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晴阁上下一派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梦悦特意设了酒宴以此庆祝。
妖灵们奏乐舞蹈，谈笑风生。
我坐在席上安静看着他们欢闹，小口抿着果酒。
鬼知道如果再喝醉了会有什么乱子。
夜染在我旁边一杯一杯地喝着酒，梦悦嘿嘿笑着粘他身上，笑道：“小染染你怎么不搭理人家了呢？”
“以前就没搭理好吗。”他淡淡地说，瞥了一眼梦悦。
我有点想抽梦悦一耳刮子。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讨厌啊你。”梦悦把脸凑上去。
说话就说话呗凑那么近干什么，也不怕他一冷脸冰死你。我忿忿地想，手指绞在衣角里，扯得指头有点疼。
“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啊。”莘晴阁的妖灵们都开朗得很，一只红衣狐妖也不管我是仙是妖就拉起我向一旁走去，几个伙伴看着我走过去，微笑着冲我点头。
“哎？玩什么？”我怯怯道，对付陌生人这一招我可没敢向恋离学习，这不…真该好好请教一下。
“小丝，别欺负人家。”
一声低柔略带嗔怪的女声传来，我抬头，一只露出五条棕色尾巴的狐妖坐在一层楼阁的窗台上，正对我的斜上方。
黑发黑眸，年轻清秀的素脸，淡红的唇，宽宽大大的紫色衣袍下露出一双白皙的足，脚踝处系着红色丝带，周身散发一种沉稳慵懒的感觉。
“斓姑姑又要絮叨了，真是的。”红衣狐狸笑着松开我，蹦跳着坐到自己座位上去。
我生涩地对她一笑：“谢谢啊。”
她点头，对我招了招手，我蹦了半天蹦不上去，想走木桥又不知纵横交错的桥哪一阶是通向那边的，只好化了猫身，鼓足腿部气力一跃，好容易才上去。
斓姑姑看着我的窘样忍不住笑，很自然地揉揉我的脑袋：“原来是…不细看，看不出来呢。”
说完就回过脸去，继续看着脚下的妖精嬉戏。
我硬着头皮陪她，心里有点忐忑生涩，我看见夜染把梦悦给揪着后领提溜开去，任她怎么扑腾也不让她靠近他。像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一般，眉角一挑，轻飘飘就看了过来，不知怎的就有点心虚，移开了视线。
我偷偷看着斓姑姑，她有故事。
“我在等一个人。”她眼望前方，却像看穿了我的想法。
“啊…嗯？”我不由得尴尬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弯儿来。
我知道她没说完。
我等着她的下文。
却没再说下去。
“后…后来呢？”我好奇接下来的事。
“没有后来了。我在这里等下去。”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饱含沧桑。
我沉默了好久，“真心吗？”
“真心。”
“但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她终于转过头看我一眼，然后又转回头去，目光飘向看不见的远方。她想起他俊秀的容颜，破碎在那场血雨腥风中。而母亲也被牵连亡在她的面前。
不是不想回忆，而是不敢，不敢去面对自己一手造成的灾祸。
“值得吗？”静了许久，我才好奇开口。
“…值得。”
“他…还记得你在这里等他吗？”我一愣，本以为她不会回答我。我这就是这样，与生人在一起就要说话，不然会觉得很尴尬无聊。
她怔了一下，扯动嘴角笑了笑：“不知道，也许是忘了吧。”
“哦。”我好像戳到了她的伤口，不再追问下去，抬头看着飘在我头顶的一朵三生花，“真可惜，如果彼此心动的话，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她失神，好像回到了那个夜晚，看到他站在桥上，背后是灯火阑珊的街市，面对着她：“不要管那些，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永远在一起就好啦。
如果能永远在一起，那该多好。
她不愿去触碰那些回忆，却总是不由得想起。
“可可，”她拍拍我的头顶，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哎？”我惊奇，“姑姑认得我？”
“当时你才这么矮，”斓姑姑比了一个高度，比现在的我矮了一头，“跟着你哥哥，闹得很。”
哥哥…？
现在我对我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确定。
“姑姑，我…不记得了，很多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她刚要跟我细细说来，梦悦在下面大喊：“斓姑姑今晚怎么不喝酒啦？以往可是酒量大得不行呢！快过来陪我一杯！”
我冲她笑笑，示意她先去。我不着急，反正以后会有时间的。