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超
湖北经济学院法商学院/大三
我是一个备胎,这是我的故事。
通常有人会问我什么是备胎,这个问题如果往文艺一点的方向说就是你爱上了一段子虚乌有且困难重重的感情,明知前路艰难却依然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直接点说就是你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而另一个男人还是个高帅富。当然,只是这样你还不能被称作一个合格的备胎,如果你爱的姑娘对你的暧昧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死样子,那么恭喜你,备胎无疑了,问题是居然有很多人在成功挂上备胎这个头衔后还洋洋得意仿佛立刻马上就能挖了高帅富的墙角,比如狼哥,呵呵,too young。
你们一定会嘲笑却又同情这些可怜的备胎,这些备胎的确是傻,但谁又没有过傻的时候呢?比如我,当我遇见米琦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彻底傻了,完全没有了智商。当然,其实这些都是表象,我只是假装没有智商,千万别在当备胎的时候显得自己有多聪明,姑娘才懒得费脑子对付备胎呢。我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我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一个光荣的备胎。
我可以认真负责地告诉你,如果在这个学院里对所有的女生进行备胎数量调查,那么米琦将毫无疑问地成为NO.1。原因很简单,她漂亮,并且,心灵美。你不要问我是如何知道她心灵美的,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但大家都这么说,当然这里的大家指的是所有米琦的备胎,但我同意这种观点,通过我的观察,她长得这么漂亮,理所应当心灵美丽。这个逻辑很完美,非常符合一个没有智商的备胎,我已经假装没有了智商,所以我得换一套没有智商情况下的思考逻辑。
如果把所有米琦的备胎召集起来的话,我初步估计,完全可以坐满一个40人的教室,如果我们这群备胎真的聚集在这么一个教室里,那么自然我们会热烈地讨论各种讨米琦欢心的方法,如果这个教室里还需要一个讲师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米琦的高帅富男友。但事实情况是米琦的高帅富男友根本不屑于给我们传道解惑,他只会拿票子说话,而这恰恰又是我们没有的。更现实的问题是,这一个班的备胎之间也并不友好,貌合神离,每个人都留着后招,虽然这些招在票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但这已经变成了这群备胎的一种信仰,仿佛只要放出这些绝招,我们的米琦女神马上就会投怀送抱。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只是在做梦,因为真正最强的绝招就是钱,所以他们会永远保留住自己最后的绝招,准都不想在钱面前被赤裸裸地KO,太残酷了。备胎们也会有团结的时候,比如面对高帅富,我们会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地对高帅富表达出自己羡慕嫉妒恨的感情,毫不掩饰,毫不做作。
备胎也会有档次之分,比如我,那绝对是顶级备胎,我和米琦的关系那绝对是最纯正的女神与备胎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她拿我当备胎,我一心一意地拿她当女神,我们之间无话不谈,比如米琦每次生气需要找人发泄的时候,我可以拍着我自己的胸脯响当当地告诉你,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必须是我,所以说,我绝对是备胎中的翘楚。知道别人都怎么叫我吗,米其林,我十分感谢大家,这是对我的肯定,最好的备胎就应该拥有最好的品牌。不要怀疑我的成功,我只是假装没有智商,这并不代表我不讲战术。
我的战术当然不可能是嘘寒问暖那一系列勾当,新时代的姑娘尤其是身负万千备胎的女神根本不吃这套,尤其是米琦这样的,只要温度稍有下降,她手机上立刻就会有各种“天气转凉,注意保暖”之类的恶俗短信,更有人发了一条不过瘾,还要再来一条。高帅富就不用发这种无聊的短信,我当然也不会发,因为我知道第二天高帅富就会把一件刚买的最新款女式大衣交到米琦手中,威武霸气,脸上展开自信的微笑,于是我们的女神就又沉沦了。我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不想这么纠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我的战术一步一步向前进,而这个战术就是装。其实装什么都行,只要不是装高帅富,因为那个我实在装不了,除此之外,米琦需要我是什么样,我就立刻装成什么样,而这其中,我装得最多的还是文艺青年,不知道为什么,米琦还就好这口。
我会偶尔编一些藏头诗搞一些小情小调发给米琦展示我的才华。我敢说,至少在那一瞬间,我已经征服了米琦。我知道光靠这一点还显然不够,所以我必须让自己性感一点,因为米琦足够性感,她侧面玲珑的曲线总是让我在梦中辗转反侧,她真是性感至极。因此我坚信我只有让自己更性感一点才能与其合拍。如果你跟我住在一块,你会发现我总会在做完一系列健身运动后只穿着三角裤面对着镜子摆各种扭曲的pose,虽然班长说我的身材已经越发像一只螳螂,但我总会发现自己的进步,我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少年,今天你又性感了一点点。”然后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自己立刻就被迷倒了。我要成为一个性感无比的文艺青年,必须是这样。
其实我还不够文艺青年,因为我长得不像,看起来就没有那种气质。用我们班长的话说就是“你长得就像个人渣”。用狼哥的话说就是“你长得的确像个人渣”。用吕勇的话说就是“你不就是个人渣么”。你们看,这就是外界对我的形象界定。我不会生气,我有肚量,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我会好意思告诉你们我是顶极备胎?而且这样也好,有反差的生活才更有乐趣,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我的吉他老师绝对是个真正的文艺青年,一眼看过去就明白的那种风骚样貌。穿蓝色的棉衬衫,卡其色的粗布裤子,再配双纯手工风格的鞋子,那种范儿就立刻出来了,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帅,这就无解了,谁也不能阻止他泡漂亮妞。他有事没事就给我炫各种技巧,弹琴的时候他偶尔会闭上眼睛,陶醉其中,我只能告诉你,牛炸了。我总想有一天练成他这个水平,那样基本上我拿下米琦就指日可待了。我想着某天我可以站在一号报告厅的舞台上,抱着吉他,然后一脸痴情,一字一句地说:“下面这首歌献给米琦。”然后,“啪”,一道光从大厅的某一角打在米琦头顶,在漆黑的大厅中把米琦照耀得闪闪发光,对,就像一个女神。再然后人群就沸腾了,尖叫声此起彼伏,各种羡慕嫉妒恨,米琦站在一束光中不知所措,再然后我肯定会举起右手示意全场安静,独自唱一首《爱我别走》或者《时光》什么的。总之,就是帅呆了的那种,米琦会在我唱完的时候冲上舞台与我拥抱,不对,是拥吻,全场再一次沸腾了,学校的记者都激动地带着他们的家伙冲了过来对着这个moment各种拍摄,这个情节足以进入年度校园TOP10评选。
一般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想以上这些,这大概也能算自我催眠的一种方式,想着想着我就会躲在被窝里猥琐地“嘿嘿”笑出声,但总有人会打断我的思考,这个人就是班长。一般在我脑海中已经把一个完美的故事演绎到高潮的时候,他就会主动打呼或者说梦话,太可恶了,有次居然还说“别笑了,赶紧睡吧”然后就“呼,呼,呼”。那次我正想着我与米琦在晚上浪漫地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这个混蛋在梦中无情地嘲讽了我,于是我兴致全无。所以我也会经常性地嘲讽他,不分白天黑夜,因为我知道,他也是个备胎。夜里一两点时,班长经常会边做梦边傻笑,一般这个时候我就会果断地大声喊他,顺便问句现在几点了。班长会翻个身继续睡,他不笑了,我很欣慰。我敢说,在他傻笑的时候,有八成几率是他又梦见刘某某了,理所应当地,这个时候我要做的就是打乱他的做梦节奏。可有时想想,我这么做又太残忍了,他也只能在梦里想一想刘某某了,这种感觉无边痛苦,我经历过,感同身受,毕竟大家都是备胎。我突然觉得很悲伤,为自己,为班长,其实还会为了狼哥,因为每次他找了一个姑娘之后都会发现自己其实又是一个备胎。三个备胎一台戏,我们仨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谈论的不是女人就是女人,交流彼此的备胎心得,说到最后大家都很烦躁,一声叹息,各自睡去。
米琦很温柔,至少对我挺温柔。实际上这只是我的主观感受,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有一整套的备胎逻辑,就算她对我说出“滚”这样的字时我也会依然觉得温柔无比。实际上,她只对我说过一次“滚”,那次我发信息给她说:“要不然把你男朋友踹了吧,跟我好怎么样。”并没有太长的等待以及矫情的委婉,对面直接发来一个“滚”,干净利落。如果把这情节放到电影里,无疑又是一个笑点,你可以想象到我脑门上的黑线。
但这次你得失望了,因为我并没有黑线,我转脸就发了条:“靠,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你还真别觉得我怎么变得既狗血又孙子,我这是迂回,是战术,当初诸葛亮还七擒七纵,毛主席还四渡赤水呢,我跟他们一样,为了胜利。米琦回我:“就知道你不敢,想泡学姐,吃顶了吧你!”我大概是吃顶了吧,米琦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我学姐,并且已经大四了。我在回想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吃顶了看上米琦的。然后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傍晚。一开始我发现我的故事总发生在傍晚与午夜,这让我感受到无比的浪漫。结果后来才意识到其实是因为在大多数白天里,我都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