及车炮发至东方克鲁伦河界上。”清军的少数将领闻听后,心怀疑惧,主张退兵自保,让西路军深入前行。这个建议将导致中路军前功尽弃,使西路军偏师受敌。关键之时,康熙帝面谕群臣晓以大义,决定继续进军:“务期剿灭噶尔丹而还。”“我师既至此地,噶尔丹可擒可灭,而肯怯懦退缩乎?”于是全军统一了意志,继续北进,五月五日迫近克鲁伦河。

七日,康熙帝亲率前锋兵突进,“诸军鳞翼张而进,兵威之盛,弥山遍野,不见涯际,整齐严密,肃在无声”。噶尔丹闻讯后登高遥望,见河南驻扎御营,黄幄龙辇,内环军幔,外布网城,精兵强将严阵以待,不觉惊恐万分,自知不敌,于是将器械辎重及体弱伤残者尽皆抛弃,连夜拔营宵遁。康熙率军急迫,但因军粮匮乏,只得令平北大将军孙思克挑选部分精骑,携20日粮饷穷追不舍,与西路军共同夹击噶尔丹。

西路归化城军因中途牲口倒毙,粮饷不继被迫精简,汰弱留强,集中粮、马,选精锐北上。孙思克先率500名精兵赶至翁金附近的察罕和朔与费扬古会师,后继部队则加速行进。五月四日,西路军两支已达土喇河,五月十三日,西路军与噶尔丹军遭遇,双方展开了一场决定噶尔丹命运的昭莫多之战。

昭莫多是蒙古语大树林之意,这一带地势平旷,林箐丛杂,位于今乌兰巴托以南之宗莫德,在富饶美丽的土喇河上游,“其北大山,干仞壁立,山下平川广数里,树木断续,有河流其间,曲折环绕,其南山差低于北,逶迤而下,有小山横焉,战地也”。西路军在戈壁荒漠,牧草烧绝之地跋涉了77天(宁夏军为73天),粮食已绝,饥寒交迫,抵达照莫多时将士们已是面带莱色,精疲力竭。费扬古闻讯后令急行军,抢占了昭莫多的有利地形,决定采取以逸待劳,饵敌来攻,后发制人的方针,让先头部队休息待命。随后,又令喀尔喀郡王滚布、副都统阿南达、阿迪,署前锋统领硕代且战且退,诱敌进入特勒尔济口。

噶尔丹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略家,他并不甘心自己的溃灭,一路边退却边寻找机会反朴,企图歼灭清廷的西路主力军。为防有埋伏,噶尔丹大军在涌到昭莫多时四处侦察,格外留心。忽然密林中火炮齐鸣,杀路一路人马,噶尔丹镇定观察,见不过是只有400来人的部队,而且全是步兵,而他自己手下尚有万余名精兵,于是放松了警惕,下令大军攻击。噶尔丹大军的人数,诸书记载不一,多说是五六千人。费扬古在战后奏报:“噶尔丹率‘贼’万许,向前逆战。”蒋良骐《东华录》也记载,“噶尔丹率‘贼’万计逆战”,但在昭莫多之战以后,除被消灭、俘虏、投降者外,仍有兵五六千人,所以以兵力以万人较为符合实际。

数百名清兵且战且退,佯装败逃,退至特勒尔济口。费扬古将军见敌军来势凶猛,立即登山布阵。以甘、凉、宁、肃四镇绿旗兵2300人抢占小山制高点,作为中间,扼险俯击;以京城、西安满洲汉军官兵、察哈尔右翼4旗、鄂尔多斯6旗、关拉特3旗、毛明安旗、四子部落旗、喀尔喀右翼旗蒙古兵紧靠东方高地列阵,右卫满洲汉军官兵,大同官兵,喀尔喀善巴、滚布、索泰伊勒登了旗就西方沿河布镇,迅速张开口袋,准备一举歼灭叛敌。

激战首先是从争夺小山制高点开始的。

噶尔丹率军抵达昭莫多后,立刻集中兵力抢攻马鞍形的小山头。清兵据险俯击,矢铳迭发,敌兵毫不惧怯,前队倒毙则后队继进,并舍骑仰攻,鸟枪、弓箭齐发。双方从太阳偏西杀至薄暮(未时至酉时,即下午三、四时到晚上七、八时),杀声震天,但双方仍处于对峙胶着状态。殷化行望见敌人阵后森林中人马丛集,久不出动,断定是敌人的妇稚辎重,于是请求费扬古将军攻噶尔丹军的侧翼,再派一支精兵迂遇到噶尔丹阵地后方,前后夹击。费扬古观敌嘹阵,只见小山头上孙思克据险死守,用火铳、弓弩迎击,而“噶尔丹以及妻子阿努娘子等,亦皆冒炮矢而斗,锋甚锐,不可败”,于是便采纳了宁夏总兵殷化行的建议。清军三路出击,上下夹击,锐不可挡。小山上孙思克激励官兵说:“贼远来,当乘机扑杀,一战成功,有退缩者,法无赦!”殷化行也带着众将士拥着拒马木,执圆盾控矢冲下,矢射如雨呼声惊天动地。一时间,山下烟雾迷漫,但见尘沙陡起,血肉纷飞,敌骑抱头乱窜,哭爹喊娘乱作一团。“‘贼’众遂披摩,坠下山谷者满坑谷,弃杖如麻。”清军剩胜追击30余里至特勒尔济口,费扬古怕人困马乏深夜中伏,下令收兵。回至昭莫多时,已是次日凌晨。此战“斩首2000余级,生擒百余人,俘获子女、驼、马、牛、羊兵器、计物无算”。噶尔丹仅率数骑逃走,其妻阿奴被杀,逃散之敌有千余人投降大将军马思喀但据费扬古奏报,该战歼敌2000余人,阿南达认为应是3000余人;另获驼马若干,牛2万余头,羊4万只。

噶尔丹昭莫多战败逃亡之后,仍拒不降清,纠集残部5000余人流落在塔米尔河(今蒙古车车尔勒格东北)一带,走投无路,狼狈不堪。噶尔丹唯一可以指望的声援力量,是西藏以第巴桑结嘉措为首的神权势力,但清兵已经驻扎于河西走廊的甘、凉、宁(西宁)、肃四镇,严密控制了漠北通向青藏的通道,而且原为噶尔丹所属的甘州萨里维吾尔族(今裕固族)7400余口,也已降清。此时,沙俄因受《尼布楚条约》的约束,不敢接纳噶尔丹投俄,而占据伊犁河的策妄阿拉布坦与其岳父已调兵屯于阿尔泰山,因此,噶尔丹已无法返回故土。加上哈密回王额贝杜拉达尔汉伯克已于九月降清,并将噶尔丹之子色布腾巴尔珠尔擒获,献给清臣,这样噶尔丹成为无立足之地的丧家犬,惶惶不可终日。

康熙采取了种种措施,将噶尔丹围困于漠北科布多河一带,同时发起强大的军事政治攻势,瓦解残敌,争取噶尔丹降清。但噶尔丹仍强项不降,于是康熙帝在1696年和1697年又接连两次亲征。在清军的强大压力下,噶尔丹众叛亲离,忧闷成疾,服毒自杀(一说于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十三日清晨发病,当晚即亡)。康熙帝“务期殄灭,穷尽根株”的目的终于实现,遂凯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