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回来的时候,潇韵还没走。
她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我疲惫地倒在床上,梦呓般:“帮我。我要一身嫁衣。”
再次穿上一身嫁衣。
然后,我们就再无关系了罢。
潇韵离开后,我好好地睡了一觉。
梦见了所有人。
我梦见月伊,苍,梦悦,斓姑姑,柔云,卿叶,馨雅,白泽,黑白无常,渊…生命之河中所有的往事和故人,他们都冲我微笑着,在黑暗中徘徊着,光明中旋转着,如萤火虫一般,铺满了夜幕。逝水沉沉,旧事终究化了浮光掠影。
当然,还有夜染,他,也在,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把黑暗驱散。
我没有梦见沫绝。
但我知道,沫绝去了很远的地方。非常远。
在那个地方,他会温柔地笑,会温柔地说话…他像金子一样耀眼,像阳光一样温暖。
但他再也不会回来。
回来的只是那个,我不认识的,不熟悉的,陌生人。
他冷酷,他无情,他不会对任何人温柔。
醒来以后,我缓缓走到窗边,院里的紫藤花,开始凋零了。
花落人散两阑珊。
也许只要沫绝还纠缠,那些我希望能平安度日的妖灵魔物们,就不得安生。
仙界的天空灰蒙蒙的压抑。
如我的心情。
潇韵送来了一整套的嫁衣,佩饰,物件。
换上嫁衣,我坐在镜台前,梳好发髻,洗净脸。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戴金钗,配耳环,我再一次看到我好好打扮起来的样子。
曾经斓姑姑和梦悦帮我梳妆,现在换我自己。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贴身的一个绣囊内,我倒出了一些姻缘结。我想起那个老婆婆,想起我将它送给夜染时,他唇角极淡的笑。一段时光,记录着点滴。
有回不去的时光,也有回不去的人。
我重新收好。
殷红的嫁衣,依旧有繁琐的玉佩,玉叶,罗缨等装饰,梳理起来麻烦得很。我安静地一点一点把它们顺齐整。心里没有一点波澜。心如死灰。
我一步一步,走向诛仙台。
这里每时每刻,都有风盘旋。
曾经,柔云从这里跳下去过,现在还没醒。
最后的那颗珠子,再也找不到。
现在,换我站在这边缘,看着面前连光芒都吞噬掉的黑渊。
两个天将依旧在我身后劝阻我,他们怕接近我会让我冲动。
我回头看着他们两个,长长的裙摆,拖了一地。风吹动裙上的配饰,发出叮当撞击声。
我伸手将金钗戴得紧了点,对他们说:“把沫绝找来吧。我今天,是穿给他看的。”
然后回过头去。
“你在做什么?可可,你下来!”沫绝在离我几米的地方停住。
我转身,潇韵也在,还有几个天将。
我微笑,伸开双臂,广袖被风吹得扬起来,上面绣有凤凰的羽翼,好像活的一样。
“我的嫁衣,好看吗?”
沫绝一怔,呆呆看我良久,才回答:“好看。”
“那头发呢?好看吗?”
“很好看。”
“还有妆容呢?我自己描的,是不是很美?”
“…是。”
我笑看着他,轻轻说:“我穿给你一个人看的。喜欢吗?”
沫绝轻轻点头:“喜欢。我都喜欢。可可…那边危险…”
“那…”我往深渊那边走了两步,沫绝惊惶制止,“可可!别退了…”
我仔细看着他惊恐的眼神,问:“你爱我吗?”
“爱。”
“很爱很爱。”
他的眼神哀伤而轻柔:“可可,你过来行吗?我不会再逼你了好吗?”
我看着他,又往后退了一步,笑着摇摇头,泪珠又不停落下来:“可是我认识的那个沫绝,他不会回来了。”
“他再也回不来了。”
“我过去,又能怎样?”
“那些过去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我转身,自深渊边缘一跃而下。
“可可!”
他撕心裂肺的咆哮,是我在这世界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在这深渊里,我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原来当初柔云的感觉…是这样的。
只觉得有凉风拂过耳边,身体轻飘飘的,很舒服,很轻松。
可惜,不能陪夜染走下去了。
若下一世能够认出你,但愿能够平平淡淡,与君相遇,厮守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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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这水平…只能虐到这种程度了=。=】
【大概想了想前面,发现自己挖了一个好大的坑啊,女主的身份,她经历的事情,后来为何失忆,最后怎样收尾……唉,慢慢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