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中国历史战争大事详解:近代战争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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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护法战争(1917年7月~1918年11月)(5)

广东护法军政府成立后,湘西辰沅道尹张学济派人赴广州谒见孙中山,表示愿意响应护法。孙中山遂任命张为湘西护法军总司令。1917年10月下旬,张学济和湘西镇守使田应诏、镇守副使兼第五守备区司令周则范、第二师第三旅旅长陈嘉佑,在沅陵,洪江,常德等地相继宣布独立。张学济推旧友胡瑛为护法军湘西招抚使,永绥镇总兵谢重光为护法军副总司令。湘西护法军共有一万一千余人。

张学济响应护法后,率本部东进桃源。不久,应湖北石星川吁请,率部援鄂,旋随荆沙靖国军退往鄂西。

1918年3月,护法联军在岳阳战败,大军南撤,湘西护法军便受到严重威胁。这时,据守常德一线的湘西护法军有田应诏,胡瑛所部共六千余人,周则范部约三千余人。北洋政府令原第十七师师长陈复初,在湖北长阳招抚旧部,恢复该师建制,然后会合原湖南第四守备区司令王正雅所部,进攻湘西。4月2日,陈复初率十三个营约六千余人由沙市出发,经渔洋关进窥湘西。

湘西护法军急电唐继尧,刘显世,请求滇、黔军赴湘救援。唐、刘以湘西系滇、黔门户,不能见危不救,遂派黔军第一混成旅旅长卢焘和游击司令王华裔分别率部开赴辰州(今沅陵),洪江,支援湘西护法军。

4月23日,北军陈复初与王正雅率部从临澧出发,经朱日桥进攻常德,并电请张敬尧令李奎元第十一师分由益阳、宁乡进逼汉寿,“俾壮声援”,请吴光新旅一部进驻公安及津市,澧县一带,相机策应。

4月25日晨,北军陈、王部在八里铺与湘西护法军接战,田应沼,周则范牢部且战且退,扼守鳌山。下午3时,北军夹击鳌山,护法军不支,弃鳌山后撤。

田、周两军在鳌山失利后,拟与北军妥协,电邀张敬尧派人到常德谈判,表示护法军移驻桃源,将常德让给北军。这时,已进至麻阳,辰州一带的援湘黔军闻田、固有妥协撤退之意,急在辰龙关至兴隆街一线展开,准备防堵,并警告田、周,如“遇有后撤者,必将迎头痛击”。田、周只好继续对北军作战。

5月4日,田,周派人持函赴陈师司令部,诡称护法军将按前约移驻桃源,欢迎陈复初军人驻常德。陈见函不疑,率军入常德城。及至城内,突然伏兵四起,田、周则率部从外面包围该城,实行内外夹攻。北军突遭攻击,军心大乱。陈复初率部左冲右杀,夺路而逃,后只身逃往长沙。陈部朱泽黄旅退保津市。田、周联合林德轩,胡瑛等部,乘胜追击,于6日克复临澧,5月15日,田,周致电冯国璋,要求“休兵息战”,划地自守。此时,抵达津市的第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也致函田、周,希望湘西各军停止进攻,让出常德、桃源,作为南北两军缓冲之地。湘西军队已无心再战,同童与冯妥协。5月下旬,田,周率部撤出临澧、常德。冯玉祥旅进入常、澧后,也不再向南进攻。李奎元十一师则于6月中旬乘机占领了益阳、汉寿。

北军在第二次攻湘作战中,共投入兵力约十万人,并起用吴佩孚为主战场指挥,取得了明显战果。尽管北军付出了巨人的代价,但终于占领了湘省大部地区,基本上实现了预定计划。

护法联军之所以遭到失败,一是由于战前顿兵乞和,内部矛盾加剧,部队士气下降,二是缺乏战略协同,先是不与湖北靖国军配合作战,后又不与湘西护法军密切协同,三是在岳阳、平江防御战中,实行单纯防御。后来虽然取得了湘东反击战和湘西伏击战的局部胜利,但未能从根本上扭转颓势,不得不退守湘桂边界地区。幸好北军主将吴佩孚在攻占衡阳后,以部队久战力疲为借口,顿兵不前,并于5月25日起在耒阳与湘军师长赵恒惕秘密谈判,约定从6月15日起,双方于宝庆至茶陵一线停止交火,才使护法联军有了喘息的机会。

吴佩孚的自动停战,虽然打乱了段祺瑞的进攻部署,加剧了直皖军阀间的矛盾,但同时也加速了桂系军阀与北洋直系军阀的勾结,因而不仅没有给孙中山的护法事业造成有利条件,反而带来了极为不利的影响。

滇黔靖国军攻川之战(1917年7月~1918年3月)

一、战前滇、黔军与川军的矛盾

护国战争结束后,蔡锷被任命为四川督军兼省长。1916年8月,蔡离川去日本治病,由罗佩金代理督军,戴戡代理省长。当时,驻川军队共约八个师,其中川军五个师,滇军两个师,黔军一个旅。罗佩金利用北京政府下令裁军的机会,将滇,黔军改编为“国军”,川军则仍为地方军,并缩编为三师一旅,废除特种兵。此举引起了四川军政各界的严重不满,滇川矛盾随之迅速激化。

1917年4月,罗佩金将川军第四师遣散,令第五师缩编为旅,第一,第二师裁减兵额,并拟以滇军将领刘云峰接替第二师师长刘存厚。刘存厚参加过护国战争,在川军中有一定影响。他对罗佩金缩编川军,排除异己,心怀不满,于4月17日秘密召集所部军官会议,决定联络川军第一,三、五师,实行武力驱罗。

4月18日,刘存厚部突然袭击押运第四师枪械回成都的滇军。双方在成都城内持续战斗了七八天,最后达成妥协,确定JII、滇军均撤出成都,刘存厚免职,罗佩金辞职,由戴戡暂兼四川督军。成都由黔军填防。

双方撤兵后,刘存厚仍留一部兵力驻守成都西、北两门。戴戡到成都后,多次催促川军留城部队撤走,刘存厚执意不从。戴与罗佩金密谋以武力驱逐成都川军,进而解决刘师全部。7月1日,张勋在京复辟,授刘存厚以“四川巡抚”伪职。戴戡认为时机已到,便于7月5日以“讨逆”为名,命城内黔军攻击西、北两门的刘军。刘军里应外合,夹击城内黔军。黔军战败,弃城退走,行至仁寿县时,又遭川军截击,戴戡被击毙(一说自杀),黔军余部溃散。这就进一步加深了川军与滇黔军之间的矛盾。

二、云南靖国军的兴起

当刘、罗、戴军阀在四川混战之际,全国各派政治力量正围绕着要否坚持《临时约法》问题展开新的尖锐斗争。此时的云南督军唐继尧,由于其所处的政治地位和历史关系,还多少保留一些维护约法、拥护共和的民主革命思想。他反对北洋军阀破坏约法,解散国会,指斥北洋军阀“以宪法不良为借口,以暴民专制为号召,实则不慊于民党,不甘于共和,时思破坏,以复其北派把持顽固之旧,民国之危,有如累卵”。唐继尧决定联合滇黔川军,对段祺瑞组织的督军团实行武力“干涉”。为了全力对付北洋军阀,唐继尧对于川省混战,最初采取调解态度,多次致电刘、罗、戴等人,要求他们“尽释前嫌,共同携手,以维大局”。

1917年6月上旬,唐继尧积极进行“北伐”准备,对滇军实行战时扩编。旬日之间,即将驻滇的三个师、一个警卫军扩充为五个梯团(每梯团相当于一个混成旅),共约二万余人。6月12日,唐继尧致电孙洪伊(后任护法军政府内务部长),告其滇省“已下动员令,克日开拔”。同时,致电叙州(今宜宾市)罗佩金,要求驻川将领“严守纪律”,注意“联络川滇感情,共维大计”。

当张勋复辟的消息传到云南,并闻刘存厚“甘受伪职,叛攻成都”,唐继尧感到“义愤填腐,匡扶有责”,立即打起“讨伐复辟叛逆”的旗号,声明将滇军改称为靖国军,准备“躬率三军”,借道川境,讨伐张勋。其实,讨伐张勋是假,借机入川是真。这从唐继尧对李曰垓一封电报的批复中可以得到印证。7月3日,原护国军第一军秘书长李日填,从广东致电唐继尧,指出:北方政局混乱,派系纷歧,陆荣廷正在“巩固两粤”,“先谋自固”,全国“已渐呈割据之势”,因此,滇军应先发制人,进占四川。李还提出“由镕(罗佩金)与川军开衅,即借口进兵,占领成都”,这是取川的“第一策”。唐继尧批复道,“刘已叛,当然取第一策”。表明了以“讨逆”为名攻占四川的用心。7月16日,唐继尧以护法讨逆的名义通电讨伐刘存厚,川滇之战全面爆发。

由于唐继尧响应护法是为了借机扩张地盘,发展个人势力,因而在以后的战争中,实际上既不奉行孙中山的政治主张,也不服从军政府的统一领导和照顾护法战争的全局利益,却与桂系军阀沆瀣一气,阻碍护法战争的顺利发展。

三、双方的兵力编成及部署

作战动员令下达后,唐继尧即将滇省的五个梯团改编为六个混成旅,两旅为一军,并令顾品珍,赵又新立即在川省招兵买马,将所部两师扩编为两军。其编制序列如下:顾品珍为靖国军第一军军长,赵又新为第二军军长,罗佩金为总司令;庾恩畅为第三军军长,黄毓成为第四军军长(以上两军山唐继尧直接指挥),驻粤两师扩编为第五、第六两军,张开儒,方声涛为军长,拟以叶荃为总司令。与此同时,黔督刘显世也令师长王文华率黔军两个旅入川协同作战,并推唐继尧为滇黔联军总司令。滇黔军入川兵力约五万人。唐继尧的对川作战计划是:顾、赵两军扼守川南资中,内江和叙州,泸州诸要点,牵制当面川军,由滇入川之第三、四军和黔军伺机夺取重庆,然后进攻成都,或分兵东下,攻取武汉。

“刘罗、刘戴之战”后,川军分为三股势力:第一师师长周道刚明守中立,实助刘存厚,第五师师长熊克武亦称中立,但倾向滇黔军,第三师师长钟体道和许多绿林武装,公开站在刘存厚一方。刘存厚在原第二师两个步兵旅和骑兵,炮兵团基础上,招收了被遣散的原第四师士兵,新组建三个混成旅和一个独立旅,总兵力约二万人,加上钟体道之第三师,共约三万余人。在“刘戴之战”后,第二师沿岷江向南推进,占领岷江下游各要点,其前锋距叙州仅三十华里,第三师进据金堂,乐至、洫南,遂宁各要地,控制沱江至涪江之间广大地域,其前锋与防守资中之滇军对峙。

四、川南争夺战

(一)战前态势及双方作战企图

戴戡死后,冯国璋特任四川第一师师长周道刚暂代督军。这时,北洋政府表面上要周道刚调解滇、黔、川军间的冲突,实际上企图利用四川的混乱局面,扩充亲北洋的势力,把滇黔势力排挤出川。1917年8月6日,北洋政府任命长江上游警备司令吴光新为四川查办使,带领两个旅入川“查办”滇黔川军冲突。不久,又命陕南镇守使管金聚率一混成旅入川,支援川军作战。

在北洋政府的怂恿下,刘存厚等有恃无恐,决心继续对滇军作战,达到将滇黔军赶出川省的目的。其作战方针是,先打滇军,后攻黔军,三路出兵,分进合击。具体计划是:第一师由东向西、第三师由北向南,夹击据守资中、内江一带之滇军,尔后第二师攻叙州,第三师攻富顺,第一师攻合江,得手后三路对进,会攻泸州。

8月下旬,第三师之张鹏舞、李挽澜两旅,由安岳向资中推进,第一师刘湘旅进占隆昌。代督军周道刚乘机劝说滇军顾品珍部让出资中,退往叙州以南。顾因所部防区孤立突出,如。固守资中,有被川军包围吃掉的危险,遂答应周的要求,于9月6日撤离资中、内江,退守自流井(今自贡市)。第三师乘机进据资中、内江。

在此前后,云南靖国军五个混成旅,分别抵达叙州和泸州。9月22日,第四军军长黄毓成也进抵泸州。此外,黔军师长王文华也率所部进抵綦江,准备配合滇军作战。10月4日,唐继尧由昆明启程赴贵州毕节,亲自指挥对川作战。

但是,这时四川战场的形势对滇军十分不利。其一,川民视滇军为侵略军,实行坚壁清野,骚扰袭击,配合川军打击滇军,使滇军四面受敌,其二,滇军曝师他省,军心不齐,官兵思归,斗志衰退,其三,滇省连年用兵,弹药匮乏,粮饷不济。面对这种情况,滇军将领中出现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滇军应“克日进取,速攻渝城(重庆)”,另一种意见则主张“暂谋收束,审机观变”。唐继尧坚决反对收束,他认为:“(1)我军若不进取,则北军集中重庆后,联合川军协以谋我,使我措手不及,进退均极困难……;(2)我军内容不整,若不冒险进取,愈缓愈馁,必至不战而溃……;(3)两广正在进行,陆(荣廷)且极力援湘,龙(济光)亦积极筹备,我军若不进取,他方进行,必受影响”。因而坚决主张滇军“冒险进取”,“速取渝城”,以先声夺人,争取主动,改变滇军的不利态势。据此,命黄毓成军之李友勋旅和顾品珍军之何海清旅,分出合江、永川,向江津潜进,配合黔军王文华师会攻重庆。

刘存厚尽管已经识破滇,黔军的战略意图,但认为江津、永川有周道刚之第一师,重庆有熊克武之第五师驻守,而且北洋军吴光新部已经入川,重庆必无大虑,决定乘虚进攻叙、泸,先收复川南要地,尔后再回攻窥渝之滇军。

从双方作战方针看,川军重前轻后,潜伏着危机,只有在既能攻取叙泸,又能迅速抽兵回顾重庆的情况下,才能争取主动,避免被动。滇军分兵作战,要想争取主动,固然叙泸之战关系甚大,但攻渝之战关系更大。如能攻克渝城,既可切断北军援川之主要通道,又可置川军于腹背受敌之困境,出现全盘皆活的有利态势。而滇黔军能否顺利克渝的关键,在于守渝之川军第五师的态度。于是,唐继尧加紧联络熊克武,促其响应护法,配合滇黔军作战。

(二)内江、荣县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